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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皇帝非常快手笔地下达了惩戒的圣旨,但是该请罪的还是该请罪,于是第二天雁姬还是规规矩矩地递了牌子进宫,打算向皇后请罪。
若不是她太过疼*两个孩子,没有教导他们应有的道理,他们也不至于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过错。
若不是因为她过于疏忽,没有注意到努达海跟他们的举动,这次也不会恰好被和鸾公主抓了个正着,落得努达海被厌弃不用,骥远跟络琳被杖责的下场。
骥远如今尚未娶亲,也没有什么差事,络琳更是尚在闺中,若是传扬了出去,他们两个的未来可就全毁了啊!
这次的事情,她实在是难辞其咎。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向皇后请罪。
皇后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命雁姬第二日进宫觐见。
雁姬换了一身端庄的装扮,带着三分紧张三分沉着四分释然进了宫。
皇后端坐于主位之上,尽管身怀六甲,姿态娴雅高贵,依旧妍丽的相貌无愧‘满洲第一美人’的称号,身孕让她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本就美丽的容貌越发令人惊艳。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雁姬屈膝福身,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起来吧,雁姬。”
皇后昨日已经听凤鸾说过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他拉将军府的人固然让皇后不喜,然而身为当家夫人的雁姬却并不让皇后觉得反感。
皇后以前是见过雁姬的。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端庄优雅,美丽温柔的女子。
雁姬在京城八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了。
她有着一个并不苛刻的婆婆,一个*她的丈夫,一个英俊聪明的儿子,一个美丽可*的女儿,没有婆婆的刁难,没有糟心的妾侍,也没有庶子庶女跟自己的孩子争宠,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啊,简直就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期盼。
在八旗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过雁姬的好运气,饶是她贵为皇后,一国之母,母仪天下,高贵无比又如何?后宫可以给女人权势给女人地位,却唯独无法给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幸福。
所以,她曾经也是那么地羡慕雁姬。
可是如今呢……
他他拉·努达海,那个被传颂为无比痴情的男人,为了妻子二十多年来都未曾纳妾,只是守着妻子一人的男人,如今竟然跟一个和他女儿一般大小,甚至尚在孝期的格格有了私情?!
多么讽刺……
原来,再多的*恋,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年轻的美貌,抵不过时间的流逝。
什么痴情……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只是,男人的风流,苦的终究是女子啊。
得不到和已失去,若是注定了要失去,又何必得到呢?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不曾得到,而是在得到之后再失去。
前者只会让人失望,后者却足以令人绝望。
可怜的雁姬……
若是努达海跟新月的私情传扬出去,要么他们两人被处死,因为皇室容不下这样的丑闻,然而这样雁姬必然遭人耻笑;要么就是雁姬死,让位给新月,因为即便雁姬愿意让位,皇室也不能确保雁姬不会狭私报复,唯有死人是最保险的,而皇室的格格也不能当妾侍。
最无辜的,便是雁姬啊。
皇后同情雁姬,然而她也知道,雁姬其实是个再骄傲不过的女子了。
这样的女子,遇到了负心的男人,只会挥剑斩情丝,君既无心吾便休,你若是负了我,我便不要你了;而决不会痴缠不休,上演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戏码。
看着底下跪着的女子,皇后淡淡开口:“雁姬,你今日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雁姬有罪,”雁姬叩首,“雁姬教子无方,导致子女大逆不道,触犯君威,此其一;雁姬身为当家主母,管教不严,致使奴仆肆意妄为,此其二;雁姬思虑不周,招待公主多有不敬,此其三;雁姬犯下大错,心中不安,特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皇后久久地沉默,良久才叹息了一声:“你倒是有心了。”
“皇后娘娘?”
“起来吧,事情的经过,本宫早就听鸾儿提起过,你不必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顿了顿,皇后补充道,“皇上既然已经降下圣旨,本宫便不会多做什么。”
“雁姬,本宫对你并无恶感,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宫提醒你一句,疼*孩子是好事,若是过度溺*,便不是*,而是害了。”皇后若有所感地感叹道。
曾经她也是如此,因为太过疼惜自己的孩子,害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害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污染,所以只一味护着她,不敢让她知道半点皇宫的黑暗。
可是,那孩子却对她说:“皇宫里容不下孩子。额娘护得了鸾儿一时,却护不了鸾儿一世。鸾儿总要学着长大,学着保护额娘,而不是一直让额娘保护着鸾儿。”
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禁不住大自然里狂风暴雨的侵袭。
然而生长于田野之中的野花却可以以孱弱的身姿在风雨中存活。
“雁姬谢皇后娘娘指点。”她已经明白了……
骥远跟络琳,就是被她宠得太天真,,不但不知尊卑,甚至识人不清,才会那么傻傻地以为新月当真是个温柔美丽,高贵美好的女子,殊不知,若她真的是个好女子,一,她不会在端亲王尸骨未寒之际便与努达海勾勾搭搭纠缠不清,二,他们为她庆贺生日,她该怒而不是喜,三,她跟骥远来往,言语之间全无忌讳,莫非是大家闺秀,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知道该与男子避嫌。
她回去一定会好好教导骥远跟络琳,努达海如今已经被皇上厌弃,他他拉家只能靠骥远了!至于络琳,她也是时候教教她如何管家,给她找婆家了。
雁姬心里很清楚,努达海跟新月的事情终究是个祸患,她没有合理的借口无法离开将军府,便是可以,碍着骥远跟络琳,她也没办法撒手不管,为今之计就是先让络琳嫁出去,让骥远能有点功名傍身,若是日后事发,如有必要,便是要了她这条命,只要能保住一双儿女,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至于努达海……
哼……
雁姬冷笑,她才懒得管那男人的死活!
“雁姬,”皇后看着雁姬,想了想,还是道,“若是你有需要,可来寻本宫。本宫虽然不能干政,但若是举手之劳,本宫还是可以做主的。”
雁姬一愣,却是跪了下去,深深地一叩首:“雁姬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皇后娘娘的话,雁姬必然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行了。”皇后脸上多了一丝困倦之色,她这一胎怀得倒不算辛苦,只是容易倦怠罢了,“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雁姬告退。”
得到了皇后的一句话,雁姬终究是安心了。
努达海跟新月的事情与骥远和络琳都并无瓜葛,若是有皇后相助,保住他们,当是可以的吧……只要能保住她的孩子……
雁姬愿一死以谢皇恩!
雁姬离去之后,皇后轻轻笑了:“鸾儿,还不出来?”
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纤细清丽的身影。
“皇额娘。”凤鸾抬头看着雁姬依旧挺直,渐渐远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雁姬是个好母亲。”
“是啊,”皇后亦叹道,“可惜嫁错了人。”那努达海明明听着还是很不错的,怎么如今却变得如此荒唐呢?且不说年纪问题,单说身份,格格也是他区区一个将军可以觊觎的?
“此事自与旁人毫无瓜葛。”凤鸾道,“雁姬无辜,新月却是该死。”玷污了*新觉罗家的声名的,此等不忠不孝不知羞耻的女子,当真是罪该万死!
“嗯。”皇后眼神也是一冷。
她没见过新月,然而新月却让她想起了那个如今风头正盛的令嫔。
趁着皇后有孕的机会,曾经被皇帝冷落了一个月的令嫔又再次夺得了帝王的宠*,如今再次以嫔的身份居一宫主位,不知道让后宫多少妃嫔小主气得恨不得撕了她。
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