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那拉从来没有想过,福晋会这么快、这么的狠的就出手了。快得她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狠得她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清晨,弘历的唇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目光在吴那拉赤.裸的身上扫过去。
“这可是好东西,上好的羊脂白玉,送给你都算是糟蹋了好玩意儿了。”这么说着,手上也动着,那是一柄柱形玉势。弘历握着那柄东西,缓缓的往吴那拉的身体里送。
“你那里总是太干太紧,爷送个东西给你松松,省得下次用的时侯那个涩啊。”这是他特意找人带回来的好玩意儿,听说是专门给那种不听话的琵琶仔用的。
吴那拉强忍着疼痛,紧紧咬住牙关。
“奴婢多谢王爷赏赐。”忍字头上一把刀,吴那拉只能这样对自己说。
“今儿你就这么夹着它吧,到晚上的时侯,爷再帮你拿出来。”弘历欺负吴那拉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瘾,他就是想欺负她,看她隐忍痛苦又不得不服从的样子。
吴那拉心中念着忍字,起身帮弘历穿好衣服,又伺候他洗漱,将弘历送出门去。
身体里夹着这个东西确实难受,但她又不敢拿出来,怕弘历会怪罪于她。她现在没有任性的资本,一切都只能忍......
去到福晋的院子里请安,但见高氏领着金氏、珂里叶特氏等人从身边经过,却谁都没有跟她打招呼。福晋那头的富察格格、苏氏、陈氏等人也有打对过而来,同样是没有理会吴那拉。吴那拉没势力又不得宠,不管是福晋那头的人,还是高氏那头的人,对她都尚在观望中。冷眼瞧着她能做什么程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吴那拉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前头的人有说有笑、越走越远。
府里的女人们都知道,虽然说爷歇在那拉氏房里的日子不少,但是爷还是不喜欢她的。经常能看到那拉氏的脸上带着巴掌印来请安,爷还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女人呢,竟然都上巴掌了。恐怕去那拉氏的房里,只是碍着圣上的面子,不得不为之罢了。
这那拉氏也真够可怜的了,从这些女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怜悯,就如同猫哭耗子一般。
吴那拉甚至打趣的想,如果弘历宠着她,喜欢她,那么现在那些女人会是什么嘴脸呢?或许是嫉恨、或许是巴结,但绝对不会这样漠视,仿佛她不存在,仿佛她只是一颗尘埃。
富察氏现在是一看到吴那拉就浑身不舒服,当然了,为了维持她的‘贤惠’、‘大度’,她不能将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
“福晋吉祥。”吴那拉请安过后,一直没有听到福晋叫起,所以她也不能起身,只得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身体里面的东西顶着,浑身是拧着疼,恨不得立时死去。
“起吧。”直到许久之后,富察氏才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吴那拉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旁坐好,努力的让自己的姿势看起来正常一些。
“松格里雅啊。”富察氏端庄大方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是圣上钦点的侧福晋,规矩什么的自然是好的,但是身为王爷的嫡妻,我这儿呢有句话是不得不说的。”
“请福晋赐教。”吴那拉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这宝亲王府的家教向来是极严的,这些日子王爷也不少去你那里,你一定要注意着王爷的身子,不要将你们佐领府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气,往咱们这王府里带,知道吗?”富察氏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就恶心反胃,连饭都吃不下去。这怎么会有女人竟然能下贱到那种程度,竟然用嘴......呕,这样想着,富察氏又是一股酸水往上反。
“福晋教训得是,奴婢一定注意。”旁人虽听不懂,但吴那拉和富察氏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番言语中所指的是什么。
“这就好,唉,咱们都是王府里的人,我也一向是大度的,总是劝着王爷到众姐妹处。希望你身为侧福晋,也能以身作则,多多劝着王爷雨露均沾,不要心里总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富察氏这话说完了,底下便有些人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心中想道,富察氏向来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很少这样落一个人的面子。不知道那拉氏倒底做了什么,惹急了福晋了。王爷那头还没有讨好到,这边就又惹了福晋。唉呀,那拉氏啊,真不知道你都走的都是什么运气?怎么倒霉成这样啊?
吴那拉在众人嘲讽的眼神中慌忙点头应是,高氏一直在一旁冷眼瞧着,直到这会儿方才开口言道。
“福晋啊,你看看,都吓着妹妹了。”高婉容柔柔的说着。
“那拉妹妹刚刚进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慢慢教着也就是了。何苦说这样的话,倒坏了姐妹情谊了。”
高婉容并不是多么好心,要帮吴那拉。只是,聪明人懂得与人为善,不管这善是真的,还是假的。高婉容为了维持形象,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好人,有时侯自己都觉得自己果真是个好人了。
高婉容经常听到弘历提起这个那拉氏,虽然口里总说着那拉氏多么多么讨厌,某个眼神多么多么不忿,哪一句话多么多么不规矩......但是却是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就仿佛,这那拉氏的一举一动、说得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似的。高婉容是个敏感的女人,她总隐隐的觉得,爷对那拉氏,并不是那么简单。帮她说几句话,一点都不难,要的是那拉氏记着她的好。
果然,高氏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吴那拉感激的目光。
“唉,婉容妹妹啊,你这个人,就是太心善了。怪不得爷总是疼着你了,连我都觉得心疼得慌。”富察氏一脸疼惜的对高氏说道。
正谈话间,忽然就听到外头乱哄哄的一阵。一个二、三岁大的女娃娃大哭着,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抱住了富察氏的腿。
“额娘!呜呜,额娘,痛痛。”女娃娃举起胳膊,但见肘关节处一片血红,伤口挺大,带着些沙土,看着挺吓人,显然是刚刚摔地上磕着了。
“哎呦,三儿,这是怎么了?”富察氏脸色一变,却原来这女娃娃就是府内的三格格,日后的和敬公主。
“来人啊,这怎么回事儿?”富察氏杏眼一横,疾言厉色,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吴那拉看着富察氏忽然瞄过她的那种危险的目光,还来不及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就见到外头拖进来一人,定睛一看,正是容嬷嬷......
