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富察格格让人送了白果鸡汤过来, 您要不要用点儿?”吴书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恭恭敬敬的问着正坐在书案后面翻阅着册子的弘历。
弘历抬起眼看了眼吴书来,“除了富察格格还有谁送东西过来了?”
吴书来把身子弯得更低, 脸上尽是恭维之色,“爷您真是神了。除了富察格格之外, 金格格送了山药乳鸽汤过来,高格格送的是排骨枸杞粥, 苏格格送的是桂花糕, 珂里叶特格格送的是一笼素包。”
“福晋呢?福晋让人送了什么过来?”弘历微微翘起嘴角,心里面猜测着那个小女人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吃呢?是补汤?还是粥品?
吴书来额头冒着细汗,恨不得现在地上能有个缝儿让自己钻进去。你说你好好的守门太监不当巴巴的跑到爷面前来邀什么功?现在好了吧, 爷根本就没把这些格格们送来的东西当回事儿, 爷想的是福晋!哎哟喂,奴才的福晋哟, 您怎么就不派人送点儿啥东西过来呢?哪怕是一杯茶也好啊!
“怎么?福晋没派人过来?”弘历放下手里的册子, 顿时拉下了脸,看着吴书来的眼神令吴书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这——奴才——”吴书来战战兢兢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弘历正想发火时,另一个叫小冬子的小太监提着一个红木食盒走了进来。
“奴才小冬子给爷请安。启禀爷,福晋让人送了陈皮老鸭汤过来给爷消消暑气。”小冬子大概十五六岁,声音奸细, 听起来就像个八九岁孩童的声音。要是在平时,弘历压根儿不会觉得这样的声音听起来会有多舒服,可现在, 弘历就是觉得这声音,怎么听怎么畅快。
“还不快给爷拿上来。”弘历眉眼间都是笑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小冬子忙把食盒打开,取出热气腾腾的老鸭汤,清香四溢。小冬子另外取了一个小碗儿,盛了一点儿老鸭汤试喝。等一切无碍后,弘历才慢条斯理的一口口细细的品味起来。
喝完汤后,弘历将书案上的一个玛瑙搁笔拿起,“这个赏给你了。以后福晋有东西送过来你要立即呈到爷的面前,不得耽误。”
“e帕烀e判灰痛汀!毙《咏庸楸剩吒咝诵说墓蛟诘厣闲欢鳌
吴书来看着那个自己肖想已久的搁笔竟然被别人得去了,内心在淌血。叫你拎不清现实?叫你贪图富察格格的五两银子?这下好了吧?这下——
“吴书来——”
“奴才在。”吴书来收起怨念,在弘历看不见的地方恨恨的瞪了小冬子一眼。
“那些汤啊粥啊什么的,你们就拿下去分了吧。就说爷赏的。”弘历复又拿起册子,翻看了起来。老鸭汤味道不错,比那些鸡汤、鸽子汤什么的好喝多了。
“奴才谢爷赏赐。”吴书来带着不甘与悲愤下去了,将那些格格们送来的食物全都分给了书房周围的太监宫女们。
“爷,已经酉时了。爷今晚歇哪个院儿?奴才这就让人下去安排。”吴书来又细又轻的声音在弘历的耳边响起。身为弘历的贴身太监,每天这个时辰他都要问同样的问题。不过,弘历大婚这几日倒是不用他再询问了,一到点儿了,弘历自然就会到顾清晓的院子里去。
弘历一看外面的天色,确实暗了下来。这几日,他除了顾清晓和自己的院子外,哪儿也没去。大婚已经六天了,他也是时候该去去其他人的院子里歇歇了。
“就去苏氏那儿吧。”弘历淡淡的说出口,吴书来便下去准备了。
苏沁薇接到弘历要过来的通传时,满脸的娇羞。
“主子,赶快洗个花瓣浴。还好奴才今个儿早上就去采足了花瓣,这时正好用上。”跟着苏沁薇一同进府的丫鬟筒儿也为自己主子高兴,只有主子好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才会跟着得意。
“嗯。筒儿,你速速去准备。对了,叫阮儿多做几样爷爱吃的膳食。”苏沁薇双手紧紧扯着绢帕,努力克制住雀跃的心情。她没想到爷在大婚过后竟然会第一个到她的院子里来。这是不是说明,在爷的心里,还是有她苏沁薇的位置的。纵然顾清晓再美,可有些事情确是只有她苏沁薇才做得到的。
弘历到的时候,苏沁薇已经沐浴过了。一身粉白的旗装衬得她肌肤晶莹红润,小两把头也被她放了下来,乌缎般的长发柔顺的贴在后背上,更显得她柔媚娇俏。
“婢妾让人做了些点心,有爷喜欢的糯米糍和鸡汁生煎包,爷用一点儿?”苏沁薇一张小脸儿粉粉嫩嫩的,丹凤眼水盈盈的,双手交握着,显得有些紧张。
“嗯。爷就用点儿。”弘历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杯清茶喝了一口,然后夹了块糯米糍放进嘴里。
填饱了肚子,同苏沁薇说了会儿话,又舒舒爽爽的沐浴了一番,也是时候该歇息了。
弘历看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红晕着双颊,轻吐着呼吸的女子,不知道何为,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比苏沁薇美丽太多的小女人。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睡下了?她可有在想爷?
