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过去, 贝比在他的心中变得鲜明,而她的出身, 也就是麻瓜也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
麻瓜到底是什么?他们的知识、历史、文化,德拉科在训练的间隙开始阅读关于麻瓜的书籍, 他先是阅读由巫师编写的关于麻瓜的书,然后从麻瓜的世界买来由麻瓜编写的书看。一开始的愤怒让他无数次将麻瓜的书扔进壁炉,他从来没有想过麻瓜居然是如此的自大、狂妄、无知。麻瓜认为自己是这个宇宙中最智慧最强大的生物,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巫师的存在,他们驳斥一切魔力存在的可能性,称其为童话。
麻瓜是蠢货。德拉科在第一个星期这样想,第二个星期结束时, 他已经阅读了超过一百本的麻瓜书籍, 当然大多数是囫囵着看,一目十行不求甚解,但当他看到发生在1769年英国的一个工人詹姆斯·瓦特申请专利的蒸汽机后,他惊讶了, 因为他知道霍格沃兹在诸所魔法学校中较为有名的就是它的那列霍格沃兹特快, 那是整个英国唯一的穿越半个英国的火车。
这列魔法火车是由巫师建造的,但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的是,这列火车真正的技术却是来源于麻瓜,但很明显巫师给了它新的生命力,所有的巫师都这样认为,麻瓜制造出了一个东西,但经过巫师的手它变得更好了。
德拉科在此之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列看起来很新很漂亮的霍格沃兹特快所使用的是麻瓜将近两百年前的技术。而就算他再怎么笨也知道,两百年能够发生的事有多少。果然他在接下去看的书中很快发现,麻瓜已经淘汰了蒸汽这门技术,能源也由蒸汽到汽油到柴油到天然气到电力到核能。麻瓜也并不满足与用蒸汽来开火车或船,他们想飞上天,然后制造了飞机、飞船还有空间站,而麻瓜的脚步也并没有停在地球上,他们上了月亮,看到了漆黑的太空。
德拉科看到这里时,手脚无力,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恍如梦中。
他不懂什么是能源,汽油、柴油、石油还有核能。还有力、重量、空间、体积、空气、氧气,这么多的名词句子他不明白也看不懂,他不知道为什么说石油是埋在地下千万年由草木植物变成的,也不明白为什么石油可以分离出来汽油柴油天然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用火把铁做的船射到云彩的最上面后,它就会因为失重的缘故不掉下来,这不是魔力,魔瓜的解释是云彩的最上面是失重的,什么东西到了那里都会浮起来。
巫师最重要的智慧财富都在那些失传的古老书籍中,那些由大法师流传下来的魔法典籍才是整个巫师界的财富。
德拉科在以前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在阅读麻瓜书籍的时候,他很明白的感觉到巫师和麻瓜的不同。
巫师没有创新,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听到哪位巫师做出了什么可以称为创新,能够改变巫师界的事。
麻瓜却一直在创新,他们像蟑螂像老鼠,不停的在开拓他们的生存空间。
是因为他们没有过去所以更愿意去看未来吗?德拉科觉得恐惧,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巫师的末路。因为哪怕是他这样一个普通巫师贵族的儿子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一个家族如果只记得过去的光荣和辉煌,那么他们就永远无法进步,只能等着被时间淘汰。
一股焦躁笼罩了德拉科,他恨不能去抽打所有的巫师看一看这个已经陈旧腐朽的巫师界!跟巫师界所面临的危机比起来,那些关于血统派系的争斗显得短视而可笑。
可他也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扭转现在的巫师界的,只能等着它慢慢衰弱,或许会在临灭亡前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
德拉科想起了贝比,她是怎么看这个巫师界的?又是怎么看他们这群只会自吹自擂的巫师的?魔力得益于先天的遗传,是天生的力量,而每一个巫师除了有这样的力量之外其实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
贝比也是这样看他的吗?她是不是认为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德拉科不能接受自己在贝比的眼中只是一个自负的笨蛋,穿戴华丽的傻瓜,满口吹嘘的蠢货。可是这偏偏就有可能是贝比真正的想法。
他有过想杀掉贝比的冲动,而随之而来是排山倒海般的羞恼和愤恨。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在以前贝比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她又是怎么想他的。
他好像走入了一个误区,但却无法自拔。不然如何解释贝比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他?他是这么优秀,他的钟情难道不是一种应该让贝比欢呼雀跃的荣耀吗?
但是当他自以为的为贝比的拒绝找到一个理由时,他真的松了口气。
她是为了她的家人的安危拒绝他的。对,贝比不会看不起他的,她不是斯莱特林的那群人,她是一个迟钝的赫夫帕夫,她是一个单纯天真又善良的人。
他试探了,然后得到了证实。贝比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但是他能看出来,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当他从贝比脸上看到被揭穿时的羞恼时,他几乎无法抑制快要冲破胸口的快活。
贝比!贝比!
