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特刚刚从“鸟的世界”出来。他在西海岸的任务刚结束,回到纽约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布朗克斯动物园看望他的老朋友——查理曼一世。查理曼一世是整个动物园里唯一一只老鹰,他总是待在高高的树冠上,傲视园中各种飞禽走兽,以及那些自认为高明的人类,只有在克林特来看他时,才会从树上飞下来一小会。
也许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克林特第一次逛布朗克斯动物园时,就很喜欢这只孤独的老鹰,但查理曼一世实在太老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见它几次。
克林特离开动物园的路恰好要经过熊山,他摸出几颗花生,准备乘管理员不备时练练手,把花生透过铁丝网的细小的缝隙精准地投进去,给那些好吃懒做的大熊们解解馋。不过,当他走进大门时,却看到了这样一幕:穿着病号服的凯文倒在地上,而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则蹲在凯文身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克林特迅速蹲到凯文的另一侧,给凯文做心脏按压,然后俯下身子往凯文嘴里吹气。过了漫长的两分钟之后之后,凯文恢复了心跳,喘了一口气,开始呼吸。做完好事的克林特看了看对面的斯塔克,一副雄性动物领地被侵犯的架势,活像一只骄傲的公孔雀。雄鹰是不会跟孔雀计较的,克林特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起身离开了。
斯塔克完全没料到凯文会被北极熊吓成这样,瞳孔放大,面无血色,就像末日来临一般。直到凯文倒下去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他赶忙扶着凯文,让他平躺下来,然后摸了摸凯文的胸膛,完全感觉不到心跳!他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凯文的鼻息,连呼吸也停止了。斯塔克瘫坐在地上,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慌了神。对了,这个时候应该做人工呼吸,可是他根本就不会人工呼吸,该死!
凯文现在很危险,就在斯塔克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一个戴墨镜的陌生男人蹲到了凯文的另一侧,开始为他做人工呼吸。很快凯文恢复过来了,斯塔克本该感激,但看着那个戴墨镜的陌生男人当着他的面和凯文嘴对嘴上演睡美人的戏码,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好在那个男人识趣地走了,他下意识觉得那个男人大概是知道托尼斯塔克的大名,所以被自己不友善的目光吓怕了。
凯文试着睁开眼睛,但在强烈的光线刺激下,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斯塔克赶忙移到北极熊前面,用身子挡住凯文的视线,然后把他轻轻扶了起来。
凯文恢复了一会之后,才勉强有力气开口说话,“斯塔克,刚才是谁救了我?”
醒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嘴被一双厚实的唇瓣包裹住,如天使之吻一般给他注入了生命的能量。他记得这种感觉,和上次受伤时抱起自己的那双大手的感觉一样,温暖而有力,这个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的神秘天使会是谁呢?
“你看到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斯塔克含混不清地答道,他才不会告诉凯文是那个人救了他呢。
凯文看了看斯塔克那两撇性感的小胡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斯塔克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胡子很扎人,刚才如果真是斯塔克,他肯定会被戳到的。
等凯文恢复得差不多后,斯塔克就把他带离了熊山。他们在一处树荫下的双人椅上稍作休息,以享受难得的宁静。凯文看出斯塔克内心的自责,于是轻轻把手搭在他肩上。斯塔克也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凯文,我...”