“听说你也在惠州呆过?”弘历隐约记得苏氏好像提到过她小的时候在惠州呆过几年。
苏沁薇微微抬眼,看了眼弘历,在与弘历的视线对上后又立刻别开了脸,一张小脸更红了。
“回爷,婢妾四岁的时候随父亲到的惠州,七岁时便去了常州。婢妾在惠州呆了大约三年。”
“喔?那你在惠州的时候可有见到过福晋?”弘历颇感兴趣的追问着苏沁薇。
“嗯。婢妾和福晋在五岁那年就相识了。婢妾还记得和福晋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布尼府举办的品花宴上。当时福晋和婢妾都才五岁呢。”
“是吗?原来你和福晋这么早就相识了啊。怎么都没听福晋提起过?”
“可能是福晋忘了吧。毕竟当时福晋还小。”苏沁薇的脸上闪现出微微的失落,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怜。
“你当时可是和福晋同岁的。”弘历挑挑眉,看着苏沁薇的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清。
“婢妾自知身份卑微,怎么敢劳福晋挂念呢?”
“不说这些了,过来伺候爷安歇吧。”弘历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幽幽的盯着苏沁薇。
“是——”苏沁薇颤抖着双手慢慢的解开弘历的亵衣带子,一双嫩手缓缓的在弘历赤裸的身躯上抚摸着,渐渐向下伸去。
弘历闭上眼睛,认真的体会着肌肤相亲的快/感,眉头却微微的蹙起。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猛的睁开眼睛,弘历一把捞起苏沁薇,伴着苏沁薇羞涩的一声尖叫,她便被弘历狠狠的压在身下。看着双目紧闭、羞意无限的苏沁薇,弘历将已经半抬头的小弘历想往里送,可是才刚刚进去了一点儿,弘历一眼就瞟到那黑幽幽的一丛,顿时兴致全无。从苏沁薇身体里退出来,弘历仰面躺在床上,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爷?——”苏沁薇感到身上的压力一松,立刻睁开了眼睛,望着有些颓丧的弘历,不解的唤了一声。
“用手——”弘历仍然闭着眼睛,看都不看苏沁薇一眼。
“——是——”苏沁薇身子一颤,随即应声答道。
感受着身下不断撩拨着的小手,弘历的脑海里浮现出新婚第二天早上小女人那双柔若无骨的嫩白小手,她也是这样的抚摸着自己。想着想着,小弘历便越来越精神。突然感到小弘历被一方温暖湿润的天地容纳,弘历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沁薇的嘴里正含着他的小弘历,瞪着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
“继续——”弘历享受的轻哼一声,又闭上眼睛,苏沁薇并没有看见他眼底遮住的轻蔑。
五月十八,顾清晓和弘历大婚后的第九天,正是顾清晓归宁的日子。
头天晚上,弘历是歇在顾清晓的屋子里的。很是折腾了顾清晓一番。顾清晓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微微的酸痛。
早膳过后,顾清晓一边看着礼单,一边忍不住揉了揉腰身。
“会不会太多了?”礼单很长,顾清晓也没仔细看,可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的全部都是她回门儿时要带的东西,这也太多了吧,至少要装七八辆车子。
“不多。主要是皇阿玛、皇额娘、额娘和其他几位娘娘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弘历摇摇头,伸手拉过顾清晓,给她揉了揉腰,“还疼?要不晚点儿去?”
“不行。妾身不疼了。爷,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顾清晓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她恨不得能天天住在家里,时时刻刻都能见着父母兄长。
“好好。我们现在就出发。清晨天凉,让言惜取件斗篷来给你穿上。”弘历拍拍顾清晓的手背,安抚着焦躁的小妻子。言惜取来一件菖蒲色的锦缎斗篷给顾清晓披上。
坐了约一个时辰的马车,顾清晓终于又看见了家门。强忍住激动的心情,顾清晓搭着弘历的手下了马车。
“奴才富良率家人恭迎四阿哥、四福晋。四阿哥、四福晋吉祥。”富良和索绰罗氏以及几位兄长、嫂子、侄子都跪在府门前,磕头行礼。顾清晓看着这一切,微微侧过身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弘历见状立即走上前去将富良亲手扶起来,“岳父请起,今日是福晋的归宁之日,岳父把我当做自家人即可。”
“四阿哥说笑了。奴才不敢。”富良诚惶诚恐的又要跪下去。
“阿玛——”顾清晓换了富良一声,上前将富良搀起,“阿玛,我们先进去吧。”
“好好。先进去,先进去。”富良打量着气色不错的女儿,也露出满脸的笑容。“四阿哥,您先请。”
弘历对着顾清晓笑笑,进了富察府。
进到府里,弘历和富良以及几位兄长在前厅叙话,顾清晓随着索绰罗氏到了后院顾清晓原来住的闺房里。
房里的一切摆设都没变,依然保持者顾清晓离开前的样子。顾清晓爱不释手的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索绰罗氏将女儿拉到床上坐下,满意的瞧着越发出色的女儿,笑着问道,“四阿哥对你好不好?后院里的其他女人可安分?”
