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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初见

苍白的唇瓣病态优雅,

湖绿的眼眸幽邃难辨。

你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微微地笑着,

可一旦有人望向你,你就敛起了笑容,

又恢复冷漠的神情了。

*********

后来,戈德里克一直在想,他们四人之间的分歧,也许在第一次相聚的时候就已经产生裂痕了。

***

潮湿温柔的风,伴随着森林里树叶间摩擦发出的簌簌声轻轻从间隙间吹过。

虽然已经是中午,但在这遮天蔽日的浓密而又茂盛的森林中,接近地面的高度因为阳光无法透过上空高大树木那密集的枝叶而显得有些阴暗,露珠还堪堪停留在一些叶片上未曾蒸发。

这里是一个极为少见的,生长着各种在外界很难遇到的珍稀植物,以及种类繁多的魔法生物的广阔森林地带。偶尔传来含糊不清的脚步声和嘶鸣声,反而衬得这片森林越发的寂静。

本来这里算是很少有人进入的。普通麻瓜看不到这里,而巫师又因为这片不能移形换影的森林只高不低的死亡率以及‘死亡森林’的称号而尽量敬而远之。倒是很多历练以及希望出名的人冒着必死的决心踏入这片危险的土地。

当然,现在正在这片森林里的三个人并不属于这个范围,他们算是来找人的。

棕色的长发看得出曾被仔细整齐地盘起来过,但此时却因为汗水的浸湿而略显凌乱。这位女士穿着方便行走的衣物,手上拿着的魔杖警戒地举起,同时对着与她通行的同伴之一问道:“戈德里克,你确定你和‘那个人’是朋友?他不会拒绝我们?”

拥有着灿金色头发的男子语气轻快地回答:“放心吧,赫尔加,萨尔很好说话的。”

同行的最后一位女子,有着一头波浪卷的金色长发,长相甜美而知性:“但我所听闻的和你所说的完全相反,戈德里克。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一位强大冷漠,有着残忍黑暗的羽蛇族血统的黑巫师,所有来找他的人都有来无回,全部被他用来做了实验!”

戈德里克哽了一下,抽搐着嘴角说:“……原来已经传成这样了吗?萨尔的确很强,但对来找茬的人不会感兴趣的,那些人应该是被‘死亡森林’里的魔法生物和食人植物给吃了吧?我觉得这个传闻和萨尔没有多大关系,应该是以讹传讹。”

赫尔加有些忧虑地问:“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让对方把城堡让给我们……就算你们关系很好,也未免太过得寸进尺了吧?”

“我说过了,萨尔很好说话的——好了,快要到了……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赫尔加,萨尔还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呢,而且我相信他也一定会赞同我的想法,支持我们开巫师学校的。”

金发的美丽女子冷笑着说:“他是被归类到羽蛇族的吧?真要说起来还真不算什么巫师……”

赫尔加连忙打断罗连娜的话:“——不要说了,我已经看到城堡的尖顶了。”

那是一幢造型典雅别致,气势恢宏大气的城堡。它有着高高的塔楼,优美的尖顶,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围墙,以及庞大数量的保护咒。就连三人中阅读量最为广泛的罗连娜·拉文克劳能够认出的咒语和法阵都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魔法体系。但她毕竟是拉文克劳家族的女子,很快就猜出了正确答案:“是羽蛇族的咒语?好复杂!真想要研究……”

赫尔加无奈地再次打断她的话:“好了好了,罗连娜,现在可不是现就咒语的时候。”更何况连主人都还没有见到就直接研究别人房子的保护咒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而且在城堡主人危险系数特级的情况下,这种简直跟挑衅没什么两样的行为还能用一个词来总结——找死。

在这同行的三人中,戈德里克外向热情,而又不失贵族继承人特有的狡黠圆滑;罗连娜美丽聪慧,却未免有些学者的通病——瞧不起人,交际能力糟糕,一开口不留神就会得罪人;而最为年长的赫尔加则是温和包容,充当这一行人中的和事老,免得自己的好友们三言两语就内部起冲突。好在戈德里克也不是小心眼的人,知道了罗连娜的性子后就很看得开了。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两位女士拿着戈德里克已经不需要的邀请函——也就是通过这里层层叠叠的保护咒的用品——才能进入。

