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无事,林可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懒懒地倚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一天,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屋子里已经黑成了一片。她揉了揉眼睛,不明白电视怎么自己关掉了,难道是停电了?她伸手摸了摸沙发边的台灯,可是桌子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包括她的手机,也不见了。
“搞什么嘛……”林可莫名有些烦躁,总觉得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
她伸手去摸沙发下的鞋子,可是依旧是什么也没有,那股恐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她胆怯的味道,她摸黑光着脚踏在了地面上。
一脚踩在了地毯上,她几乎跳了起来,她的房子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而且,为什么踩上去是湿湿的感觉?她急切地想起打开客厅的灯,她凭借着记忆绕过茶几,向门的方向走去。
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她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半分钟没能动弹,滑腻的地方已经不是脚下了,她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渗进了衣服里,□□在外的肌肤——侧脸,手掌,全部都浸染了……
浓浓的血腥味钻进了鼻子里,恐惧让她心跳加速。“是血……是谁的血……不,不可能是血……”她安慰着自己,又一次爬了起来,膝盖,胸口都在隐隐作痛,胃里一阵翻腾,终于摸到了门边,深呼吸,按下开关。
炽烈的光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三分之一秒的匆匆一瞥,就几乎让她超速的心脏停止跳动——刺眼的血红色灼伤了她的视网膜,她绕过去的地方,不是茶几……是两具尸体……
“啊!”她尖叫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着,直到后背“碰”地撞到门板上,她才停下来,恐惧让她蜷缩起身体,呼吸急促地像是缺水的鱼。
虽然已经害怕到无法呼吸,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两具尸体——两具尸体的鲜血染红了地毯,在地面上晕开了好到一片,像是一个血池,屋子里就像是地狱一样。她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双失去光彩却异常哀怨的眼睛,可是她做不到,仿佛她只要转开视线,它们就会突然消失,下一刻就贴到她的身前。她已经由尖叫变成了低声哽咽,抽泣。背在身后的手拧着门把手,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指僵硬地几次从门把手上滑了下来,但是急于逃脱的生命本能最终帮助了她,她打开门冲了出去。
黑暗,黑暗,四处都是一片黑暗,她惊喘着,奔跑着,寻找着光明,她不敢往后看,只顾夺命狂奔……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她早就应该哭醒了。而寒风灌进了喉咙,浑身麻木了,她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周围的一切反而越来越真实。
她看到了一个电话亭。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打给谁?她快速拨了一个号码,才想起自己忘了投币了,可是她摸遍了口袋也翻不到一个硬币。
“它大爷啊!”她的恐惧都变成了怒火,可是这怒火没有发泄的对象,就只能宣泄在自己的身上。她又一次被扔进了地狱,此刻,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跑进黑暗之中,于是她在电话亭中坐了下来,抱着头,就当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管那跟随在身后的是鬼怪还是幽灵,不管他们想要干什么,她都不想再动一下了。
她是被警车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电话亭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光明,总算是看到了光明,她站起身,推开了电话亭的门。迎接她的不是安慰的拥抱,而是一群充满戒备的警察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开什么玩笑?她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看清了他们的样子,陌生的白种人,黑人,穿着警官的衣服,就连警车上都印着大大的“police”字样。她诧异且糊涂了,所以她愣在了那里,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然后她看到了玻璃门上的自己的影像,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放下枪!”
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林可从极度震惊中拉了回来,她扭转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说话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正把原本握在手里的枪垂下来,塞回枪套里。他看着她,双手摊开,似乎为了表示他不会伤害她。
“没事了,女士,你安全了,没人会伤害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林可靠近。
林可看着他,眼中的疑惑更多了,但是听到他的话,她的心里却莫名舒了一口气——没事了,安全了,没事了,安全了……她希望他可以不停重复说这两个词,仿佛一切都像他说的,安然无恙。
“你已经安全了,看着我,你受伤了吗?”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林可摇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望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可以让她释放所有的软弱,恐惧,痛苦。
虽然她没受伤,现场的医护人员还是给她检查了一番,自始至终,林可一直抓着男人黑色西装的下摆,不知是不是为了摆脱林可的钳制,男人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既然没受伤,那我们走吧,”男人说,他现在还不想审问她,不然她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可能随时又会被推到崩溃的边缘。他握着林可的胳膊把她扶上了一辆黑色suv,“man,开车,回警局。”
“好的。”驾驶座上的英俊男人谨慎地看了两人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我是探员hotchner。”男人向林可自我介绍道。
林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如果不是处于这样的境地,她一定会很激动,因为她竟然跑到一个美剧里来了,而且男主角之一竟然坐在她的身旁!但是此刻,再多的惊喜都不能使她雀跃。
“你叫什么名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hotch继续问。
林可又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她想着自己在那扇玻璃门上看到的自己现在的样子——浅棕色的头发,中东色彩的脸,她不认识这样的自己,镜面上那双有些通透的琥珀色眼睛里的冷酷她更是不认识。所以,他问她怎么称呼?谁又可以告诉她,她是谁?
她注意到开车的男人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她没有错过他映射在镜中的眼神,那眼神像利剑一样射进了她的心里——他对她充满猜疑,derek·man怀疑她。
这不得不让她警惕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怀疑这具身体的主人。她的双手都是鲜血,衣服上也全是鲜血,经过一夜,已经干涸了,泛着铁锈的颜色,也有着铁锈的味道。她确实值得怀疑。林可习惯性地皱起眉头眼睛往左下侧瞥去,她不是在寻找什么,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是受害者还是杀人犯?到了警察局之后又该如何应对,毕竟她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她的脑子里一阵抽动,习惯性地抬手想揉揉,却突然被身旁的hotch抓住了手腕。
她疑惑地看向他,他也开始深思起来了,她看出来了,她又怎么能继续沉默下去“怎么了?”她的手腕被捏的有些疼,嗓子因为干涸有些沙哑。
hotch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做了这么多年心理分析部的探员,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孩是危险的。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最初那样无害,她太冷静了,恐惧似乎在一瞬间就褪去了,她开始思考了,这不符合受害者的正常表现。
面对他的沉默和审视,林可不知所措,不经思索的话从嗓子里冲了出来:“我没有杀那两个女孩!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车猛然停下,林可往前跌了一下,被hotch拉住,她几乎被他环抱住,近距离的眼神接触更让她浑身发凉——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她的脑壳,看到了她脑海沟壑深处的丑恶与罪行。幸好,她没什么需要忏悔的。
“什么女孩?”“她们在哪里?”
man和hotch同时问道。
林可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我做了一件蠢事!“你们为什么抓我?”她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