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花爬上瓦红墙头,春天终于来到,气温开始回暖。
一九四九年,上个月也就是四月,英国承认爱尔兰共和国独立,但英国和爱尔兰在北爱尔兰的土地归属上仍纷争不断,关注时事的牛津学子们又有了一个讨论主题,反响热烈。
说起来约瑟夫就是爱尔兰的出身,还曾邀请我放假去他的故乡玩,我是挺想去的,但是艾瑞克不知道为什么强烈反对,所以最终作罢。约瑟夫戏言嘲笑说我现在越来越贤惠、对艾瑞克越来越顺从。
夜幕悄悄降临,我同艾瑞克肩并肩走在湿润的街道上,街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一路踏过光影和低沉的喧哗沉淀,微凉的空气中浮动着英国山楂花甜美的香气。
我和艾瑞克约好了一同去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图个乐子而已。原本我还打算带着蕾文一起,但是蕾文最近在和我闹别扭,果然蕾文也到那个年纪了啊……真是让人感伤。
黑暗中,光打在幕布上,观众安静下来,电影开始。
我回想过去的半年,在这半年里我可不仅仅陪着艾瑞克,放寒假的时候,我与艾瑞克回了美国,协同汉克和蕾文又找到了变种人同伴,上一回我和艾瑞克找到众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九六二年,这次寻找整整提前了十二年,因为时代限制,汉克并没能制造出他在另一个一九六二年做出的脑波加强仪,那个简化版的脑波加强仪还有缺陷,能搜索的脑波范围太小,而且有时候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电波接进来,有次我拿他来搜索附近的变种人,结果却接进来电台广播……
忘了说,告诉了艾瑞克他的变种人身份,艾瑞克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或是厌恶什么的,和以前十五岁时对超能力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艾瑞克虽然失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情商有退化。
我曾经考虑过对艾瑞克绝口不提有关变种人的事情,但是长期生活在一起,这件事要长期隐藏着实不易。
半年以来,我协助艾瑞克锻炼异能,愤怒激发艾瑞克的异能,但控制它却需要寻找愤怒与喜悦之间的平衡点,要做到心无杂念才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他的超能力。然而这回,艾瑞克的记忆已经被我锁起,他忘却了过去的血海深仇,我原本以为他难再激发异能,但是有一回我从高壁橱里拿东西的时候,上面的铁罐子不小心掉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艾瑞克已经将那个铁罐子定在了空中。然后我告诉了他他变种人的身份以及我和蕾文也是变种人的事情。
对金属和磁力的控制能力已经存在与他的潜意识中,已经是他身体无形的一部分了,稍加锻炼艾瑞克就恢复了以前的水准,虽然这远远不及后来他作为万磁王的所向披靡。
我曾经问过他他在使用能力的时候是维持怎样的情绪,艾瑞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回答说他只是想让我高兴。……这个答案,呃,我不做评价。
在另一个一九六二年,三十岁的我遇见了三十三岁的艾瑞克,我们因为同一个敌人而结成同一阵营,也因此契机而成为挚友。
那时,我们为了得到对抗强大的变种人、外号“黑王”的塞巴斯蒂安·肖和他的变种人团伙,而寻找募集了不少变种人的伙伴,其中包括能变化形体来适应环境的黑人司机达尔文(这是他的名字兼外号)、可以释放红色能量波的阿历克斯·萨姆斯(他也是我后来的得意门生斯考特的父亲)、能发出各种声波的西恩·卡西迪、还有本来从事服务类行业的萨尔瓦多。
我们最先找到的是拥有“适应能力”的达尔文,这时候的达尔文还没有当上司机,因为他迥异于普通人的超能力,他被自己的双亲厌恶并遗弃,还是个少年的达尔文不得不早早地走上社会讨生活。
我寻找他们,并不是打算花钱养着他们。在我创办了x学院之后,我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办的这个学校,虽然我给了变种人孩子们一个能够不受普通人类歧视和伤害的坏境,但是也隔绝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无法和普通人接触导致他们对人类的隔阂也越来越深,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造成变种人和普通人之间矛盾的原因之一。
而在当时,作为黑色人种,达尔文即使不被人发现是一个变种人也会受到社会的排斥。这点我无从解决,但是我用自己的存款资助了达尔文恢复学业,学识总能让一个人得到尊重。而且,我对上一辈子达尔文被黑王杀害的事情仍有深刻印象,他是一个好人,不应当落得这样的结局。达尔文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请,加入了我方的变种人组织。
至此,我这边的变种人团体中已经有了我、艾瑞克、蕾文、汉克以及达尔文五人,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可是我的母亲还没有将那套后来成为了x学院(xavier资优青少年学院)的威彻斯特宅邸赠送给我,所以我也无从创办学院,当然,我的年纪太小也是原因之一。按照上一辈子来的话,母亲要把那套房子给我也是得在我博士读出来之后,起码也得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现在我提前了那么多年进入了牛津大学,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什么变化。
至于母亲那边,我推荐给她的技术员汉克深得她的喜爱,汉克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为母亲的公司带来许多财富,而母亲关于世界的发展持有与我相同的意见:未来,是科技的时代。
也是因此,汉克得到的研究经费一直没少过,虽然可能没有政府那么财大气粗,但也不算小气了。汉克对现在的生活也表示满意。
关于汉克,上一辈子他为了能拥有普通人的外形,给自己注射了蕾文血液中提取的抗体结果却导致变异加强而致使自己蓝色外表的野兽形态。那时的汉克是一个孤僻的研究员,他为了自己与普通人的不同而自卑,但这一辈子在他少年时期我和蕾文就与他结识,我感觉汉克的性格中已经有了对自己变种人身份的自卑,我试图对他作出一点影响,但不知有没有用。上一辈子,汉克在成为“野兽”之后,反倒不再自卑,在后来的日子里还成为了变种人的领袖之一。
电影播放结束,我同艾瑞克起身回家,边走边交流关于电影的看法。
不起来的时候还没注意,这站起来以后我就感觉到……今天晚餐饮料喝多了,现在急需排泄,电影院我们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我俩就径直去了电影院后门那边的厕所。
刚走进厕所我就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起初我还没有辨认出来,然后进了一个隔间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隔壁的隔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隔板完全挡不住隔壁传来的声音,直听的人面红耳赤,那边的两位大概是意识到了有观众打搅,所以也歇了下来。我赶紧上完厕所出来,拉上艾瑞克就走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钥匙掉了,又和艾瑞克一起回去找。
“嘿,查尔斯!……艾瑞克。”
是约瑟夫,真巧。“晚上好,约瑟夫。”
艾瑞克虽然态度也很冷漠但还是尽了基本的礼数,“你好,约瑟夫。”
约瑟夫笑着走过来,可我看着他走路好像有点不自然,“查尔斯,看你的样子,是在找东西?”
