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朱旺妈妈和朱旺奶奶虽然是太阳日报家的女眷，但很可惜，她们都不怎么支持报业的工作，平时大多信息还是听别人讲，或者从电视上看来的。
作为闲在家里的贵妇人，她们有更高雅的爱好——弹琴唱歌，并不怎么关注八卦。奈何她们有个很八卦的朋友。之前这个朋友在宾馆，遇见了沈秀珍和她老公重新找刺激的时候，就神经兮兮自告奋勇找了过来爆料，结果闹了个大乌龙，导致她很有段时间没找 “琴姐妹”们爆料信息。
这回听了有关殷芮莹父母的谣言后，这位八卦的朋友虽然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但怕又是什么假消息，让人两家又闹些什么矛盾，心里还直念叨罪过。毕竟，上次好歹是亲眼见的，这回可是一些不入流小报登出来的，真实性连她自己都唏嘘。但是，等第二天一些大报纸更详细的调查和更权威的证据登出来时，她才发现，了个去的，老娘没冤枉人家！枉费了她特意好心给他们想借口，还耽误了一天。
这位朋友连忙抄着今天新出的报纸，往太阳日报家里去。当然，登出这些内容的报纸中，并没有《太阳日报》。
“什么？怎么，怎么会这样？真的吗，妈妈？”朱旺妈妈很震惊，她转向朱旺奶奶，希望自己的婆母给下个判断。
朱旺奶奶也不淡定了，这都是什么事？孙子跟人家家的女儿订婚有好一阵了吧，这婚期都快定下了，居然爆出这样的事来。要是一般的事还罢了，这种事还关系着亲家的品行和名声，万一要是真的，她们也不免会在心里留有成见。
而且，这报纸上爆料的有关人，殷雅俐瑛，可是宇宙集团的儿媳，婚都结了，将来他们是不是还能和人家攀上关系也说不准。虽然看起来他们目前大概只剩仇恨和漠视了吧。
强耐着性子，两人把朋友送走，关着房门想对策。随即越想越急，朱旺奶奶到底是老人，有经验。她想起来，服装店老板赵迎春不是沈秀珍的好朋友吗？她们也是多年的交情，应该对当年的事情有点了解吧。
朱旺妈妈赶紧打电话给赵迎春。赵迎春自殷雅俐瑛结婚的那一天起，就准备好了说辞和应对，时刻等着人到问到头上。刚刚还拿着这两天的报纸得意呢。她见李朱旺家到现在才打电话约她到家来，心里清楚八成和这两天报纸上赫赫扬扬的消息有关。便欣然应允前往。
这时太阳日报社李社长也在头疼。昨天的小报他也没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情况。但是，今天有的有影响力的大报社也在自家的报纸上登出来了这件事。
他们之前也知道情况，不过是碍于宇宙集团罢了。结果昨天那几个小报登了出来，硬生生涨了好大一部分销量。但宇宙集团连管都没管，大报社后悔了，早知道你都不管的，我们昨天也登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不能及时，但我们可以详细权威。所以，那家大报就用了将近整整一个版面，来登相关事件。内容各种详细真实，还承诺，如大家还有知情的，欢迎投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恶趣味。
李社长手里拿着报纸，那是看了又看，心里直犯愁。你说这个殷振燮吧，人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工作也认真负责。他是自己报社里的□□部长。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他的女儿和自己儿子已经订婚很久了，就快要结婚了。这个时候出这种流言来，且不说他不能直接要求解释辞职，就说两家的婚约怎么办。解吧，他们会落个不守信用的名声，继续结婚吧，有这样的岳家，朱旺的名声就……
再说了，他们两口不算一回，但他们家女儿倒是很好的。这种时候，真是做什么都打脸。
李社长打电话给相熟的侦探社，要求加紧调查殷振燮一家的情况，顺便带上殷雅俐瑛一家。今天下午就给个答案过来。
宇宙集团的李爸爸，拿到了今天的报纸，看看上面相关报道，叹了口气。儿子欢快的把脸皮揭地上使劲让人踩，他这个做老子的能如何？唉，一起丢人罢，老婆，昨天你为什么么有带他一起走~
这个时候，马马琳也知道了情况。
她本来昨天就知道了，正想打电话给殷芮莹问问的，被妈妈拦住了。赵迎春的理由很充分：这个时候殷芮莹估计已经知道了，现在她心里八成很乱，你还是不要打扰她。
马马琳又看看报纸，按耐下心情，抓着母亲磨着让她讲当初的事。倒不是全关注殷芮莹，她对殷雅俐瑛也非常关心，毕竟殷雅俐瑛人优秀，又细心关心她。虽然没见过几次，但这个姐姐俨然已经是马马琳的偶像了。现在能多挖出来点姐姐以前的事，马马琳是又好奇，又同情。
“上次你们去的婚礼就是姐姐的婚礼吗？为什么不带我去？”