回到学校之后,他再一次见到了贝比,虽然格林格拉斯向他递出了橄榄枝,格林格拉斯家的两个女孩等待着他从中间选出一个当作未婚妻,可是这些巫师家庭的女孩怎么能够跟从麻瓜世界来的贝比相比?她们陈旧僵化的脑袋哪里有贝比灵活可爱?他快乐的重新认识贝比,与她接触,等着她的视线再次投注在他身上,看着她为他着急愤怒,他激动得连呼吸都要不稳了,贝比仍然是喜欢他的!
看着她化妆成那副鬼样子,穿过大雪纷飞的霍格默德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进酒馆躲在隔壁的房间。他知道她在意格林格拉斯的事,而他要让她听到关于那个婚约的真相。她一定能明白的,她一定会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威胁他的家庭的未婚妻的。
她是那么聪明,能够从他的爸爸和妈妈的手中平安离开,她是绝对不会意气用事的。
在霍格默德的酒馆中,他确定自己重新得到了贝比,在那个飘着大雪的深夜,他相信贝比绝对不会再坚持要跟他分手了。
但之后发生在尖叫棚屋的事却让德拉科必须重新思考贝比的来历。如果是因为她对巫师世界的无知令她觉得蛇怪这种东西是随处都可以遇到的,那么更重要的是,在之后从斯内普教授的口中他得知那其实是一只魂器后,贝比又把关于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最大的弱点全盘托出,她知道所有的魂器,甚至她和韦斯理家的女孩已经毁掉了大半。
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管他怎么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凤凰社的人告诉她的,但这些解释显得那么的脆弱。
到现在他唯一能确信的是贝比是站在他这边的,她关心他,爱他。可是关于她的来历,却像那浓雾中的伦敦,让他看不清楚。
霍格沃兹城堡从千年前起就矗立在这片不为人知的土地上,依山傍水。由霍格沃兹四位创始人建立起的这座城堡仿佛有属于它的生命和意志,默默的看着来到这里学习的巫师他们的成功和失败。
但对于在这片土地上的巫师来说,城堡就只是城堡。
斯莱特林的地下走廊,就算是在深夜中也是灯火通明,沿着走廊每隔三五步就有一个巨大的黄铜三足鼎,鼎中盛满油,但魔法火焰的燃烧却并不依赖于这油,用斯莱特林院长斯戈拉霍恩教授的话来说:只有这样才像斯莱特林。
但当德拉科走过这装饰古怪的走廊时,对摆在走廊中的黄铜三足大鼎却忍不住皱起眉。在上一任斯莱特林院长斯内普教授还在这里时,斯莱特林从来不需要这种浮华无聊的装饰品。
不过按照现任院长斯戈拉霍恩教授的喜好来说,一些难得的、珍贵的,如果再有点来历,比如被国王皇帝使用过的,都是好的。正如这不知道从哪个坟墓中挖出来的还带着铜绿的黄铜大鼎,据说是斯戈拉霍恩从海的另一边,神秘莫测的东方大陆找来的。
德拉科忍住不耐,他现在越来越无法习惯这些浮夸奢靡的贵族了。匆匆走过,推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他闪身进去。坐在沙发上的扎比尼强撑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皮,一看到他进来就松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扔下这句话,他就起身离开了。
德拉科也不管他这句听起来没头没尾的话,走到休息室的书柜前抽出一本书看了看,叫住已经走上楼梯的扎比尼:再等等,我还要出去。
扎比尼哀号道:不会吧?你不是刚约会完回来吗?难道有什么事忘了交待她?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两点了。
德拉科转身又出去了,只留给扎比尼一个背影。
扎比尼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自从他取代了没脑袋的高尔和克拉布成为了马尔福小少爷的跟班后,轻松自在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每当像今夜这样德拉科需要出去约会或者办私事,他就必须在这里为他等门,用他七年级的身份赶走所有使用休息室的斯莱特林学生。幸好他的钱够多,在很多时候,斯莱特林的眼中有钱跟有权一样有用,所以他才没有被赶走。
他摊开放在膝头的书,继续读下去,虽然枯燥,但好歹可以让他不至于睡着。
门突然一响,扎比尼抬起眼看,在他还没有看见来人之前一股甜腻的香风就已经侵占了他的鼻子。他厌恶的皱起眉,看到一个如小鹿般娇小柔弱的美女精灵般跳进门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扎比尼继续看书,他没心情听除了金妮以外的女人发花痴。
可是这位姑娘不肯放过他,惊讶道:布雷斯,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扎比尼跟马尔福家小少爷的关系在现在还是一个秘密,就算是这位新出炉的马尔福小少爷的未婚妻也不知道。
他撇撇嘴说:我失眠。语气中的不善可以拿来当武器伤人了,可惜这位心情正好的小姐没听出来,今晚她在德拉科的奉承和恭维下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虽然他除了握着她的手亲吻个不停之外不肯做其它的事,无论她如何暗示她其实并不介意年龄。不过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可以更加亲密。
她像只不安分的小鸟一样坐在扎比尼的身旁,把玩着她胸前的一缕卷发,娇俏的偏头问他:布雷斯,你说,那个麻瓜怎么可能得到德拉科的心呢?她只是个泥巴种,就算把她身上的皮剥掉一层,也抹不去她身上的臭味。