“是的,我刚才和艾瑞克一起去看电影,不小心把钥匙弄丢了。”
“是大门的钥匙?”
“那倒不是,就算大门的钥匙弄丢了,蕾文那也还有一把。是一个盒子的钥匙,很小。”
约瑟夫点点头,然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把木制的钥匙来,“是这把吗?”
“是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太巧了。”
“是的,我也觉得太巧了。”
“你在哪捡到的?”我随意地问道,一边把失而复得的钥匙放好。这把钥匙弄丢了可不妙。
“电影院的厕所里。”
电影院的厕所里?
“我一直在你隔壁呢。”约瑟夫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和衣衫有些凌乱,水红色的嘴唇还有些红肿,他碧蓝色的眸中也仍残留着激情消退后的余潮,总之一句话,看上去很色、情。虽然约瑟夫其实平时就看上去挺色、情的,但是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还带着一股糜烂淫、秽的味道。
“啊?”我大吃一惊。
“查尔斯……其实我……”
艾瑞克忽然上前一步,语气不善,“抱歉,不多说了,我们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就拉着我走了。
我被艾瑞克拉着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到一个约瑟夫在原地耸了耸肩,旁边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然后两人肩并肩走了,那气场怎么看怎么像……呃,就是那什么。
“等等,艾瑞克,先等一下。”
艾瑞克没有停下来,但是问道:“怎么?”
我略带惊悚地指着后面,“你看那边……我怎么觉得约瑟夫和那男的是一对?”
艾瑞克带着鄙夷的神色瞥了一眼,“别和那花花公子接触太多。那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不置可否。
回到家了,艾瑞克又严肃地提点我让我离约瑟夫远点。
我想了一下,忍不住问,“你是讨厌喜欢男人的男人?”
艾瑞克皱起眉,“……不是。”
“我怎么觉得你更不待见约瑟夫了?”
艾瑞克的表情称得上是仗义执言,“我觉得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要是我在喝水的话,现在绝对一口水喷出来。
接着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去洗澡,而艾瑞克则去给我煮一杯睡前喝的牛奶——我还在为了身高而奋斗,虽然收效甚微,唯一的好处就是锻炼了艾瑞克的手艺。(……)
洗完澡穿着浴衣出来,我走出房间,走廊上没有开灯,但借着皎洁的月色我看到走廊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
“艾瑞克?”看着不太像。是谁?……我走过去。
走近了些,我终于辨认出这人是谁。“约瑟夫?你怎么在这?”
“查尔斯。”约瑟夫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气氛变得诡谲微妙起来,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什么?”现在我一看到约瑟夫就想到晚上在电影院的厕所里听到的□□声,脸上开始烧起来。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啊?”
约瑟夫的声音带着诱惑,“你没听错,我是在和你表白。比起艾瑞克那块石头,我可风趣体贴多了。不觉得同我在一起更好吗?”
“我觉得艾瑞克就挺好的,他只是不擅长表达,其实艾瑞克比谁都要温柔体贴。”话说出口,我才发现有地方不对劲,“……不对,我从没有同艾瑞克在一起过啊。也不对,我说的一起不是你说的一起,我是指、我是指我和艾瑞克只是很好的朋友。”
“等等!约瑟夫,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锁了门。”
“我一直都在家了啊。”眼前的“约瑟夫”坏笑着靠过来,他环住我的肩膀把我带过去,然后趁我还没反应过来,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
“……”我终于明白了真相,沉默了一会儿,才凉凉地说道:“蕾文,给我变回来。”
话音刚落,华衣美少年就变成了穿着白色连衣睡裙的小女孩,蕾文促狭地看着我,“哥哥你刚才还脸红!”
“那是……那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转换话题,“你这么晚不睡觉,还跑出来使坏。”
蕾文理直气壮:“艾瑞克喊得那么响把我吵醒了!”
“是吗?”艾瑞克的声音想了起来,他顺着阶梯走上来,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场。
“那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艾瑞克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