“你去什么去？他们家本来就不想和这边有瓜葛，连我都被拜托死死瞒着。你去了，回头给殷芮莹一说，还能瞒住个鬼。你虽然也有请帖，我也没让你去。谁会知道竟然让人给底细挖出来了呢还好是小报消息。”
马马琳鼓了鼓腮帮子，到底是过去的事了，又是妈妈的主张，她还是很听话的。
“还好姐姐去度蜜月了。”这下就没人去打扰她们了。但是，“那姐姐的母亲怎么办？”
“听说这件事一出来，她婆婆就和她妈妈一起出国去了。”
“这样啊~”
今天早上，马马琳（周末休息中）看到了新报纸，上面列的可详细了，她有心跟殷芮莹讲，但是还念着妈妈昨天的话，就急得抓耳挠腮，硬忍者没有打给她。
殷芮莹都快疯了。她昨晚问爸爸妈妈，两人敷衍她说没有的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却没有丁点开心。他们在撒谎，她知道，她好歹也二十多岁了，根本不好骗好吗？这回合之前别人栽给妈妈的绯闻根本不一样。她到是想好好问问清楚，但见父母心情不好，也闭上了嘴，回房休息。没有看见她回去后，父母低声的交流。
“上午的事你去办了吗？”
“放心，我的助理亲自去拜访了一遍，还出了一部分资金买了下来，这个助理是自己人，这种报道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事实上，他们放心的太早了。
今天早上那几份小报有的倒是哑火了，但事情却向更令他们绝望的方向发展了。一家很权威的大报纸用很大篇幅详细真实地登载了相关内容。这下这个事情一天之内就人尽皆知了。挂了宇宙集团的电话，报社老板心花怒放。原本他还担心宇宙集团会追究，但先例在前，为了销量，他还是咬咬牙登出来了。结果，人家宇宙集团只是打了个电话说，下不为例，就揭过去了。平白多得了关注啊~
殷芮莹看着今天的保纸，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仔仔细细的看，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父母一样，仿佛要把内容都记在心里。
得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不然她非得憋疯了不行。朱旺哥不行，爸爸本来可以，但从昨天来看，也不行。殷芮莹打给了马马琳，虽然之前她因为朱旺哥的关系，对她疏远了一些，还吵了两架，但这会儿她只能找她了。还好她今天周末休息。
坐在茶餐厅里。马马琳把昨天她从母亲那里知道的，关于殷雅俐瑛的事情都告诉了殷芮莹。
“真的，我就见过几次，但是真的是很优秀很优秀的姐姐呢。”马马琳提起来就一脸崇拜。
殷芮莹现在不像原著里的那样，还正面临着未婚夫劈腿的危险。顶多是名誉的问题，可这应该不影响婚事，办的低调点就行了，再多拖一点时间或者干脆不办婚礼。所以，殷芮莹心里现在满是对异母姐姐的敬佩和同情，当然还有浓浓的愧疚。至于什么恨哪绝望哪，无非是关于面子和将来要面临的波折罢了。
“你说，她回来以后，我能见见她吗？”殷芮莹很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
“估计不行。要不然，之前她过得那么不容易的时候，都没在你们面前出现呢。”马马琳分析。
“我，我真的想不到，爸爸妈妈竟然是这样，真实的情况竟然是这样。”殷芮莹说着说着就又哭了。满足了好奇心，她又开始想起这事件会对她的婚姻和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她很想埋怨父母，但她却是完全没有立场的。雅俐瑛姐姐可以，她妈妈可以，别人也可以，唯独她不可以。虽然她不自愿，虽然她不知情，但是，确实是她的存在，才是爸爸和韩阿姨离婚的导火索。爸爸妈妈负了韩阿姨，负了雅俐瑛姐姐，负了那个死去的小弟弟。但唯独他们对得起她。她怎么可以像无罪的人那样，转头回来指责父母？
马马琳性子粗了点，体会不到殷芮莹心里的各种纠结，但是她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看好友这么伤心，自己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干巴巴的劝她。
殷芮莹现在不想回家，她原谅不了父母，也原谅不了自己。她心里堵得慌，想在外面随便转转，不想回到那个这两天都笼罩着焦虑失望害怕的气氛的家。马马琳听了，就拍胸脯说她们在外面好好逛逛，然后可以回她家，她可以逼着哥哥给她们搭帐篷住。搁往常殷芮莹会欣然应下，和马马琳闹到一起，她毕竟也是个娇生惯养大的小姑娘。但是这回，她只是忧郁的笑了笑，想说不麻烦。