“额娘,您别担心。女儿过得很好。他对女儿也好。”顾清晓将头靠在索绰罗氏的肩上,将富察氏等人的情况一一说给索绰罗氏听。
“那个苏沁薇和高氏,你要多留意一些。别的不怕,就怕那些狐媚子使一些阴险狠毒的手段,把你自己的院子管理好,可别让人钻了空子。有需要的话就遣人出来跟你阿玛和额娘说一声,额娘会给你想办法的。”索绰罗氏摸着女儿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女儿知道了,额娘。”顾清晓点点头,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额娘,这里面的丹药是可以救命的。一共十二颗,您要好好的收好。用完了的时候再告诉女儿。”瓶子里的丹药是顾清晓自己炼制的,里面加了灵液,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不怕救不活。
“你哪儿来的这宝贝东西?”索绰罗氏接过小瓷瓶,扒开塞子,顿时一阵清冽无比的香气溢了出来,光闻着这香味儿就知道定非凡品了,“四阿哥给的?”
“嗯。”顾清晓微微点头,凑到索绰罗氏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这东西您要自己收着,别让任何人知道了。”
“这东西额娘不能要,你比额娘更需要它。皇宫里到处危机重重,我儿总要留些保命的东西。”索绰罗氏将瓷瓶塞回顾清晓的手里。
“女儿那里还有,额娘不用担心。以后女儿不能自由出宫,见额娘一面也不容易,女儿不想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情女儿还来不及就——所以,额娘,您就收下吧。这样,女儿在宫里也好安心些。”顾清晓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起来,一张小脸上也露出难过的表情。
“好好。笑儿别哭。额娘收下就是了。”索绰罗氏给顾清晓擦了擦眼泪,“只是,四阿哥那里——”
“我早就跟爷说过了。没有他的同意,我也不敢随便拿给您。”
“这就好,这就好。笑儿,你要记住,千万别再男人面前存些小心思、小聪明,男人对后宅的掌控有时候远远出乎你的预料。你是嫡福晋,要收拾人也要光明正大的收拾,万不可暗中行事,以免被人抓住把柄。额娘告诉你一件事,对付男人永远要比对付女人更重要。失去了丈夫的疼爱与信任,你这个嫡福晋的位置会比一个格格更加轻贱。我儿,你一定三思而后行。”索绰罗氏摸了摸女儿绝丽的脸庞,谆谆教诲道。
“我明白了,额娘。您放心吧,女儿会比任何人都活得好的。”索绰罗氏的话深得顾清晓的心,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对付女人。不过,如果那些女人们不让她好过的话,她也绝不介意来个痛快的反击。
临走的时候,索绰罗氏塞给顾清晓一沓银票,“这些你拿着,不够的话额娘再想办法给你送进宫去。”
顾清晓只抽走了一小半,把剩下的还给了索绰罗氏,“额娘,这么多足够了。再多一张,女儿就一张也不拿了。女儿舍不得阿玛和额娘为了女儿受苦。”
“你是个好孩子。额娘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生下了你。”索绰罗氏抱着女儿,潸然泪下。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顾清晓神色凄然。不知道再次见到阿玛和额娘会是什么时候?今天她只能同索绰罗氏说说话,富良和几位兄长仅仅只是打了个招呼,话都没说上几句。
“笑儿——”
“嗯——”顾清晓正在发着呆,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便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马车里只有她和弘历,叫她的自然只会是她的丈夫。
“爷?”顾清晓疑惑的看向顾清晓。
“没事。爷就想唤唤你的小名儿。”弘历拉过顾清晓的手,微微笑道,“以后要是有机会,爷再陪你出来。”
“真的?”顾清晓的眸子亮了亮,欣喜之情跃然于脸上。
“嗯。爷从不说谎。”弘历将顾清晓揽在了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安心无比。
“妾身——多谢爷。”顾清晓靠着这个才十七岁的男孩儿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其实,这个男孩儿对自己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