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萧汝章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着的女人,脑仁都疼了。
“老爷,你说这要怎么处理才好啊!怎么那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件事!”萧夫人虽然心里盘算着把这人有多远就送多远去,但事关重大,她也想让老爷帮着拿个主意。
萧清羽在一旁有些静默,在听了桑采青苦苦哀求后,萧清羽被这种逼良为妾的事给震惊到了,这沈家无法无天了吗?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横行霸道了,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萧清羽有这样的想法是被桑采青手里的良民证给带进了死角,在座的也只有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全青城大名鼎鼎的桑采青原先是沈家签了死契的丫鬟。
萧夫人见儿子的脸色不好,急忙安慰道:“老爷,您就快快给个主意吧,你看这事把儿子折腾的!愁死人了!”
萧汝章自己还没有理出头绪来了,听着桑采青的哭诉和夫人的催促,万事不顺的萧汝章气得只想要摔杯子。“别吵,让我好好想想!”萧汝章锐利的视线直直得射向被仆人强压在地上,一脸灰土的桑采青。
萧汝章要比萧夫人想得深远得多,他觉得自家被人阴了,有可能是沈家,也有可能是萧家、沈家两家的对头,后者的可能性偏大,因为一来可以抹黑他优秀的继承人,二来可以挑拨两家已经剑拔弩张的关系,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汝章想着沈渊宠妾灭妻的德性,又想到他愈发不着调的样子,当下决定这人不能给沈家送回去,这事还得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桑采青这个祸水进过萧家。
“这人先关进偏院的小佛堂,把窗户和大门都给封死了,要是胆敢吵闹……”碍于清羽在场,萧汝章只是对心腹程管家使了个眼色,程管家心领神会得去办事了,想着这人要是不识趣,那哑药就先给她用上了,反正以后把人卖发前也是要这么做的。
“老爷?”萧夫人心里一紧,她可是把老爷刚才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老爷可是目不转睛得看了那女人好久,不会动什么心思了吧?萧夫人对桑采青这青城第一狐媚子可是久闻了,能把梁玉茹逼成那样的,即使年纪再笑,那也是个有手段的,萧夫人又听见老爷要把人收进偏院,心里恼火,这种祸水关进柴房都算抬举她了。
萧夫人这是大大得误会了,萧汝章可一点儿邪门心思都没有动,他没把人关进柴房是因为哪里下人进进出出的,人多嘴杂,怕漏了风声,让沈家巡上门来。
萧汝章嘱咐了清羽几句一定不能把事情说出去后,就让人偷偷地去瞅瞅沈家的动静和城门几条出路的情况,自己拉着心里打鼓的萧夫人,坐等消息。萧汝章有不详的预感,这事没他想得容易解决。
果然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见着沈家养得几个煞星帮了几个壮汉回府,还有好些人在城门口守着。
“你去把鸿羽叫来。”萧汝章急于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转了转眼珠就想到了理应为弟弟挡风遮雨的分了家的大儿子。
……
萧鸿羽府上
萧鸿羽本就比萧汝章晚走,等到了家喝了挺着肚子的媳妇亲手端着的解酒汤后,有些酒意的萧鸿羽对着媳妇起伏着的肚子乐呵得不行。
“别摸了,怪痒的。”婉婷为了等萧鸿羽回来,眼皮有些发沉了。
“好,不摸了,看你们娘俩困得,快点儿去睡,以后可别强打着精神等我了,我洗了这身酒味就来。”萧鸿羽今个见证了一场婚礼,回来对媳妇愈发得温柔小意了。
这两夫妻都还没有睡熟,就被萧汝章派来的人给弄醒了。派来的人还没头没脑得只知道说上一句让大少爷现在回家一趟,就怎么问都放不出个屁来了。
被惊动起来的美珊和婉婷都有些担心得望着被催着出了门的主心骨,“婆婆,公公哪儿会出什么事了?”
美珊心想: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但看着儿媳妇的肚子,咽下了原本的抱怨劝慰道:“放心吧,都是分了家了,定不会是做什么冒风险的大事。我们回屋吧!”
萧鸿羽匆匆来到萧汝章面前,听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后,萧鸿羽恨不得撩了袍子就回家了,有他爹这么欺负人的吗?萧清羽沾染回来的大麻烦,让他跟在后头擦屁股,他能有什么好办法,不是把人弄得面目全非毒哑了送得远远的嘛!这些爹他自己也可以做得,他们怕脏了手,让萧清羽脏了眼,就把这倒霉事推到他的身上!
萧鸿羽恨得直磨牙,他不干,死活也不干,“爹,我儿子还没出生呢!我萧鸿羽虽然不是心善的人,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萧鸿羽可注重婉婷母子了,前个他还和岳父捐了粮食积福气呢!
萧汝章一听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但想着自己的长孙有屏住了,他刚才打算得好好的,把这一茬子给忘了。
“大哥,爹,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萧清羽想着被自己无意间救下的可怜女人,弄得根本睡不踏实,听到动静就披上衣服出来了,没想到听到大哥打算对这个弱质女流做这么残忍的事,惊得他立马跳了出来。
萧鸿羽被萧清羽劈头盖脸得骂了一顿,再也没有耐心和他们胡闹下去了,冷冷得说了一声告辞就离开了,并对身后的吵闹声充耳不闻。这天对于萧家绝对是漫长疲惫的一天。
……
沈家
玉茹深知沈渊的德性,所以知道流年和晚晴今晚茶,用完早膳后,才单独跟沈渊讲明了桑采青的事,在沈渊脸色还没有从黑转青的时候,就让人把人证物证都摊开在了沈渊的面前,也不管他一时间能不能接受得了,因为玉茹生怕为了他所谓的男人尊严,沈渊这男人会把桑采青失踪的事赖在了她的头上,给她盖上一个妒妇的名头。
沈渊也确实有这种想法,采青明明进来对他小意奉承、温柔体贴,把他当成了天当成了地,再加上采青失踪的时间太巧了,他不得不怀疑是妒忌成性的玉茹做下了这些事。
可当那几个壮汉招人了后,沈渊连自欺欺人的权利都给剥夺得精光了,提起脚来就给那哆嗦着的前管家来了一脚,“你个狗崽子,我不计前嫌的放过了你,你竟然干出这样里应外合的事!”
