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的,我顶你个肺啊……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不要暴躁,不要暴躁。”正端着个罗盘四处校对方向掐算的马小琥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这样骂人的呢。”谁知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让马小琥的努力全都付诸一炬。
随即风里刀那张脸进了马小琥的视线范围内,再次给马小琥一个巨大的视觉冲击。
在酒楼那边对‘马彦尊’的误会解开之后,风里刀架也没打成,继续上路谁知就这么凑巧地遇上了端着个罗盘在东找西找的‘马彦尊’。瞧瞧这野兽出没土匪横出的荒山岗,风里刀不得不说这惹上曹少钦的‘马彦尊’果真够胆识。
“你和他很像,或许是亲戚?”因为好打听八卦的本性也因为对他在酒楼那儿帮自己解围多少有些感激,风里刀继续凑了过来。或者是旁观者清,又或者是因为马家基因强大,马小琥和马彦尊的长相的确有些相似,而风里刀就这么巧合地发现了,所以才禁不住心底的好奇。
“就这么丢在你哥哥,没问题?”风里刀见他不理他继续逮着他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没见过的人如此的……絮絮叨叨?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挺像那个了无音讯的人吧,以前自己老丢下一大堆活给他干的时候,他就是这般碎碎念地一边骂一边干活。而风里刀这个始作俑者被骂得多了,他对马小琥这些骂人模式简直都要倒背如流了,甚至是一些从未听到过的新鲜词他都记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不会如此耳濡目染。
不知道他还活着否,亏他风里刀是江湖包打听,这一年多竟一点儿关于马小琥的消息都未能得知过一二。
“没关系,它自己会回来的。”马小琥绕到风里刀的左边,突兀的动作让风里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风里刀是不会知道马小琥是因为风里刀那完好的右脸对他冲击仍旧很大,所以才故意绕到左边,就算必不可免再看到风里刀的脸,那十字刀疤也能减淡心里的牵挂。
“这样啊,那想必他的武功肯定很高。”风里刀自顾自地下结论说道,而未说出口的下半句则是哥哥好像智力有些问题,这真的没有关系吗?
……
黄昏时刻,逢魔时分。夕阳落山的余晖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飞禽归巢入睡,食肉的野兽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密林边缘,一堆篝火袅袅,本该一个人继续往深山老林里找寻地脉的马小琥却被迫和风里刀围着篝火烤野鸟当晚饭。
“喂,你不赶你的路,跟着我做什么?”马小琥转着手中那半生不熟的野鸟。虽然风里刀在白天里帮他击退了拦路抢劫的山贼,但是本就有防身能力的马小琥反倒怪起风里刀来了。才刚撇掉一个,现在又来一个,他就这么天生地需要被人跟着?
“为什么你烤个小鸟会像烤人一样?”两脚羊和四脚羊都一样的烤法。
风里刀的话让马小琥又凸地绷起太阳穴,他也就不理会这坐在他正对面的风里刀,继续低头看着篝火边上烤着的野鸟。
黑夜与白天交接的傍晚时分突兀地安静,没什么可干导致闲得发慌的马小琥机械地慢慢转着手中的木枝,原本落在烤野鸟上面的目光渐渐挪了位而不自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篝火对面的风里刀久久忘记了眨眼。光影模糊了脸庞,在马小琥眼里就只剩下雨化田那张脸。
风里刀察觉到了他看得出神的目光,因为太过敏感自己的相貌,风里刀对心里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嗤笑不已。
那怎么可能呢……可真的太像了,或者真是亲戚吧。
“小心!”风里刀突然间抓起手中的剑隔开出其不意射来的冷箭,谁知这射过来的不是一支而是几十上百支!待到风里刀惊险万分地扫下全部冷箭,埋伏他们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便跳了出来。
“会流血。”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看着那手臂中箭的马小琥说道,然后彼此点头立即分工合作,围攻风里刀的围攻风里刀,剩下的全都冲马小琥去了。
“啊!你作弊!”被浇了一身污垢的马小琥手中的山鬼召唤咒当场熄灭。
“不会再弄错?”
