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具俊表和尹智厚一起来的,还有具俊熙。
流枫一进宋宇彬的房门,具俊熙就给了他一个无奈的表情。流枫再看看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得瑟的某只小霸王,就明白了具俊熙的意思,她在表示她对自己弟弟的倔脾气无可奈何,她阻止不了她弟弟的任性。
流枫点了点头,算是对具俊熙打过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到了某只小霸王面前,好笑地看到对方突然如临大敌般紧绷了神经,“你伤好了?”
具俊表莫名地吐了口气,俊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得意洋洋,而后慢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双指夹住,在流枫面前晃了晃,“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罗嗦,嘿嘿!”
具俊熙看到那张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就说她那最是讨厌消毒水味的宝贝弟弟今天怎么会突然开窍一大早就去逮主治医生,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流枫狐疑地拿过纸,展开,在看到纸的右下角某只小霸王的主治医生的签名及医院的专用印章时,心里不由失笑,这小子为了堵他的嘴,竟然特意让医生给他开了证明。
尽管心里在笑,但流枫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怀疑地表情,“你是不是威胁医生了?”
具俊表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了嘴角,然后下一秒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本少爷怎么可能做这种没品的事!!”
站在一旁的宋宇彬和尹智厚嘴角齐齐一抽,心里吐槽:俊表,你最常做的就是这种事了!
“真的没有?”流枫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具俊表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恼,可偏又拿面前这人没办法,最后只能硬硬地憋出一句,“你不相信就算了!”
这时,一直不语的具俊熙站了出来,虽然她也总是以欺负自家弟弟为乐,但这种情况下她身为亲姐姐,还是要为弟弟说说话的。
“这一回,我可以保证俊表的人品!”
“姐,什么叫这一回?我哪一回人品不好了,本少爷的人品不知道有多好!!”具俊表梗着脖子吼了一句。
“你要人品真好,还会对着医生说你要是不给我开证明,我就让你滚蛋这样的混话?!”具俊熙瞪了他一眼。
具俊表顿时蔫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移,“你,你怎么会知道?”
具俊熙一掌拍在了他后脑上,“你做的事,我有哪一样不知道!”
听着这姐弟俩没啥内涵的抬杠,流枫嘴角的笑意也扩大了几分,虽然这证明是具俊表威胁医生开的,但他也不觉得具俊表可以出院的事实掺了假,因为具俊熙人在这里。如果具俊表真的未痊愈,以具俊熙的性格,绝对是绑都要将具俊表绑在床上的,又怎么可能会一脸无奈地随他胡来呢!
流枫抖了抖纸,纸张发出清脆的沙沙声,成功引来了具俊表的注意力。
“然后呢,”流枫问,“你拿着这证明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具俊表干咳了几声,宣布道:“我要去滑雪!”但话音还未落尽,就又挨了自家姐姐一掌。
具俊熙美眸一瞪,“刚出院,滑什么雪!”
她一开始没阻止具俊表出院,就是打算着让他在家里休养,毕竟家里伺候的人多,各方面都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但没想到她弟弟急着出院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滑雪,亏他想得出来,指不定滑一次雪就又得回医院躺上个把月了!
流枫也是皱了皱眉,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个性得改改,不然以后还不知得受多少伤!
见流枫皱眉,具俊表也不管脑袋上的疼了,急切道:“是你说的,只要我把伤养好了,就算我要拆了医院都行的!我不拆医院,我就要去滑雪!”
流枫一愣,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具俊表发烧半夜跑到他房间,他是为了哄具俊表乖乖吃药打针才讲了这番话,没想到具俊表竟然把这句戏言当了真!
而当时并不在场的宋宇彬、尹智厚和具俊熙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具俊表的倔强脾气,他们这几个跟他关系亲近的人可算是领教得最多了,一旦打定了主意,那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如果他是为了这句话才配合治疗,才想让自己早点康复,才出院的话,那说出这句话的流枫就不得不负起责任了。
于是,他们三人非常有默契的将视线齐齐投向了流枫。
而还没等流枫有什么反应,生怕流枫不同意的具俊表却已经疾步凑到了流枫跟前,指着流枫手中的那张证明条上的某一行说:“你看,医生都允许了!”
流枫自然知道具俊表指着的是什么,他在刚展开这张纸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特意加粗了的几个字可做适当的剧烈运动,所以他没有看具俊表所指的地方,而是看着具俊表红润健康的脸,良久之后,才笑道:“那就去吧!”
然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具俊表瞬间绽放的笑容。
“我以为,金先生不会费心思去应付俊表!”在具俊表拉着宋宇彬和尹智厚欢天喜地的时候,具俊熙走到了流枫身边,小声说。
“他是为我受的伤。”他流枫还没冷血到可以对此无动于衷的地步。
流枫说的轻巧,但具俊熙却是大吃一惊。
关于具俊表受伤的事,宋宇彬他们只说让具俊表亲自告诉她,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而她去问自家弟弟时,他却也是只字不提,甚至还不耐烦地赶她走。所以,直到具俊表痊愈出院,她依旧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竟是为了金先生?!
然而,得知了原因的具俊熙,这一刻却是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俊表住院时不肯配合治疗,导致伤口无法愈合,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是金先生帮忙劝服的,而且听医院的人说,之前俊表还在姜会长,也就是自己的母亲面前因为金先生的一句话而哭了。她听了只觉得奇怪,她那个从来不曾受过任何委屈的弟弟什么时候泪腺这么发达了?只听了一句话,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
而今天,俊表出院前特意找自己的主治医生开条子,就只是为了向金先生证明自己已经痊愈,可以滑雪。她见了,已经从奇怪变成了感觉诡异,俊表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金先生的看法?就像是一个孩子惧怕自己的家长一样,甚至刚刚还因为金先生不愉的脸色而惴惴不安。可是她很清楚,真正的大家长姜熙淑,他们的母亲,俊表可是一点都不怕的,从小到大没少做忤逆的事!
