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乾隆冷冰冰地问:“哦?只要放过努达海,你就不要你的身份了?”
“是,求皇上恩准!”
“哼,你倒是挺大度。”
“奴婢不是大度,奴婢只是有着比身份更重要的东西!奴婢全心全意的爱着我的天神努达海,奴婢不想让奴婢的身份成了伤害努达海的利器!奴婢相信,有努达海在奴婢的身边,奴婢没有这和硕格格的身份,也一样能幸福的!”
已经不知不觉中不再被掌嘴的努达海挪到新月的身边感动得哽咽,声音沙哑地说着:“新月,我的月牙儿,你不用怕,努达海会保护你的!”
新月靠在他的胸前:“不,海,新月也要坚强起来,新月也要保护你!”
太后在上面看得火冒三丈,这演的是什么?难不成自己、皇上还有皇后都成了与他们为敌的恶人了?真是不知所谓!
“放肆!你们两个,一个连孝期都没结束的王府格格,一个年纪已经足够当人家父亲的大将军,竟然在这里亲亲我我,哀家都为你们丢脸!”
新月格格深情地说:“是!奴婢知道我们的爱情犯了大错,但是我们情不自禁,我们无法忍耐,这爱情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幸福,我相信我阿玛和额娘在天上看着都会欣慰的,也会为我的幸福而高兴的!”
皇后不自觉地扫了一下身边,看到没有东西可砸,可惜了一下。她现在多么想效仿一下太后,感受一下砸人的美好的感受啊!
皇上脸色铁青,恨恨地问:“哦?是吗,你们除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了是吧?”
“是的!”努达海很痛快地说着,但一说完,旁边的老夫人和雁姬终于哭了出来,努达海这才发现身边原来还有他的家人在的,他用力的挪到老夫人的身边:“额娘!额娘!你不要哭,新月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她是一个温柔美好的姑娘的!雁姬,新月是如此的卑微,你不要担心她会抢你的位置,你还是我的福晋。”
乾隆扫了一眼老夫人他们,问:“这位,是努达海的母亲和福晋?”
两人胆颤心惊地磕头应是,乾隆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边低着头问:“你们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啊?”
老夫人低着头抽泣,不敢说话。雁姬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抬头说:“妾身想请太后做主准备臣妾与将军和离!”
努达海和新月惊呆了,新月立刻扑过来:“雁姬姐姐!雁姬姐姐!新月不想伤害你的,新月只要在将军府有一个位置就可以了!雁姬姐姐!”
努达海也怒吼:“雁姬!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要破坏这个家庭吗?”
雁姬根本懒得再看他,只是对骥远和珞琳问:“你们,是跟着你们阿玛还是跟着额娘?”
两个孩子,看了看额娘,再看看阿玛,很快地决定:“额娘,我们跟着您。”
努达海惊呆了,新月也惊呆了,老夫人看着雁姬,淡淡地说:“雁姬,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你可要好好养育他们。”
雁姬含泪点头,乾隆点了点头,看向太后,太后点头应道:“好,哀家准了。”
乾隆再说一遍:“你们,确定了,除了彼此,什么都不要?”
“是!”努达海伤心地看了一眼雁姬和两个孩子,坚定地应下。
“是!”新月温柔似水地看了一眼身边拥着她的努达海,应下。
“好,朕成全你们。”乾隆的笑容带着些微的残忍,既然你们彼此有情饮水饱,那也别朕不客气了。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威武大将军努达海欺君枉上,不忠不义,处极刑,即时行刑,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和硕新月格格因病,逝于广安寺,特命广安寺厚葬之。其弟克善忠孝,封贝勒爵。钦此。”
努达海和新月站在京城外,有些迷茫地看着高高的城墙。皇上下了这两道旨意后,就命新月的奴才莽古泰和云娃代两人死去,然后对两人下了另一道旨意:“你们两人,不是只要爱情吗?好,朕成全你们,朕给你们两人性命,看看你们两人能走多远。你们从即时起离开京城,不准再踏入京城一步,再敢违背,即时乱刀砍死。朕倒要看看,没有银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你们,还能维护你们的爱情到几时。”
新月挽着努达海的胳膊,轻轻地依靠着他,努达海伸手拥着她:“走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嗯,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京城的那瞬间,努达海的老母亲在家里的列祖列宗面前磕头后,放火烧了挂着“一门忠烈”的家族祠堂,然后在火焰中吊死在祠堂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雁姬带着骥远和珞琳回到了娘家,被家人低看和耻笑,珞琳甚至只是嫁了一个小小的官员家当了继室。而骥远为了母亲和妹妹,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九死一生才拼下了一些军功,才算有了比较安稳的生活。
永琪趴在自家皇阿玛的腿上,看着皇阿玛那诡异的笑容身上有些发寒,小身子不自觉地向下滑了滑。乾隆马上发现了,伸手把小家伙抱回去:“连坐在腿上都不安份了,是不是想被打小屁股了?”