从大门进入后,走过寂寥宽广的一段荒芜的路来到大厅的正门,然后戈德里克带头推开——

正对着门的地板是光滑可鉴的大理石,现在上面正零零散散地撒着一滩又一滩的混合了血和碎肉残肢的东西,从溅到墙面上的血迹来看,应该才刚刚溅上去不久,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戈德里克倒是知道这是萨拉查养的蛇怪的坏习惯,但他带来的女士可是很少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毕竟巫师的战斗很少有把人弄得血肉模糊的……

戈德里克扭头去看身边两个人的脸色,果不其然地见到了两张表情难看的脸,那上面毫不掩饰的厌恶令戈德里克苦笑不已。

就在这时,传来了有人下楼的声音。所有人都把视线移了过去。

一个穿着一袭银灰色剪裁大方精致的长袍的少年顺着楼梯扶手缓缓而下,比在场的女性还要美丽夺目的容颜冷淡疏离,湖绿色的瞳孔随意地瞟了一眼血腥的场面,招来家养小精灵来打扫。

他看起来是那样沉静美丽,却又冷酷无情!

戈德里克看到身边的女性对萨拉查的冷漠所表现出来的不满,心下暗叹。

真是糟糕的第一次见面。

***

part2:正轨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

你就像是遗落了时间,

俊美的容颜一丝未变。

湖绿的瞳孔从未映出畏者的身影,

冷淡的表情用来应对妒者的流言。

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少年啊,

你何时才能对着他人,

露出真心的温暖微笑?

***

戈德里克看着萨拉查心想。

他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离开,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一样……笑容越来越少……就连我都已经无法让他微笑了。

***

巫师学校——霍格沃兹已经逐渐被巫师们接受,放心自己的小孩进入……这应该算是进入正轨了吧?他的想法终于成为了现实,就前景来看还算有成效。

戈德里克巡视着走廊,心绪乱飞。

要不是萨拉查把斯莱特林城堡让了出来,恐怕他的想法还仅仅存在于幻想呢。

只是……

戈德里克又忍不住想起了当初请萨拉查让出城堡时的情景。

没有不愿,没有疑虑,甚至连最基本的原因都没有问,萨拉查只是挑了挑嘴角就很干脆地答应让出了城堡。

“可以啊。”他这样说。

当时戈德里克虽然有种奇异的维和感,但却没有深究。

直到这个曾经属于萨拉查的城堡再也见不到萨拉查的身影时,戈德里克每每回想起这个场面,那曾经被不成熟的他忽视的东西便显现了出来。

当时萨拉查虽然在微笑,但眼中却没有笑意。声音平稳,却蔓延出一种隐晦的讥诮和讽刺。

这诡异的发现让戈德里克十分茫然,但又因为当时的情况,为了自己的自尊和固执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强迫自己不去想有关萨拉查的一切。

可这毕竟是曾经属于萨拉查的城堡啊,到处都有着萨拉查留下的痕迹。当看到一幅画时,戈德里克会想起萨拉查曾经站在画前欣赏;看到礼堂,戈德里克又觉得原本坐了四个人的长桌现如今只坐了三个人别扭极了;看到清剿名单,戈德里克又下意识的想要找萨拉查来处理……

只要戈德里克还在这个城堡里,他不愿想起的事情就会被任何事物提醒,心脏处细微的疼痛也会越来越清晰。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那时的戈德里克一边想,一边努力去忽视那股疼痛。

真是报应。

而在现在这个只改名为霍格沃兹没几年的城堡里,戈德里克还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还远远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后悔。

戈德里克移形换影到了萨拉查常常呆在那里的书房,抬头就能看到那个人。

青年模样的萨拉查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一把高背椅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双腿交叠,左手轻轻搭在右膝上,剩下的一只手支着下颚,刘海下如同暗夜翡翠般美丽的眼眸沉寂漠然,出尘如神祗的美貌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眼神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