扎比尼低哑的笑了,他抬头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姑娘:阿斯托利亚,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德拉科宁愿选一个泥巴种也不肯要你呢?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警告的看着扎比尼。
扎比尼没有低头,虽然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姐最近在斯莱特林风头正劲,此时不过是想从他身上使使威风,试试看马尔福未婚妻的头衔好不好用。
不过她比她姐姐聪明的一点就是从不恋战,就算他不客气的用全名称呼她,她也只是对着他微笑一下,当她发现她的示威没有用时就站起来准备回寝室,或许还会先去刺激一下她那个快要发疯的姐姐,明明姐妹只差一年,却被妹妹夺走德拉科未婚妻的位置,达芙妮最近快成蛇发女巫了,看谁都用瞪的。
扎比尼叫住她,好心的提议道:下回你试试在他面前叫泥巴种,这是一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他对你真正心意的好办法。
她转身,长发划出美妙的弧度,甜蜜的笑着说:谢谢你,布雷斯,你真是个好人。
扎比尼笑着说:随时愿意为您效劳,尊贵的小姐。半扬起手潦草的行了个礼。
她冷笑两声,轻快的跑上楼。
扎比尼根本不担心她会跑去跟德拉科学他今天说的话,因为这个姑娘根本不敢在她心爱的未婚夫面前提任何一个关于泥巴种的词。
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永远记得试探男人是蠢女人才做的事。
德拉科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他的未婚妻跟扎比尼小小的交了下手。他接到斯内普校长的留言,正匆匆赶到校长室去。
站在石兽前,德拉科躬身问候道:校长?我能进来吗?
过了一会儿,校长室里才传来回应:……进来吧,德拉科。
他深吸一口气,越过石兽走进校长室。这间校长室在邓不利多担任校长的半个世纪里,一直像一座古怪的图书馆,永远飘散着甜食的香气,摆满整个房间的古籍和魔法物器。但在斯内普成为校长之后,虽然他并没有搬到这里来,但似乎他的阴沉仍然强势的感染了这个房间,这里迅速变成了地窖第二,阴暗、潮湿。挂在墙壁上的诸任前校长的画像,都在画框中不停的抓挠他们的脸和手,好像长了湿疹。
斯内普特意选在这里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德拉科因为回到熟悉的气氛里而放松下来,在他来到霍格沃兹的五年里,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气氛中。现在的斯莱特林简直像龙的洞穴。
外面的客厅中没有看到斯内普的身影,德拉科向书房走去,推开半掩的门,他看到斯内普教授站在书桌前好像正在书桌前整理着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校长?为什么这么晚了叫他过来,德拉科打量着斯内普,看到他格外苍白的脸色,凝重阴沉。
出事了?德拉科立刻把视线对准斯内普的左手臂,好像上面的黑魔标记是长在他自己的手臂上一样。
斯内普把书桌翻得一团乱,好像他突然失去了冷静。他匆匆抬头看了眼德拉科,发觉他在看他的左臂,他点点头说:没错,他在发怒。
德拉科倒退了两步,似乎想夺门而逃。
斯内普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半张羊皮纸,他带着德拉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进门后用下巴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他说:坐吧。虽然德拉科看起来很想逃走。他先坐下来,摊开羊皮纸给德拉科看:记下来,然后烧掉。
德拉科只敢坐半个屁股,似乎时刻准备逃走。他接过羊皮纸,看到第三遍才看到上面写着什么。
羊皮纸是上很潦草的写着的一堆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东西,有日记本、里德尔戒指、拉文克劳智慧之冠、赫夫帕夫金杯、斯莱特林挂坠盒、纳吉尼、以及哈利·波特。
德拉科的心狂跳起来!在前几天,贝比刚刚把纸条上的六个告诉了他,只有哈利·波特她没有说,是她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斯内普夺过来,瞬间羊皮纸就在他的手中烧成了灰烬。在火光消失之前,他低声肯定地说:看来,你倒是都知道。
德拉科警觉的抬头。
斯内普阴险的笑着说:那个小姑娘知道的可真多,对吗?德拉科。
德拉科有一瞬间想把魔杖对准坐在他眼前的教授,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然后他就看到了教授的手正拿着魔杖指着他。他扭曲的微笑着说:教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斯内普却闭上了眼睛,在他发问前,他是期待德拉科不知道这件事的。他叹息着说:德拉科,你只有在着急的时候才叫我教授。
德拉科的脸顿时比窗外的雪更苍白,他目眦欲裂,沙哑的低声喊道:教授!这一定有个解释!她……她是从凤凰社那里知道的!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好像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疲惫地说:……邓不利多没有告诉我,这些只是我打探出来的。
德拉科哆嗦着嘴唇。如果邓不利多连教授都没说,那么他更不会告诉那些无法保守秘密的凤凰社巫师,就算是波特也不会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