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将军府的规矩,偏房每隔三日便要来跟正房请安,在潘宝琳的重压之下,哪怕小桃想躲着贾曼文走,也是找不出理由的。
这天一大早,她便来到贾曼文房里,只有一个丫鬟在打扫卫生,只说大少奶奶马上就起床了,让方姨娘耐心等等。
“大少奶奶还没起床?”小桃的语气透着不满,“就算今儿不用去饭厅陪娘吃饭,她也不该不按时起床吧?”
“也许大少奶奶身子不太舒服,”丫鬟漫不经心道,“又或者昨夜睡得不好,这谁知道呢?她让方姨娘稍等,方姨娘等等便是了,何必这么多废话呢?”
“你什么态度呀?”小六翻白眼,“一个丫鬟跟主子这般说话,谁给你的胆儿?”
“我只是实话实说,方姨娘不爱听,我不说就是。”
丫鬟欠了欠身子,退出去了。
“贾曼文刚当了少奶奶,翅膀硬了,”小桃咬牙切齿道,“连她手底下的丫鬟都不敢放在眼里。”
“谁让她有太太撑腰呢?”小六叹气,“方姨娘,如今太太这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你呢,你要是出了错让她揪出来,很可能又得去祠堂罚跪一下午。”
“要是季磊没那么忙就好了,”小桃叹气,“虽然他日日在我那儿过夜,可天一亮就得走,天黑了才回来,白日我受什么委屈,他哪里会知道?就算等他回来了我诉苦,他也未必信呀,说的次数多了,他定也烦的。”
主仆二人一声一递地说着话,也没见到贾曼文的影子。起身刚要走掉,刚刚打扫卫生的丫鬟端着茶水进来了,招呼道:“方姨娘再等会儿,喝盏茶,大少奶奶马上便出来了。”
“我都喝了多少茶了?”小桃火冒三丈道,“我连早饭都没吃,肚子里全是茶水,你知道有多难受吗?大少奶奶这不是故意玩人吗?”
“昨儿是大少奶奶的好日子,”丫鬟据理力争,“应酬太多,得多累呀?起的晚再正常不过了,你当姨娘的该体谅她才是。”
“行,我体谅她,”小桃顺竿就上,“让她睡个够,中午吃饭之前我再来向她请安好了。”
“方姨娘可想好了?”丫鬟忽然变脸,“你要是现在走了,就是对大少奶奶不敬,只怕太太怪罪下来,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怎么跟方姨娘说话的?”小六冲着丫鬟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东西啊?以为伺候了一个有能耐的主子,自己也变得有能耐了?”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丫鬟不服气道,“小六姐姐对我不敬,就是对大少奶奶不敬。我看你俩都别走了,等着跟大少奶奶解释清楚。”
“就凭你想拦我?不自量力!”
小桃一把将丫鬟推开,带着小六扬长而去。忽然,花瓶碎裂的声音传进她俩耳朵里,她俩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怎么回事儿?”像阵及时雨似的,双喜走了进来,气咻咻地问,“一大早你们拆房子呀?”
丫鬟指着小桃和小六,哭哭啼啼道:“双喜姐姐,方姨娘跟小六姐姐太无理了!大少奶奶起的晚让她们很生气,还砸了花瓶泄愤!”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呀?”小桃气得头冒青烟,“你说花瓶是我砸的?真是睁眼说瞎话!看看地上的碎片,就在你脚底下,离我却远着呢,谁砸的不是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