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春来了?
两个多月了,终于有人来看自己了!
林媛激动地一把扔了手里的毛笔,蹭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得一边正在打盹的夏征一个激灵赶紧窜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有没有伤着?腰怎么样?腿怎么样?肚子怎么样?”
啪!
林媛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他头上弹了个爆栗,没好气地哼了哼:“把我浑身上下问了一个遍,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肚子,是也不是?”
夏征委屈地捂着脑袋,大声疾呼:“当然不是,我最担心的还是我家亲亲媛儿,亲亲媛儿可不能出事的!”
自从跟林媛成亲之后,夏征的甜言蜜语简直就是信手拈来,随口就能说出一大堆让林媛心情舒畅的话来。
林媛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冲他皱了皱鼻子:“油嘴滑舌!”
这俏皮可爱的小动作立即引得夏征心中瘙痒难耐,不过最痒的还是要数小小征了。
只是可惜,因为有铁裤衩束缚着,就算小小征被痒死了夏征也没法挠一挠。
因为,钥匙在林媛手里!
夏征悲催地夹紧了双腿,很想大呼一声:“老天欺我也!”
因为林媛要静养,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人来看她的,应该说即便是来了,也被安乐公主以各种理由给推掉了。
林媛知道她是紧张自己,再加上当初田惠怀孕的时候也是如此,甚至更加厉害,林媛虽然有些不赞同,但是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违逆安乐公主的一片好心。
所以,今日严如春能够进门来看她,她才会这么地开心高兴!
“林媛,你怎么样?”
人还未进门,严如春焦急关切的声音便当先进了门。
林媛有些纳闷,以前的严如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今儿这么着急?
“我很好啊,怎么了?”
在银杏和水仙的搀扶下,林媛上前迎了过去。
却见严如春大包小包地拎着进了门,门口小丫鬟上前去接还被她给拒绝了。
林媛无语:“你这是干什么呢?把你们醉仙楼的好东西都给我搬来将军府了?啧啧,这么多好东西,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既然你体力好,就请你帮我搬到小厨房去吧,放在闺房里实在是占地方!”
噗!
正呼呼喘气的严如春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她辛辛苦苦地搬了这么多好东西来,这家伙不说辛苦多谢的话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诓她给运到小厨房去!
她可不是免费劳动力!
没好气地瞪了林媛一眼,严如春十分自然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虽然语气恶劣,但关怀之意十分明显。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就是怀了孩子吗,居然就这样躲在家里好几个月不出门了!当初是谁劝田惠要多出去走走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比她还娇气了?”
林媛十分委屈,她也想出去的啊,但是不经历哪里知道深浅?
当她真真地当了孕妇,才终于体会到了当初田惠的苦楚了。
这不是田惠不想出门,实在是安乐公主和其他几个人看管太严了啊。
若只是安乐公主也就罢了,偏偏连夏远这个当公公的也十分谨慎,弄得林媛就是想出去,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不过,今日严如春居然能进来看她,还是让她十分意外的。要知道,安乐公主为了不让她操心,早就不让洞天和逸茗轩的人来找她了呢!
“切!本姑娘是谁?本姑娘出马,安乐公主怎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严如春一屁股坐进软塌里,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刚刚拎那些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她都快要累散架了。
林媛才不会相信她的大话,便问了问严如春身后跟着的小丫鬟。
小丫鬟笑眯眯地摇摇头,直接无视自家主子警告的目光,笑嘻嘻而光明正大地卖主了:“少夫人不知道,我家小姐为了能够见您一面可是费尽了心机了呢!您瞧这些营养品,都是小姐一个人拎进来的,公主见小姐又累态度又好,也不忍心驳了她的面子就……”
“喂!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儿出卖我,是不是有些不大地道?”
严如春哼了一声,作势拧了小丫鬟的腰一下。
她刀子嘴豆腐心,拧人也跟挠痒痒似的,小丫鬟故意哎呦一声,便溜到一边帮银杏水仙收拾那些补品去了。
这边林媛却是笑得乐弯了腰,什么卖给她面子啊,敢情是用了苦肉计啊!