即使他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依然美得如同一幅精致的油画。

但是这样默不做声,既不看向来人也不像是在看窗外风景的萨拉查,却让戈德里克有种无力而又烦躁的不安感。

萨拉查看起来就像是与自己所处的世界用一道无形的冰墙隔离开来,自成一个世界,一个他无法参与进去的世界。

就好像……无论他怎样呼唤,萨拉查都不会回应一样。

因为萨拉查的身体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就不再生长,而当教授来教课的话看起来太小感觉不够威严。虽然气场很强但还是压不住场,毕竟人类都是喜欢以貌取人的存在。因此萨拉查只能喝羽蛇族的增龄剂。对人类而言,一滴就能让普通巫师瞬间老化死去,但一整瓶萨拉查喝下去也不过只能维持20个小时的18岁状态而已,这就是血统的区别了。

有时候戈德里克就会想,是不是他死了以后萨拉查也会一直活下去,结婚,生子?他会为他伤心吗?会怀念他吗?应该会吧,因为萨拉查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少有拒绝的时候。他对萨拉查来说应该是个特殊的存在吧?

戈德里克并不是很确定,因为萨拉查一直都是那样的冷淡。不过在面向自己的时候,眼神不会那么克制,而是经常会不经意地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萨尔。”他开口叫对方。

萨拉查慢慢转头看过来,冷淡的眼神落在戈德里克的脸上。由于增龄剂的缘故,萨拉查成熟的样子比小时候更多了几分禁欲诱惑的感觉,配上那疏离的气质,使他多了分特别的妖冶。

早就习惯了萨拉查的沉默寡言,戈德里克很自来熟地走过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几秒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蹿了进来,几步扑进萨拉查的怀里:“斯莱特林教授!”

早就站起来的萨拉查微微弯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怀里少女的头。

戈德里克蹙眉:“海莲娜,别在走廊上跑,太没规矩了!”

海莲娜从萨拉查的怀里探出头来,很是不屑地瞥了戈德里克一眼:“要你管!”

戈德里克噎了一下,有些不满:“萨尔,你别太宠着她了。”

海莲娜是罗连娜的女儿。罗连娜有个失败的婚姻,因为是女人,所以必须要为了家族联姻联姻,牺牲自己……她对此十分不满,因此也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的自强独立极为看重。她想要把女儿培养成一种坚强,不为男人而活的性格。可不知道为什么,海莲娜在见到萨拉查的第一眼就黏上了对方,特别喜欢往他身边凑,谁劝就跟谁急,就连罗连娜也不例外。因此罗连娜看萨拉查越发不顺眼……虽然以前也没顺眼到哪里去。

“斯莱特林教授,听说格兰芬多教授又把你弄伤了?还要不要紧?”海莲娜眼里是满满的依恋和崇敬,有些担忧地问道。

戈德里克一听这个话题,不由得在一边干咳了一声:“那是意外。”

“意外?”海莲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了起来,“怎么没见斯莱特林教授对你意外过?怎么就你一直意外?”

戈德里克呼吸一窒,扭过头去不吭声了。心里对海莲娜更加不满。这孩子太不懂事了,难怪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小鬼。

昨天他和萨拉查对练。

他在一个时机本应躲过那杀伤力极强的黑魔法的,但当时他打算以伤换伤,所以没有躲,而至趁机发了一个魔法。

结果萨拉查立刻就又追加了一道魔法消除之前那个魔法,导致自己没来得及完全躲开而被伤到了。而且因为是白魔法和黑暗元素的相斥伤势一直没有转好。

戈德里克感觉自己很无辜,他的确不是故意的——这年头都是实战,手下留情神马的……不适合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使用吧?尤其是萨拉查,血统的强大压倒一切。

其实对于每次实战都是以萨拉查受伤为结束这件事,戈德里克虽然感觉不妥,但也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很久以后再想起来时,才察觉到自己隐秘的一些小心眼。

大概,自己在心底就是知道萨拉查会在伤到他之前收手,所以自己才有恃无恐地不去躲避吧?那要这样推论下来,自己不收回攻击,不担心萨拉查是因为自己非常相信萨拉查的实力,相信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攻击而死?

