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说动手便动手,不明情况的樊筝叶瑜等人心下一凛,以为当真没了退路。
“小月月,现下怎么办?”她敢这么大胆跟来,完全是因为相信小月月有应对的法子啊!若小月月现在告诉她,实则什么法子也没有,她会郁闷得想去撞墙的。
顾月卿看她一眼,“你与夏叶在一处,她自会护你。”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个话,很像因着樊筝的身份不远看到她出事的公事公办。
然而樊筝知道,她这是在关心她。
认识小月月这么多年,小月月可不是因着旁人身份会多给予照顾的人。
小月月既如此说了,必是有退路的。
这般一想,樊筝就心情不错的驾马到夏叶身侧,“左使大人多多关照。”
夏叶嘴角轻扯,拱手,“樊庄主言重。”
见他们都这么淡定,樊筝就更不担心了。
退在这里,若无必要也不需她出手。正高兴着,便见一人欲要偷袭顾月卿,忙喊:“小月月,小心!”
“主子小心!”
因着对方人马太多,顾月卿和君凰已分开一段距离,听到喊声,君凰再想出手已来不及……
连对面燕浮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骑在马背上的人一剑要刺中顾月卿后背之际,她一个侧身躲过,猛地回身,手抚过琴弦。
“铮铮”几道琴音传出,若非闪避及时,加之他们人数众多,那马背上的人此番怕已是重伤。
倒是琴音带出的劲风让她脸上的面纱脱落了一瞬。尽管很快被她又戴好,顾月卿还是看清了她的面容。
这个人她没见过,倒是此前从万毒谷那众多消息里看过她的画像。
她自来记忆力不错,这番一眼便认出了她。
付家大小姐付盈寰。
若她未记错,此前在珏王府门前,付盈寰便已被燕浮沉重伤,此番却如个没事人一般出现在此……
看来,这与之前陈久祝的情况是相同的。
竟是有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将一个重伤的人全然治好?
便是顾月卿都不由微微心惊。
这种不合乎常理的技艺若真存在,凡派出的高手,只要不死,转瞬又恢复如常,岂非杀也杀不尽?
当然,顾月卿的认知里是不信真有这般厉害技艺存在的。
顾月卿一边思量一边出手,纵是四下皆是大燕兵士,亦无人能近她的身。攻击再次朝付盈寰而去,忽而一声清脆的响声,是一把短剑将她朝付盈寰而去的攻击挡去大半。
抬眸朝出现在付盈寰身侧,骑在马背上的人看去。
一身大燕将领的着装,戴了半张银色面具。
尽管如此,顾月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与此人交过手,记得她手里那两把短剑。
只是在这里看到此人,还见她出手救下付盈寰,顾月卿倒是有几分意外。
她想过付盈寰会出现在此是她的手笔,却不知她也会跟来。
胆子倒是不小,敢混进大燕的大军中,难道她就不怕有来无回?
“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女子见顾月卿认出了她,也不遮掩,直接对上她的目光开口。
公主殿下?
君凰赤眸微沉,他知道顾月卿的另一层身份,是以听到这个称呼,想的便比旁人深层些。
在天启,若有人要称她殿下,也只会是摄国公主殿下,而非公主殿下。
那么……
那边,燕浮沉的目光微凛。不是为有人混进他的大军中意图借他的大军达成目的。而是,那混进来的人明显与顾月卿不对付,且自身能耐还不低,而他并不知这世间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明知顾月卿身份还敢如此挑衅,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未知的敌人才最是可怕。此番她敢与顾月卿为敌,将来许就敢与大燕、与他为敌。
“是又见面了,看来阁下对本宫的敌意很大。”
说着,顾月卿抱着琴轻轻一跃,人便落到了近旁的墨驹背上。
她贯常不喜仰头与敌人对话。
但凡靠近她的大燕兵士都会丧命于她的琴音之下,是以几番出手后便再无人敢靠近她,是以她跃上马背的举动倒颇为顺利。
只是她这样的动作让君凰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她磕着碰着。
一个旋转飞身挥剑,四周的人便倒下一大片,君凰脚尖一点,也落在马背上,从身后揽住顾月卿,“身子可有不适?”