“不会,身体是暖的,有心跳,有呼吸。”三两下点了马小琥身上穴道然后将他五花大绑,领头的黑衣人就将马小琥迅速扛上肩膀轻功带走。这群黑衣人分工有序,撤离速度飞快,就算风里刀的武功增进了n倍也无法追回那早已被绑架走的马小琥。
穴道被点,法力竟然还被封,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马小琥这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无论他怎么叫唤都无法从绑架他的这群黑衣人身上挖到任何信息,甚至是他还没来得及多叫两声救命,那人竟然还点了他的哑穴,当即让马小琥彻底歇菜。
他最近好像没有挖别人的祖坟啊?
好像也没有断别人的龙脉?
更没改谁家的风水啊!
所以到底是谁绑了他?!
曹少钦那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唯我独尊的性格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如果他要将自己绑回去,会大摇大摆地过来拎着就走。
至于这帮家伙的绑架作风……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还懂得先封了他法力,看来非常清楚他的底细。
只是马小琥再猜来猜去都好,那些黑衣人依旧没有理会他,直到3天后仅被喂了些水的马小琥被人扔进一个屋子里,他才自己蹭来蹭去将身上的绳子和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给扯下来。
“哇!”
久不见光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然后马小琥就这么一脚踩空滑进了偌大的浴池了。
浴池?为什么会有浴池?
马小琥被淹得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挣扎着爬回岸边,他才意识到这里的香气很熟悉,水温很熟悉,连带布局也很熟悉。
“不会吧……”
当眯起的眼睛终于看到了浴室边上的一双绣金嵌翠的鞋子,马小琥傻傻地沿着这双脚一路往上看,然后视线就这样对上了一双在梦里面梦见过很多次的冷冽黑眸。
“在外面玩得可好?”雨化田居高临下地看着泡在水里的马小琥。
已经呆掉的马小琥不知道此时他假装不认识会不会行得通,可是雨化田他根本就认识老祖宗这张脸……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不罚你。”雨化田蹲下来,伸手掐着马小琥的下巴,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咕~马小琥不是故意装老祖宗那个天然面瘫的,他是被眼前这状况给吓傻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雨化田会派人抓他,又或者是他心里面已经明白了,可是他不敢去相信。
明明他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脸,而他原有的身体已经换给了死无全尸的大档头……
“九月初三那天晚上回来过,是不是?”雨化田掐着马小琥下巴的手在往下滑。
“不回答?不要紧。”那扼住脖子的手在收紧。
“是不是太伤心,所以忘记了把樘儿的天眼给封回去了,嗯?”雨化田笑了,笑容如春花般灿烂,手却把马小琥的喉咙扼得咕咕响,那是骨头在错位的声音。
“督主,他会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侯在旁边的大档头好心提醒那个情绪严重黑化的雨化田小心控制力道别把那已经开始翻白眼的马小琥给扼死了。
“死了,我也可以将他弄活。”雨化田松手,然后那缺氧得眩晕的马小琥就哗啦一下摔进水里,站也站不稳的苦逼孩子就这么呛了一肺腔的水。
“而且就算死了,你的魂也别想飞得出这皇宫。”将呛水咳得肺都要出血的马小琥一把拎了起来,雨化田就这么看着他那张老祖宗的脸说道。
“咳、咳咳,”仿佛被浸怕了的马小琥双手紧紧抓着雨化田的手唯恐他又将自己丢进水里,咳个不停的声音里都带着可怜的哭腔了。
“雨,”不知道是呛得难受还是过度压抑思念而憋得难受,马小琥眼眶里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原来会说话啊,还会流眼泪了。”雨化田那双微眯起的眼眸里着碜人的寒气,嘴里却像在诱骗马小琥一般微笑着哄说。
“九月初三那天晚上回来过,是不是?”
“嗯……”浑身都难受的马小琥点头,然后又一个没忍住继续咳,咳得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为何不见我,却只见樘儿?”冷冽的目光落在那止不住的眼泪上。
“你,在忙……”不想在雨化田面前这么丢脸地流泪,马小琥憋着呼吸以图能把眼泪也一并憋回去,却疏忽了防范雨化田的问题。又或者是隐瞒自己未死的谎言维系得太痛苦了,一旦崩盘就一发不可收拾。
“在忙?”就那么一瞬间的空挡,皱眉回想的雨化田难得会有犯傻的时候,时隔那么久,他不太清楚那天晚上自己在忙些什么了。
可是一直跟在雨化田身边把雨化田这一年多来所有煎熬都看在眼里的大档头却瞬间明了。
“督主,能否给属下一些时间,让属下和他好、好、谈、谈。”
只听手指关节噼啪噼啪响,大档头那张脸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