被踹倒在地的前管家一副疯癫了的样子,嘴里满是骂骂咧咧的话,从死去了的秦月香一直说道命硬的桑采青,然后又扑过去扯着几个壮汉的头发,“你们这群没有的废物,连个贱人都抓不住,不过这种世道,她到了哪里也是被男人骑得份……”这个男人是真得恨死桑采青了,要是不她那不要脸的娘和她的假好心,他还是那个在沈家呼呼喝喝的管家,哪里会沦落到妻离子散的地步。
玉茹看着眼前的闹腾,挥了挥手,丢下不停砸东西的沈渊回了屋子,她的一生又何其不哀呢!要不是她不算晚得醒悟了,指不定现在癫狂成什么样了!
沈渊一口气被憋着不上不下的,再加上动了肝火,这屋子里的东西还没有砸完,人就眼前一黑气晕了过去。
流年冷着脸听完沈渊为了个女人伤身伤心后,安排好沈渊的治疗后,就拉着一脸忐忑不明所以的晚晴回自己的院子了。
“你刚嫁进来,家里就闹腾成这样,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去陪陪娘,她心里肯定苦的。”
晚晴乖顺得点了点头,但没有露出一丝对沈渊这个公公的不尊敬。这当人家妻子要学得事她还生疏得很……
……
上海
“你们回来了!”流云在见到安然无恙的云翔后,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竟然担心紧张得啃掉了一半的指甲。
天尧点了点头后就避开了,回到房里后就摩挲着照片里妻子的笑颜,顾不上一身被冷汗浸湿透了的衣衫。
云翔拉着流云回了房后,找出了胶布帮流云包扎好伤口,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同意让流云待着他身边,回到桐城两地相思也比在他身边成天担惊受怕来得好。
“今天的事顺利不?”
“谈妥了,这决定算是我帮着云佑下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云翔苦笑着说,他今天的决定很有可能让云佑成为外国人扶植的傀儡,但谁又能去赌拒绝的背后会不会是一杆冷枪呢!
流云皱着眉头,云翔的事都瞒不过她,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或许是铺天盖地得撒网,小叔子的本事好,让他们看上了也不奇怪,但小叔子的经验年纪摆在那里,他们不见得会多花多少心思,一次会面试探而已,我们这儿不太平,他们那里也不见得太平。”流云不知道怎么和云翔讲梦中的她垂垂老矣时看到的局势,只能尽力的讲出自己的见解来了。
云翔也没有感到奇怪,他在商会里也是见到过政见不凡的奇女子,他想了想流云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互相利用而已,他们确实是太过担心了,如今大部分的武器都要依赖他们,可这样的情况总会改变的。
“咚咚咚……”
“进来。”
“翔哥,接到消息,他们找我们之前也陆陆续续接触过不少的人。”
“嗯,我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要是那批军火还是送进不去?”
云翔也知道各地的情况,“继续送,那里送不进去就往各地送,留一批做后续补充就行。制造武器弹药的那块也不能停下来。”到时候战火点燃了,多少的炮弹都是不够使的。他们还要留下后手,战后瓜分也不会太平多少。
云翔看着如流水一般散出去的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
汉阳门内
“黑子哥,送完糕点回来了?喝碗水吧!”小秋看着传递完消息回来的黑子,递上了汗巾和凉茶。一旁忙活着的刘嫂看着他们这对,会心一笑。
“小秋妹子,我自己来就成了。”黑子碰上小秋就是有种放不开的拘束,这叫什么来着,最是难消美人恩啊!
“梅花香饼、如意糕、七巧点心和烧饼面枣。”
这位客人报的点心名,让黑子他们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但余光都往这位农民打扮的人身上瞥。
“各要几份?”
“前面三种各要两份半,最后一样要三份,要用油纸分开包。”
暗号接上了,等来人取了糕点走后,黑子和小秋就相携着上街买油盐去了,确定自己没有被人盯梢后,他们和刚才戴着斗笠看不清样貌的人在一家民房小院后碰头了。
“二少?”黑子刚才就认出二少来了。
“黑子!”云佑摘了斗笠,对上黑子激动的脸。“黑子,有批东西要到,我打算让你和我一块儿去接。”
“行!”黑子不假思索得就答应了,随后才想起来什么似得对着一旁的小秋抓了抓脑袋问道:“我离开了铺子,你怎么和人家解释?”
“说你去办成亲用的物件了。”
黑子黝黑的脸上布上了红晕,心里叹息:这搞革命的姑娘真是彪悍!
云佑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就知道黑子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没把人家姑娘认出来,不过也是,这人瘦了那么多,整个五官体态都变了,黑子这种不把姑娘家的容貌放在心上的人,认不出来也不算什么。云佑是不会先当事人一步点破的,这姑娘就是黑子当年在日本顺手帮过的留学生。现在时局紧张,不是分心的时候。
商量完了,黑子先和小秋回糕点铺,明个云佑装成赶车的,正大光明得带着帮手去找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