敌人如何,眼下是否能给这些人教训,君凰概不在意,他只关心顾月卿的安危。
回头对他一笑,“无事。”
纵是见过许多次顾月卿在君凰面前的不同,燕浮沉还是止不住心口闷了闷。
付盈寰与那神秘女子看到这样不同的顾月卿,皆是一愣。
这位倾城公主自来都冷清着一张脸,全身散发着一抹冷戾的气息,这番却又好似寻常女子一般,有柔和有笑靥……
君临帝在她心中的分量很重。
这是付盈寰此时的认知。
只是……王上的目光却一直逗留在顾月卿身上。心下愤怒的同时,付盈寰又不由觉得有些可悲。
也不知这可悲是为着求而不得的王上,还是为着坚持多年却只得对方一场算计的自己。
突然,略有变化的眸光又再次凌厉起来。
纵然顾月卿的心思不在王上身上,她也不该存在于世!只有她死了,王上才能看得到别人,不然有这样耀眼的倾城公主在,一个男人眼里有了她,又何以能看到旁人?
至于那神秘女子,她此番更多的是惊异。
公主殿下,一个对陛下和皇后都冷淡疏离的人,甚至可以说,观察公主殿下这许多年,她从未见公主殿下真正将谁放在心上过……
此前不是没听过她与君临帝的传言,道是两人感情笃厚,她为君临帝甚至不惜说出打了天下相赠的话。
然这些都只是传言,真正见到这位公主殿下对君临帝如此在意,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曾经那样凉薄的人……
轻嗤一声,能轻易被感情所惑的女子就不适合做权势的主宰!
几人心思各异间,燕浮沉身后传来一阵鸣号声……
是收兵的号。
于是正打成一片,尤其是将以压倒势取胜的大燕兵士都一阵懵。
最后还是默默顺着号角退后。
只余付盈寰和那神秘女子两人两骑立在最前,显得尤为突兀。
“混进孤的大军中,假传孤的令,也未免太不将孤放在眼里了。”
“这世间敢利用孤的人,孤此前还从未遇到过,今日倒是有幸!二位既是连孤都敢利用,想来胆色也非常人能及,又何必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一番话,燕浮沉是辅以内力说的,加上此番鸣号,兵士都处于蒙圈中,并不嘈杂,是以他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晰。
所以,方才是有人假传了王上的令?
看样子还是潜进他们中的……
有人冷汗涔涔,尤其是守城军的领头将领,自己带领的军队里混进了人,他却丝毫未察觉,此事王上若追究下来……
越想,越心惊。
其实,更心惊的还有付盈寰。
别看她此番淡定,心里其实已紧张得不行。
本是想趁王上未反应过来之际杀了顾月卿,可她没想到被那么多人围攻,顾月卿仍如此难对付。
若非方才正面与顾月卿交手已暴露行踪,她定会又混进那些守城军里退开。
身份既已暴露,她若再到那群人中去,无疑是羊入虎口,届时再想脱身怕是更为不易,是以她选择留在原处。
可眼下,她身边只有一个不知是否可信的盟友,就这样暴露在众人视线中,想要脱身也不易。
她并不想就这样被抓住,既为她自己,也为付家。
银面女子留下,想法与付盈寰大抵相同,只是比之付盈寰的心惊,她要淡然许多,好似丝毫不担心自身处境一般。
“大燕王不必着急,待时机成熟,我们自会见面。大燕王既还有事要忙,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
说完就要打马离开,付盈寰见此,咬咬唇,深深看燕浮沉和顾月卿一眼,也跟上。
二人方一转身,便被夜一带了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燕浮沉语气淡淡,却难掩杀意,“二位当大燕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付盈寰握着马缰的手一紧。
银面女子则一片淡然,调转马头回身,“大燕王此番来此并非为着我,何不行个方便?我暂不想与大燕王交恶。”
她这话的意思是,她若想交恶,其实不是没有可能?
那她的倚仗又在哪里?凭她一人?
“好大的口气,难道阁下还能一人挑孤这几万大军?”不待女子应声,他又道:“杀一人是杀,杀十人杀百人亦是杀。”
“所以,大燕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离开了?大燕王难道就没想过,若无退路,我又岂敢这样冒险一人前来?”
看到她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燕浮沉眉头深拧。
付盈寰心下微惊。
她还有别的安排?再有,若旁人细致去听她方才的话,就会发现她自始至终都在说她一人,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旁人,她们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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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