这一刻,吴那拉的心是直往海底最深处沉了下去,手脚冰冰凉。果然,富察氏等不及要对她下手了。
“福晋。”李嬷嬷抱起哭闹不休的三格格,上前禀告。
“刚才老奴带着三格格在院子里耍,也不知道哪个院子的奴才,急冲冲的,一下撞在了三格格的身上,这一撞可不得了,直把胳膊都磕出血了。”
“我可怜的三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富察氏撩开袖子,轻轻吹着三格格摔伤的地方。
“什么奴才?竟然如此大胆!拎过来我倒要好好看看。”
容嬷嬷此刻发髻散乱,被人撂在房中央,身上的衣服都纠结在一起,半昏迷着,显然是刚刚已经受了刑的。吴那拉见状赶紧冲过去,将那些拖着容嬷嬷的人推开,跪在容嬷嬷身前。
“福晋,这是奴婢房里的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三格格。奴婢御下不严,罪该万死,福晋为人向来宽宏大度,还请福晋手下留情。”吴那拉对容嬷嬷,那就像是对自己母亲一般,岂能忍心看到容嬷嬷被人折磨成这样。
“哼!手下留情?”富察氏忿忿不平的冷哼了一声。
“我这还没做什么呢,你就让我手下留情。这么说,我要是不留情,岂不是就不宽宏,不大度了?”富察氏挑着吴那拉的语病是一阵讽刺。
“我们三格格可是王府嫡女,女孩子家家的万一这胳膊上要是留下了疤,以后可怎么办啊!”富察氏讲话那真是一点不留余地。
“奴婢,奴婢愿以身代之,请福晋饶了容嬷嬷吧,奴婢自幼是她带大的,她也不年轻了,身子不好......”吴那拉浑身颤抖,扶起地上趴着的容嬷嬷,几乎语无伦次。
富察氏看到吴那拉这个样子,心里真是舒服得不得了,不枉费她今天利用了三儿,布下这个局。
“哼!奴才就是奴才,哪儿有奴才犯了错,要主子来代的,到哪里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来人啊!将这个奴才拖下去杖毙!以下犯上,就是这个下场!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敢求情。”富察氏说出这番话来,那是一阵的痛快。
话音落,这就来人将容嬷嬷架了起来,院子里已经摆上了长板凳,奴才们拖着容嬷嬷就往外头院子里走。吴那拉脚上穿得是花盆底儿,这一着急,脚也崴到了。一路几乎是跪跑跌爬的追出了小院,推开那些拿着长棍子家奴,死命的护在容嬷嬷身上。
“福晋,奴婢求求您了,您有什么冲奴婢来。容嬷嬷是奴婢的奶娘,与奴婢情同母女,请福晋饶了她吧,奴婢给您磕头了。”吴那拉这头是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咚咚直响,没一会这头上就见了血光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用管侧福晋了,给我打。我倒要看看,侧福晋能护着这刁奴到什么时侯!”富察氏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儿,今儿设计这一局,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个什么嬷嬷的,彻底把那拉氏打到泥里,让她不得翻身。
听说那拉氏至情至性,特别‘重视’她身边的这个什么嬷嬷,那是情同母女啊。她今日不过是下令杖毙了一个奴才,至于那拉氏非要拦着,自己要自寻死路,受了伤,或者......也没有她的责任。她身后站着整个富察家族,地位何其尊贵。乌拉那拉氏不过一个普通旗人,四品小官的女儿,即便是圣上有所不满,最后也不过是申斥一番罢了,没有人会为那拉氏撑腰。
说着,这板子就下来了,小院内的奴才都是富察氏的手下,吴那拉又不得宠,对吴那拉二人又岂有手下留情的道理。那板子是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打在身上那是要人命的疼。吴那拉身上挨了不少,容嬷嬷身上也挨了不少。之前容嬷嬷就已经被处过私刑了,现在更加是昏昏沉沉,她紧紧握着吴那拉的手。
“格格,格格就你别管老奴了.......自己......自己好好的.......”容嬷嬷断断续续的说着,她舍不得啊。格格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没受过罪。可自打她嫁到这宝亲王府,是把几辈子的罪都受尽了。格格这倒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竟然嫁到了这个该杀千刀的地方。
“容妈,容妈!你不要这样说.......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没有人,听吴那拉的话,因为她的话,没有份量。吴那拉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她看向了富察氏,那个女人高高在上,因为她是福晋,因为她的背后站着李荣保和富察一族,因为弘历敬重她、宠爱她,因为圣上需要她和她的家族,所以她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轻而易举的下令,将容嬷嬷打死。而她说的话,她的意见,没有人会尊重,没有人会听。甚至就连她这条命,都没有任何价值。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呢?她有什么错,弘历那样对她,富察氏也那样对她......吴那拉恨自己,如果她能更有本事些,在府里更有地位些,容嬷嬷就不会遭今天这样的罪。如果说,不想害人的结果就是被人害死,那么她长久以来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呢?血顺着额角,落到了眼睛里,在滑落到了脸颊上,仿佛像是血泪。
这是吴那拉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原来权利是这么的重要.......原来不是她不争,别人就会放过她。原来不是她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她好。原来这个世上,是根本没有人,会发什么慈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