她一直都以为俊表和金先生的关系是不算融洽的,因为每次她看到的都是自家弟弟好像要拆了对方的骨头一样的暴躁表情,而金先生明显也是坏心眼地以欺负俊表为乐,按俊表直来直去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对金先生有什么好感,可是他却偏又为金先生丢了半条命,事后不仅没半句怨言,还隐瞒着,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的原因从而去责怪金先生,这可不像是狂妄自大任性妄为的神话集团继承人一贯的做事风格!
这些具俊熙以为具俊表不可能做的事,全都因金先生而变成了可能。
具俊熙的心跳骤然快了几拍,一种荒唐的猜测缓缓浮现,让她脸色发白,俊表该不会……
“……金先生跟易正…走得很近,是吗?”具俊熙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虽然宋宇彬几人都没提,但光看苏易正来到这里却又不自己开房间而是住在金敏宇的房间,再联系以前俊表与智厚因为金丝草而闹翻的那段时间,苏易正与金敏宇在她家的相处情形,具俊熙就能猜到一二,恐怕这两人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流枫尽管有些意外为什么问题会突然拐到这里,但看具俊熙炯炯的双眼,就知道对方委婉问话中所隐含的意思,于是他也干脆地点了点头,他同样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或需要隐瞒的事。
具俊熙眼神一闪,为对方坦然的态度。
“那……金先生,觉得自己是个专情的人吗?”具俊熙又问。
流枫先是一愣,继而为自己在一天当中听到了两个同样的问题而失笑,“这是怎么了,先是宋宇彬,接着是你,难道我专不专情就这么重要?”
流枫说的无意,而具俊熙却因流枫话中提到的宋宇彬而有一瞬间的大脑短路。
她问流枫专不专情,自然是出于她自己的考量,但宋宇彬又是为什么问?难道他也看出了什么?还是说……
想到那种可能性,具俊熙柳眉又皱得紧了几分,但还是问:“那金先生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
流枫琥珀色的眸子里,快速闪过犹豫和挣扎,最后略一沉吟后道:“顺其自然吧!”语气却是颇为无力。
具俊熙看着面前一直云淡风轻却又自信从容的男人,良久,嘴角终于浮上一抹笑,“我弟弟,就拜托金先生照顾了!”
流枫刚想说不客气,但下一秒就将这三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原以为具俊熙指的是让他在滑雪的时候多照看一看具俊表,可看到她严肃中还隐含审视和警告的眼神,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具俊熙所指的真正意思。
“等等!”流枫叫住想转身离开的具俊熙。
“不能等!”没留意到流枫其实是在跟具俊熙说话的具俊表,以为流枫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忙几步跨到了流枫面前,“我现在就要去滑雪,不能等!”
瞄到具俊熙耸肩的动作,流枫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暗叹了口气,在具俊表的卷毛上狠狠揉了一把,“天都黑了,去什么去!”
具俊表看向窗外,果然天空已经呈现了一种灰色,代表着夜晚即将来临。
他撇撇嘴,高涨的热情顿时消弭了下去。
流枫眨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耷拉着耳朵失望不已的大型牧羊犬,不由软下了语气,道:“明天带你去,今天就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了,嗯?”
具俊表悻悻地点点头,走了几步,将自己摔在了床上了,拉过一旁的枕头盖到了脑袋上。
“叫你给我装忧郁!”宋宇彬看不过去,一脚踹在了具俊表的屁股上。
具俊表嗷叫一声,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旋身就朝宋宇彬扑了过去。
然后,可想而知,就是两只小狗崽毫无意义的打闹!
流枫看着床上蹦跳的两人,心里却在想着具俊熙说的话,表情倒不如往常那样轻松写意。
“怎么了,老师?”从头到尾没怎么讲过话的尹智厚,不由上前问。
流枫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了声源处,如玉无瑕的脸,精致的五官,樱红的唇,利索的短发虽然精神却也掩不住周身散发的静雅气息,那双眼睛干干净净,倒映着他的影子,专注而纯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灵!
“老师,智厚现在可不是5岁哦~~~”宋宇彬突然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句。
流枫猛然回神,却发现自己手指上正绕着尹智厚的一缕金发轻轻摩挲,指背若有若无地蹭过尹智厚的脸,动作暧昧至极,而尹智厚清澈的眼睛浮着惊讶,却并没有躲开他的手。
一时间,流枫的手就僵在了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颇为尴尬。
他竟然有一瞬间将尹智厚看成了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的小智厚!
尹智厚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地说:“我能向老师讨一样生日礼物吗?”
流枫挑挑眉,顺势收回手,“生日快到了吗?”
“嗯。”
“老师只是个贫穷的作家,太贵的可买不起哦!”
“不花钱。”
流枫看了尹智厚一眼,不花钱的生日礼物?“……你,什么时候生日?”
“还有一个礼拜。”
“我知道了。”
而站在一旁的具俊表则悄悄凑到了具俊熙身边,道:“姐,离我生日还有多久?”
具俊熙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说:“智厚之后是宇彬,接着是易正,你的生日啊,排在最末!”
具俊表虎目一瞪,不满了,“为什么我要是最后?!”
“那有本事你回妈妈的肚子里再出生一次好了!”
具俊表脸顿时鼓成了包子。
宋宇彬先是无声地看着几人之间的互动,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具俊熙身上,一双桃花眼越发清亮。
他虽然不知道之前具俊熙与老师都说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出戏会越来越精彩!
显然,此刻的某人已经忘了自己也已经是戏中人的事实,并且还是他自己主动跳进去的,就在几个小时前的咖啡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