就在这时,一声苍凉而犀利的叫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是一只老鹰,正站在不远处“鸟的世界”里最高的树冠上。
聊了一个下午之后,斯塔克发信息让哈比送车过来,亲自把凯文送回了医院。因为拐带病号,斯塔克被医生一通臭骂,而凯文更倒霉,因为他是病号,医生明面上没有对他发作,但凯文发觉护士给自己扎针比平时要疼了许多,这让他觉得护士们一定是受了那个医生的指使。
不过斯塔克还算给力,他多方疏通关系,终于帮凯文把出院的手续办下来了。凯文回到了久违的公寓,把沙发的靠垫拆下来,然后惬意地躺到了宽大的沙发上。
这时候,一只北极熊突然出现在凯文面前,强烈的恐惧再次袭来。就在凯文吓呆了的时候,北极熊突然扑倒在他身上,湿漉漉的嘴唇贴到了他的嘴上,肉肉的爪子在他身上乱摸。
“斯塔克?”凯文从恐惧中恢复了神智,这不是真的北极熊,只不过是一个披着熊皮的人。
“对不起,我踩到裤腿了,这该死的熊皮实在是太笨重了!”斯塔克挣扎着想从凯文身上爬起来,但他的熊腿牢牢地勾在了铁艺茶几上。
“够了!”凯文恼怒地说。斯塔克根本不知道北极熊对他意味着什么。那只凶残的北极熊是他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只要一看到北极熊,那些他极力想忘却的可怕回忆就会再一次侵袭他的脑海,紧随而至的是在冰冷的海水中窒息的痛苦。
“我只是想帮你克服对北极熊的恐惧...”斯塔克委屈地说道。其实他还为此专门找了心理专家,而现在,他开始在心里暗骂那个该死的心理学界权威,尽给他出些馊主意。
“斯塔克,你这样会把我吓出心脏病来的”,凯文想把斯塔克推开,但他整个人都被斯塔克压着,完全使不出力气。
“别担心,我专门去培训了人工呼吸。”斯塔克得意地说道。
“你...”凯文被斯塔克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费力地把手从斯塔克身下抽.出来,然后把他推到了沙发下面。
“啊!”斯塔克惨叫一声,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毯上,没有声音了。
“斯塔克?”凯文意识到不妙,他把斯塔克的熊头套拉开,轻轻拍了拍斯塔克的脸,“你别吓我啊。”
可斯塔克完全没反应,他又试着把手贴到了斯塔克的鼻孔上,没有呼吸了!这回换凯文慌了神,这时候是不是应该人工呼吸?但在凯文往斯塔克嘴里吹气时,他看到斯塔克嘴角勾起了一个狡黠的笑。
“好啊,你骗我,看我怎么修理你!”凯文跨到了斯塔克身上,扒开斯塔克的熊皮大衣,准备好好教训斯塔克,让他笑到以后再也不想笑为止。
不过斯塔克显然理解错了,他这下急了,开始剧烈地扭动身体,他才不要当下面那个,他不挣扎倒好,一挣扎倒撩拨得凯文有些兴奋。斯塔克也明显感觉到了,所以挣扎得更剧烈了,场面有些尴尬。
一通电话解了两人的围,凯文红着脸站起来,把斯塔克的手机递了过去。是小辣椒打来的,奥巴代斯坦通知斯塔克出席一个内部会议,说有急事相商。
挂断电话后,斯塔克把脚从被铁艺茶几勾住的裤腿里扯出来,然后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熊毛。“我这回相信上次我是醉酒出现幻觉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为什么?”凯文被勾起了好奇心,一时间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因为你身上的钢板扎疼我了!”斯塔克一字一顿地说着,一边把熊皮被勾住的裤脚从铁艺茶几的支架上褪了出来。
“...”凯文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只顾着和斯塔克闹,完全忘了自己全身上下的钢板加起来的重量,压在斯塔克身上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开玩笑的”,斯塔克卷起熊皮,笑着拍了拍凯文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凯文对着斯塔克笑了笑,目送他离开公寓,斯塔克还贴心地把那张吓人的熊皮也带走了。回到客厅之后,凯文重新躺到了沙发床上,他想起斯塔克刚才的话,试着摸了摸身上的钢板,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钢板取掉。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张扑克牌从衣袋里划出来,是一张红桃a。
今天也是克林特短暂假期的最后一天,再过不到十个小时他又得回西海岸了。他靠在自己在纽约的公寓里的躺椅上,一边听电台的音乐,一边往嘴里送牛油曲奇。
他最喜欢的电台好像突然转变了风格,播了一首出自柴可夫斯基三幕芭蕾舞剧《睡美人》中的圆舞曲,克林特刚想换台,却不自觉地停下了沾满黄油的手。他从来不听古典乐,但这支曲子似乎有着让他欲罢不能的魔力。他开始期待下一乐章,就好像这音乐本身就是个故事。
在美妙的音乐中,他闭上双眼,逐渐进入了梦乡,梦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有些像凯文,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不可能是凯文,因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