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是真的渴了,一口气灌下去大半壶茶水,胀得坐在板凳上动不了了。
“还喝吗?”沈惠风又帮她倒了一杯。
她连忙摇摇头:“一口都喝不下去了。”
“那怎么行?等会还要喝药呢。”沈惠风似乎是故意要吓唬她。
她脸上果然就换上了愁容,眉毛蹙着,脑袋也垂了下去。
“对了,刚才那个那个女人是谁啊?你有没有觉得,她看起来有些古怪?”苏念从刚才就觉得奇怪,那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熟人,但自己跟她明明不认识。
后来说的话也很奇怪,沈惠风问她有没有事,她说不要紧,然后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口问沈惠风,他跟她认识吗?
“你是谁啊,为什么会进我的房间?”苏念抢在沈惠风回答之前,反问道。
“哦,适才在后院遇到一位姓陈的公子,他抱着两副药说自己不会煎药,于是我就上前帮忙,药煎好只好,那位陈公子急着去如厕,于是托我将药先端上楼,却不小心撞到了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那女人说话时,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不停在两人身上打量,而且她的眼睛很古怪。
就像一潭死水似的,没什么情绪,脸上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一直是冷着脸在叙述,那声音粗嘎难听,苏念听他叽叽歪歪半天,早就不耐烦,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受不了了。
“既然是这样,多谢姑娘帮忙,稍后我会让人重新煎一副药,这里不劳姑娘费心了。”沈惠风淡淡道。
那女子这才转身离去,黑裙飘飘,让人心头一阵难受。
沈惠风听苏念说起,才仔细想了一遍,也隐隐觉得那人有什么地方透着股怪,但又说不上来:“看服饰,那女子应该是漳泉人,此处距离漳泉和大宣交界的野杉村不足百里,见到漳泉人倒也很正常,你既然觉得她古怪,就离她远些,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极多,少惹麻烦为妙。”
“哦。”苏念乖巧地点点头,顺便习惯性地将那只茶杯端起,又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肚子立马又胀了。
她只好默默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并且推得离自己足足有一臂远。
沈惠风强忍着笑意,轻咳一声:“你多多休息吧,我走了。”
“咦,慢着慢着。”苏念嘿嘿一笑,拽住沈惠风的衣角:“我喝了那么多茶水,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你跟我聊聊天再走呗。”
沈惠风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小口:“好。”
“我睡了多久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
“是谁找到我的?”
“我。”
......
苏念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地上有你扔的豌豆,好多都被踩扁了,顺着走就找到你了。”说到这里,沈惠风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句,这小丫头满脑子古怪想法,为人又乖张得很,可是人却很聪明。
如果没有那些豌豆,即使他跟猫四看见她掉在上的火把和珠花,恐怕也没法子很快找到她,那样一来,左丞相或许就跑了。
苏念抛出最后一个问题:“左丞相呢?”
“你问猫四。”沈惠风觉得她没什么还要问的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施施然就出去了。
苏念张口结舌地看着沈惠风离开的背影,有些不明白“你问猫四”算不算答案,这人说话也太随便了吧?
正准备爬回被窝再睡一觉,苏念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必须去趟茅厕,水喝多了就是麻烦啊,她在心里嘟囔一句,开门出去。
现在是午后,客栈里人不多,小二在楼下打扫卫生,看见她笑呵呵地打招呼:“姑娘身体可好些了?昨日来时还昏迷呢。”
她笑笑,低声问小二,茅厕在哪,说完自己的脸就红了。
小二是个干活的,这种事见多了,已经习惯了,很快就将茅厕的位置告诉了她,她道了一声谢,转身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走出没多远,就遇见了猫四,他不知干什么去了,正从客栈的后门进来,看见她起来了,跳过来打招呼:“可好些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好多了,那个......我去......那里。”苏念边说着,边指了指茅厕的方向。
“那你去吧,快去快回。”猫四笑道,余光扫过苏念背后的店小二,他顿时就改了主意:“还是我陪你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那怎么行?你......你.....”苏念顿时就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猫四直接走到她背后,将她推着走:“我站在外面等你。你只管去你的就好,另外。这几日出来,大事小事一定要找个人陪着你。”
貌似说着,又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店小二,他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支筷子,见猫四看他,他脸上浮现出一个令人心寒至极的笑,随后他将筷子在自己喉咙处比划了一下,与此同时,脸上五官扭曲,舌头伸长,像被筷子戳中喉咙而死的人那样。
猫四久经江湖,自然不把他这些威胁的动作放在眼里,仍旧推着苏念继续走,与此同时,用眼神狠狠警告了那个人。
两人走出后门,来到后院,迎面遇见了黑衣女。
那女人见他们一起走出来,目光在苏念身上转了两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苏念本来就觉得这人古怪得很,猫四眼睛尖,正好拉上他帮自己看看,她不动声色地踩了一下猫四,嘴上的话却是跟那位姑娘说的:“刚才都没来得及感谢你,多谢你帮我煎药,,不知道刚才撞到你,有没有烫着你?”
“啊,小事一件,不足挂齿。”黑衣女子对于苏念的主动搭话显得很惊讶,嘴上回答着,脚步却没停,两句话的功夫,她已经进了客栈。
“这女子好生奇怪啊,你认识她?”见那个乌衣女走远了,猫四才小声说道。
“不认识,她刚才去给我送药,然后我不小心撞到她了,药洒了,不过,你刚才说她奇怪,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那种感觉依旧围绕着苏念,她觉得自己就要得到答案了,可是就是抓不住。
“你看她的鞋,是男人的款式,手腕那么粗,也像男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胸。”尽管有些下流,但猫四选择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