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能做?”小桃不服气,“狗急还能跳墙呢。老太太既然能把事情做绝了,就得做好遭人恨的准备。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什么都有了,我却什么都没有,我跟她赌命,不至于赔本。”
“关键是你真的认为把太太害了,你就能全身而退?”小六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这不可能的,若太太有什么意外,大少爷掘地三尺也会把那个凶手给揪出来的。你把太太害了,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还有什么意思?”
“横竖都得死,我干吗不做?”小桃咬牙切齿道,“就算一块死,还能拉个垫背的。再说了,我偷偷摸摸的做,也未必有人查到我头上,只要有一线生机,我绝不想放过!”
“方姨娘,你是生气过头了,”小六完全冷静下来了,不断地劝说主子,“太太近来做的所有事情都针对你,所以你才忍无可忍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呀,哪个女人不是忍着过活的?兴许过一阵子,太太也懒得为难你了呢?”
“可我凭什么一直忍气吞声啊?”小桃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以前当丫鬟也就算了,眼下都翻身当主人了,真不想再忍了!”
“方姨娘难道忘了吗?”小六道,“你能当这个姨娘,是因为太太点头了,太太能让你如愿以偿,自然也有能耐让大少爷休了你。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眼下你跟太太决裂,就相当于拿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呀。”
“所以你主张让我忍?”
“对,一直忍到羽翼丰满,能跟太太分庭抗衡的时候。”
“小六,你的话有几分道理,”小桃唉声叹气,“可我自己的脾气我了解,我愿意忍,我也愿意等,只是能不能忍下去,还得看老太太的表现,她若把我逼得无路可退,我也没办法。”
午后,贾都尉如约来到潘园,找到贾曼文床前。女儿难产外孙夭折的事情他听说了,因为贺家没有正式通知,再加上一些民间忌讳,他不方便来。
贾曼文难产后又因为伤心过度,别提有多憔悴了,好在这一阵胃口不错,总算补了些血色回来,脸上略微苍白罢了。可贾都尉看了还是心疼,边指着桌上他带来的老参,边叮嘱女儿要按时煲着喝。
“爹,女儿是不是很没用?”贾曼文沮丧地问,“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和娘天天惦记,我却没本事健健康康地把他生下来。没让贾家沾光不说,还害得你在同僚跟前抬不起头。”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贾都尉善解人意道,“谁不想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生产的事情谁也料不到。只是我和你娘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健健康康的,季磊也是生龙活虎,怎会生下一个孱弱的孩子?”
“我也没有答案,”贾曼文苦涩地笑,“听说孩子根本就看不得,婆婆就悄无声息地埋了。不管怎么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也不想总提起他,就让他在地底下安息吧。”
“你婆婆对你可还好?”贾都尉问,“还有季磊,是不是日日都过来看你?”
“婆婆还好,虽不是日日能过来,”贾曼文如实回答,“可吃食和嘘寒问暖总少不了的。只是季磊,一次都没来过……兴许是军务繁忙吧,我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