而此时,海莲娜正缠着萨拉查说些什么:“……新来的大家都不相信你就是外面传言的那个萨拉查·斯莱特林呢,都很惊讶的样子……”

萨拉查淡淡地回应:“随他们去吧,不用理会。”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完全不在意外界把的传得越发不堪,妖魔化得极其严重。

有时候戈德里克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别人孤立了萨拉查,还是萨拉查将所有人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他一直以为萨拉查就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可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萨拉查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看书。

也不知道是剧情太好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萨拉查笑得很开心,只余下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压抑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逸出,向来都是泛着冰的色泽的绿眸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配上那上挑的唇角,柔和下来的眉眼,竟有种说不出的艳丽妖娆之感。

但就在下一秒,像是发觉了有人的接近,萨拉查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皱着眉看向戈德里克的方向。

温暖的笑意,冰冷的警惕。

这巨大的反差让戈德里克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没想到平日里那么冷漠的人,笑起来居然这样好看!只是普通的笑容就已经那样美丽,若是再染上……的话……应该会更加吸引人吧?

这些念头都是转瞬即逝,快得连戈德里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都想了些什么。

但现在,戈德里克只是想要把萨拉查从海莲娜这里拉走。

“昨天巫师联盟突袭教会成功,我们来庆祝吧,赫尔加已经把酒摆好了。”一边说着戈德里克就一边拉起萨拉查往外走。感觉到萨拉查听到‘喝酒’时突然僵硬了一下子,戈德里克扭头就能看到他无声抗拒着的样子。

“拜托了,萨尔,我不想让家养小精灵碰我……难道你要让两位女士送我回去吗?还是想让学生来?他们可通不过我门口的警戒陷阱。”戈德里克这样说着,期盼地望着萨拉查,语气带上了惯有的……撒娇。

萨拉查嘴角抽了抽。

实际上戈德里克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萨拉查那么抗拒他们聚会喝酒这件事。毕竟,喝酒的人里不包括萨拉查。

当四个人中有三个人要打算喝个酩酊大醉的时候,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负责警戒。那个人理所当然就是萨拉查。一方面是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喝酒的,另一方面,因为萨拉查的强大,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只有萨拉查才适合冷静保持清醒的工作。

没有人知道萨拉查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喝酒,大家只是想当然地这样认为了而已。

比起这个问题,戈德里克更想知道,每次自己喝完酒后总是发生了什么被他遗忘了的事情,能够够让萨拉查第二天的脸色那么难看。

问萨拉查他也不肯说,家养小精灵也因为不被允许不能进入自己的房间而同样不清楚。

果然,让罗连娜发明个能够记载影像的魔法器具比较好,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可是,他还没有等到那一天,萨拉查就已经不在了。

***

part3:虚梦

哪怕身处人山人海,

你的气息也是永远的孤寂。

我被你吸引,接近,试探。

可你却渐行渐远,

终于到了我所无法企及的世界去了……

*********

怎么办,萨尔。

我找不到你了。

已经……无论哪里,都找不到你了……

***

戈德里克和萨拉查认识的很早。

他没有计较双方阵营的问题,用了‘缠’字诀,顺利地当上了萨拉查的友人。

从此,只要他想要找萨拉查,哪怕对方在羽蛇族的隐居地,他也能够通过魔法器具等手段与萨拉查取得联系。

一开始,他其实很矛盾,总觉得萨拉查虽然能够常联系,但他的气质实在是过于冰冷疏离,时常有种孤寂清冷飘忽不定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令戈德里克十分没有安全感。因此一开始,只要情况允许,大事小事戈德里克都喜欢找借口来联系萨拉查。似乎看到对方冷淡精致的面容,心里才会踏实下来。

人是一种会被习惯侵蚀,被时间改变的生物。

不久,戈德里克的那种不安感,就在萨拉查一次次的随叫随到中消失了,对萨拉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太容易得到的友谊,总是不够珍惜。

就连后来在战场相见时,戈德里克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家族和朋友分得清清楚楚,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像是那种为了爱人或是其他的什么,抛弃家族的人,现实中还是很少的。毕竟是从小被灌输着家族第一长大的孩子,能够出来戈德里克这么一个愿意和黑暗阵营的人交朋友的继承人本身就很不容易了。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谁非谁不可。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是最重要的。

对于萨拉查的退让,戈德里克更多想到的是“斯莱特林家族要气死了吧”这样的想法。

后来为了共同抵抗教廷的清剿,黑白巫师联合了起来,戈德里克也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交朋友了。可惜那时,萨拉查早已回到了羽蛇族,进行着属于羽蛇族的训练。