马马琳哪是个会任朋友陷入低落的人，她心里偷偷想到了想妈妈昨天告诉她的，不允许她告诉任何人的叮嘱。妈妈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运作一下，让她代替殷芮莹嫁到太阳日报家。她想着自己不久就抢了殷芮莹的婚事了，现在给她点补偿，应该的吧？
她们万万没想到，回到马马琳家，竟然会碰见赵迎春和沈秀珍两个妈妈在打架！
赵迎春应两位太阳日报家的女主人之约，到他们家去讲述当年的事。
赵迎春讲的还是很有技巧的。她的身份是沈秀珍他们家多年的朋友，把他们说的一无是处也太过分了些。
所以，赵迎春的话里就是对这家两个家长的人品各种贬低，殷雅俐瑛母女各种美好各种坚强。但是，却又强调殷芮莹本人的不知情，她本人的无辜。却在最后随口一提：可是，她主观上再无辜，也抹杀不了她本人就是两人不道德行为的证据，和一切悲剧的导火索。她语气惋惜，但却成功的让这婆媳俩对她有了意见。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而是她的存在就造成的影响。
看自己的话达到了初步效果，赵迎春觉得不能逼得太紧，不能现在就露出自己的心思，就干净利落的告辞，告辞时还不忘让她们体谅一下芮莹。要是平时，她们也会认为殷芮莹是无辜的，但是，经她先打了预防针后，现在她们想起芮莹时，就有一种膈应的感觉。就是你明知道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但又知道不该怪她。
赵迎春神清气爽的走了，却不知道那婆媳俩转手就在沈秀珍那里把她卖了。没经历过这种事，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提这事是朋友先说的，只说是赵迎春把□□都给说了。
沈秀珍那个气啊。她千辛万苦去捂消息，结果，以为会帮她保密的赵迎春马上就给透了底儿。还是不是朋友啊？她为什么来的？对了，她家不是有个马马琳还没说人家吗？难不成是为了这个？该说不愧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吗，这两个人对对方的了解还真是透彻啊。虽然她误解了过程，却猜中了用意。
挂了电话，沈秀珍揉了揉笑僵的脸，立马吩咐开车，去找赵迎春算账。在服装店里没逮到人，沈秀珍又追到了她家，和完全没有准备的赵迎春没说两句，就打起来了。
“你就是故意的，从小你就眼红我的东西，老是跟我抢。现在连女婿你都要跟我抢！”
“谁跟你抢啦？都是你跟我抢的吧。”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做得很隐晦啊？沈秀珍能有这智商？这也太速度了吧，完全没反应过来呢。
“跟你抢？你有什么好抢的？当年你家穷成那样，能抢你什么啦？”喂喂，歪楼了，沈秀珍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还说不是跟我抢？我是没能让你看上眼的，可是为什么你抢了景惠姐的丈夫？这难道是我抢的吗？还不是你爱抢别人东西？”人家可是有证据的。
“胡说，你这个……”
“妈妈？”殷芮莹瞠目结舌。
“妈妈！”马马琳震惊不已。
殷芮莹和马马琳就碰见了两个妈妈打架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回到家，从妈妈和奶奶嘴里得知一切的李朱旺，默默地回房间去了。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坐在黑暗里闷闷地抽烟，一根接一根。
原来雅俐瑛是因为这个不再联系他。他还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再订婚，他心里她的影子挥之不去。但是，自他订婚后，她就销声匿迹了，不打电话，也从不接他的来电。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她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地点。她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后来，他也渐渐失望渐渐绝望，只将她的倩影埋在心底。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她也对他有感情，不过是因为他订婚了选择放弃。可是前两天他知道了她结婚的消息，这才明白，她只是当他朋友，因为他订婚的是她仇人的女儿，他就和她成为了陌生人。他自作多情了，他活该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