永琪嘟着嘴,伸手扒拉着乾隆手上的奏折:“皇阿玛不理永琪。”
乾隆笑着伸手捏捏他的小鼻子:“你啊,这爱撒娇耍任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好好,皇阿玛理你,说吧,小永琪又要做什么啦?”
“永琪要出宫玩!皇阿玛带永琪出宫玩!”
“又要出宫玩?你可是出了好几次宫了!不行,换一个!”
“那永琪要骑马马!”
“你这么小骑马?小心让马骑着你了!”
“哇啊啊啊啊!皇阿玛不喜欢永琪!哇啊啊啊!永琪要皇玛姆!”
“你这个臭小子!好好好,带你去骑马行了吧!”
“嘻嘻,皇阿玛最好了!”
“哼!马屁精!”
两人走出去后,微风吹动桌上的奏折,上面写着:
“五月十日,努达海带新月居住于童家村,因没有银两,靠村民接济度日。”
“五月十五日,努达海来到桐乡镇,求护院一职,因年龄过大被拒。”
“五月二十日,新月被人当街调戏,努达海保护过程中被群殴,重伤。新月被带走。”
“六月十日,新月被污,奴才等救出新月送回努达海身边。”
“七月,努达海断腿,因无钱救治而被废。新月与努达海回童家村废屋居住,新月刺绣贴补家用。”
“八月,努达海与新月争吵,新月离家,被努达海寻回,两人和解。”
“八月十五,努达海再次与新月争吵,新月夜晚离家掉入粪池,被人救回。”
“八月二十,新月入桐乡镇卖绣品被人拐骗入青楼。”
“八月二十五,努达海进桐乡镇寻新月不果,沦为乞丐。”
“……”
陪着永琪骑马的乾隆,心中不断的冷笑,不知道在青楼被千人尝万人骑的新月,现在是否觉得爱情是她生命的全部。沦为乞丐的努达海,是否为自己曾经的选择后悔过。乾隆相信,他们是肯定会后悔的吧,如果不后悔,他安排这些,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皇阿玛!永琪也要小马!”
“哦?永琪小马做什么?”
“永琪要把小马养大,然后永琪要骑着马去打仗,为皇阿玛开疆扩土!”
“哈哈哈哈,朕的永琪果然是个有志向的孩子,但是,在那之前,你先把路走稳了!都这么大了,一天到晚的让人抱,走路都走不好!”
“哪有哪有!永琪现在走路已经不会跌倒了!”
“就有就有,如果不是小敏子扶着你,你一天要跌八回。”
“皇阿玛欺负人!皇阿玛欺负人!永琪才没有!”
“哈哈哈哈!”
永琪也在心中暗暗反省,貌似他确实是太喜欢让人抱着了,都四岁的小孩子了,连走路都走不好。也不是说走得难看什么的,只是走快点或转弯什么的,就比较容易失去平衡而跌倒。实在是太丢人了!永琪握着小拳头咬紧牙关,一定要多走路,绝对不能让皇阿玛再嘲笑了!
高无庸在一边提醒道:“皇上,差不多是时候用晚膳了。”
乾隆点头从马上跳了下来,向儿子伸出手,永琪惯性的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然后发现自己又被抱着走了。汗!
但是,舒服地靠在乾隆的身上,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实在很好,嗯,跌倒就跌倒,不是有人扶嘛!没关系!
长春宫里,乾隆孝贤和敬永琪坐在一起吃饭,永琪夹着一块红烧排骨啃得很开心,他最喜欢这种甜甜的又嫩肉的排骨了!好吃!
看着他吃得满脸酱料,孝贤无奈又宠溺地笑着,拿着帕子擦干净他的小脸:“你啊,吃个东西跟有人要抢似的,慢慢吃,哎呀,你看看你,又弄到脸上了!”
乾隆呵呵地笑,和敬笑着说:“皇额娘,你放弃吧,我已经不知道教过他多少回了,一点用都没有!”
永琪瞪了姐姐一眼,很不怕死地说:“那是因为姐姐笨。”
“你说什么!”和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和敬立刻把永琪面前盘子里的红烧排骨给全部夹掉,慢了一步的永琪呆呆地看着空掉的盘子,大眼睛眨巴两下,眼泪立刻就把长睫毛沾湿了,红艳艳的小嘴一扁,圆嘟嘟的小脸一鼓,一场暴风雨似乎马上就要降临!
乾隆急忙把红烧排骨都夹回去,看着那小脸上大雨转晴,暗暗松了口气,捏着他肉肉的小脸佯装生气地说:“就知道吃!还有,你是一个阿哥,不要动不动哭鼻子!”
咬着排骨的永琪一脸幸福的眯眯眼,很无辜地说着:“永琪没有哭啊!”
孝贤和和敬都在一边笑个不停,乾隆无奈地揉着他的脸,这个坏小子!
一家子正和睦幸福的时候,突然一个太监跑了进来:“皇上,储秀宫传来消息,慧妃娘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