等到萨拉查终于出来了,并且住进了‘死亡森林’里的斯莱特林城堡后,他们的交往才密集起来。

不知不觉,萨拉查成了危险神秘的代名词——戈德里克承认自己没有萨拉查强大,毕竟羽蛇族的血统不是放在那里装饰的。人类与魔法生物的混血儿,几百几千年才能出一个能够完全继承魔法生物一脉的力量的混血儿,越是强大的种族越是少见。

再后来,因为很多原因,包括戈德里克自己的梦想和抽签抽到的,‘在外面闯出一番独立于家族的名声’的试炼考题等,使他在萨拉查的城堡里建立了巫师学校。从此,他离萨拉查就更近了,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戈德里克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他居然会找不到萨拉查。

那次,他们照例因为麻瓜学生的入校进行了激烈的争吵。萨拉查一开始就和往常一样坚持反对,可戈德里克知道对方最后一定会妥协,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但是这次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通常在戈德里克说完一大串例行的大道理之后,萨拉查应该像刚才,以及以前一样激烈地反驳他。

可这次,萨拉查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静默的时间是那样的长,以至于戈德里克都有些想要离开。

可萨拉查的眼神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冷,原本美丽的湖绿色瞳孔颜色逐渐加深,像是夜幕下汹涌而又压抑的海水般浓厚的墨绿。

戈德里克有些受不了地退后了一步。

在习惯了萨拉查平时克制着情感冷静自制的目光后,再看到现在这种褪去了所有掩饰,只剩下那几乎要湮没人的冷锐寒意,简直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眼神,戈德里克有种难以接受的悲哀感。

他还记得这个人笑起来时,空气都温暖明亮了的情景;他还记得初见时,对方那杀气如苍穹笼罩下来一般那令人惊艳的样子;他甚至还记得在那个被血染红了的村庄,这个人站在尸体堆积成的山前的惊鸿一瞥。

正因为如此,他比常人更加了解到萨拉查,所以才比常人要更加难以接受用这么陌生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的萨拉查。

他比其他的任何人了解得更加深刻。

这个人的眼神,冷起来的时候有多么伤人。

良久,良久。

他看到萨拉查又恢复了冷静的眼神,只是多了分说不清的恹恹之意。

“对不起,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我真的累了。”

再然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萨拉查了。海莲娜也从此和他决裂。开心的大概只有罗连娜吧。

但毕竟是年轻气盛,戈德里克并不认为自己的坚持是错误的,所以他拒绝低头,也拒绝去寻找萨拉查。

那个曾经为他而停留的不羁的风,终于弃他而去了。

风,本就不该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

可萨拉查的离开是那样的突兀,戈德里克费了很大的劲才能够正常生活,方法就是尽力不去想有关萨拉查的一切。

但是午夜梦回,那一声声叹息般,萨拉查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总是不停地出现。

他的心脏,真的很疼很疼,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努力遗忘的那个人的存在。

时间是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魔法,戈德里克终于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而那个人,早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而不是仅仅朋友的存在。

当他开始回忆有关萨拉查的事时,却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萨拉查。

最能够欺骗人的,正是他们自己的记忆。

记忆并非是完全的真实,微妙的遗忘就有可能扭曲整个回忆。

他已经无法从记忆中寻找真正的萨拉查了。

细微的模糊,强加的理解。

扭曲的记忆,偏离的结论。

历史也无法复原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真实形象。

明明当初是怀着善意和喜悦接近,为什么结局却是这样的冰冷而悲伤?

无法直视自己真正的心意愿望,无法改变早已成型的相处模式,会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吗?

时间走过,遗忘的东西越来越多。

直到连只出现在梦境中的虚妄残像也模糊不清。

直到连心脏处那锥心的疼痛也早已成为了习惯。

曾经任性而骄傲的少年,终于学会了后悔。

‘如果当初我道歉,是不是就能够挽留下他呢?’

这个念头,几乎成了他偏执的愿望。

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他所思念的那个人对面喝茶。

原本早已记不清的面容此刻却清晰无比。

那个人十一二岁的样子,轻轻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贪婪地注视着对方。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人抬起头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戈德里克突然泪流满面。

啊,这里是梦里。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那个人对他露出了绝对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温暖微笑。

‘啊……在美梦成为现实之前,可不可以不要让我醒来?’

‘如果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你的话,我情愿长睡不醒!’

即使是梦,它也会迎来终焉的到来。

那一刻来临了。

虚梦破碎,空余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