老妈子回去告诉潘宝琳,二姨太不同意给她瞧大夫,三少爷说什么都没用。
“你那赏钱花一半去请个好大夫,”纯儿忽悠道,“悄悄把他带进潘园。”
“姑娘,我哪儿有这通天的本事儿?”老妈子的脑子演得跟拨浪鼓似的,“将军府有多少看门的?特别是这潘园,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再说了,赏钱是赏钱,我只负责给二姨太通风报信。”
“谁知道你有没有二姨太通风报信?”纯儿的小嘴叭叭道,“是不是拿了钱来糊弄我们?”
“姑娘,你说话是不是过分了?”老妈子气得发抖,“你大可以打听打听,我到底有没有跟二姨太说这事儿!二姨太不怪罪我,是我运气好。”
“那你就不能偷偷给太太请个大夫么?二姨太眼巴巴看着太太死,你也要看着太太死么?”
“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是让二姨太知道我掺合这事,非把我赶出将军府不可。眼下上海滩流离失所,找工作可不容易。”
老妈子逃之夭夭,潘宝琳把纯儿叫到跟前,哑着声音让她别跟老妈子吵。
“那些下人都是攀高踩低的,”纯儿恨道,“当初太太得势,谁不是排着队讨好?眼下你都病成这样了,也没个人愿意请大夫。”
“我做了这么多年主家太太,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脸呢?”潘宝琳道,“以前他们听我的话,是因为我的权势,现在要他们听我的话,恐怕钱才能使唤得动了。”
“太太,咱们哪里还有钱呀?”纯儿绝望了,“再说了,我差点给那老妈子跪下了,她不照样不给你请大夫?”
“把一个大活人弄到潘园来,太显眼了,”潘宝琳道,“明摆着丢工作的事儿,谁愿意干?”
“太太的身子能扛得住吗?”纯儿忧心忡忡道,“我想不明白,二姨太和三少爷怎能眼巴巴看着你去死呢?就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如果他们偏偏不把别人的唾沫星子当回事儿呢?”潘宝琳重重叹气,“纯儿,恐怕我是活不成了,不过在我归西之前,我一定戳到二房的痛点,让他们明白,我潘宝琳不是好惹的,到死都不会屈服。”
“太太想干什么?”纯儿隐隐不安,“恐怕二姨太不会让你有半分报复他们的机会。既然她不肯给你请大夫,那咱们就自己想办法请,总会有办法的。”
“纯儿,你不了解唐宁那个女人,”潘宝琳重重叹气,“当年老爷统共五个女人,得宠的是四姨太和五姨太,可我从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因为我知道,她俩没有背景,没有成年的儿子,掀不起任何的风浪。可我是忌惮唐宁的,因为她唯一的儿子太出色了。我后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老爷病逝后,我应该第一时间取他性命的,管他什么舆论压力!”
“太太,这世上根本就没后悔药吃,”纯儿脑子清醒得很,“既然沦落到这份上了,保命是第一位的,你跟大少爷都得好好活着。”
“我倒想好好活着,唐宁她肯么?”潘宝琳绝望地摇头,“他儿子多少次跟死神擦身而过,历尽磨难才翻盘的,她不会让我儿子有一样的机会,哪怕一丁点都不可能!我们娘俩没命活,只能给他们二房制造点痛苦才好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