不过,连苦肉计都用上了,看来严如春是真的找她有事了。
说到这里,严如春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了,什么都还没有说,先问起了林媛的身体。
林媛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我挺好的啊,整日里就是吃睡长,都快要发霉了。”
“你确定你没事?肚子里的小娃娃呢,怎么样?”
见严如春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林媛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声道:“没事没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你要是真没事我可就说了啊!”
严如春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才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是畅音阁的生意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来烦你的,只是……”
怪不得要刨根问底地问她身体如何了,原来是为了店里的生意。
不过,畅音阁的生意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突然就到了撑不下去的地步了?
毕竟是自己一手创办的铺子,林媛可不想关门大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
严如春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通。
原来,在林媛闭门养胎的这一个月里,京城里不少戏园子相继出现了效仿畅音阁戏目的事。而最先出现的,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靓丽园。
“效仿?如何个效仿法?”
林媛一边不停地往嘴巴里塞点心,一边蹙眉问了一句。
严如春被她这轻松自然的模样气得有些无言以对,她都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这家伙倒好,不仅不着急,反而还有心情吃东西。
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这家伙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多么糟糕吗?
许是气得太厉害了,严如春也气呼呼地抓起了一块点心往嘴巴里塞去,嘟嘟囔囔道:“就是抄袭,就是剽窃呗!咱们不是有三打白骨精吗?他们倒好,也来了个三打白骨精!你知道唱白骨精的是谁吗?就是那个……”
“李丽嘛,我知道。”
咳咳,咳咳!
一口点心呛住,严如春咳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她还没有说呢好吗,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是李丽了?她真的是在家里闭门养胎了吗?该不会是趁着安乐公主没有察觉,偷偷溜出去玩了吧!
林媛直接无视严如春狐疑的目光,一个是靓丽园,一个是三打白骨精,她若是猜不到这是李丽捣鬼,就真的傻了!
“无妨,只不过是个生搬硬造的。”
林媛根本就没有把那个李丽放在心上,或者说,当初李丽说离开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靓丽园显然没有她想象地那么硬气,这都一个多月了才敢将剽窃的戏目搬上戏台子。
若此事换了是她,她肯定会在李丽来到靓丽园的当天就准备这件事了。
要知道,抄袭这种事,自然是越早越好,若是拖得太晚了,百姓们对这出戏失去了兴趣,他们能够挣到的钱可就少得多了。
“李丽的唱腔虽然不错,但是跟白玉兰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根本不足为患。”
在点心盘子里挑了一块儿模样小巧的桂花糕放进嘴巴里,细细地品尝之后,林媛才说道:“在单单只是一个靓丽园,肯定不会把我们的生意抢走,别的戏园子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别的戏园子来,严如春就有些又生气又无奈了:“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你,非得让你那逸茗轩继续讲《西游记》和《红楼梦》的故事,现在好了,那些戏园子全都盯上了这块大肥肉。不过他们演的不是咱们已经排出来的戏,而是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排的戏,什么月兔逼亲啊,什么高老庄降服猪八戒啊的!”
说着说着,严如春就又开始数落起她来:“你说说你,当初我让你赶紧将这些戏全都排出来,你非要等等,现在好了吧,这些戏都被别的戏园子抢走了,咱们就是想要再排,也不好把观众抢回来了!”
严如春心痛地揉着自己的心口,那都是钱啊,钱啊,看着这么多钱在自己面前哗哗地流过,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哈哈,哈哈。
看着严如春这财迷的小模样,林媛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不过在某人快要吃人的目光中,林媛还是赶紧收住了笑声,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来。
“好吧好吧,严大小姐就不要生气着急了,不过就是几个小喽啰罢了,还能跟咱们畅音阁比吗?”
“什么小喽啰!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畅音阁在京城的位置已经从前五掉到第八了?第八啊!再掉咱们就没有生意了!”
林媛还没有说完,就被严如春的惊叫打断了:“现在本姑娘出门都觉得脸上无光!”
不仅是脸上无光,现在严如春出门都觉得丢人,之前那些她瞧不上眼的贵家小姐们,个个都像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似的,一见到她的面就开始左转右绕地说畅音阁的生意不好,名头不好,还劝她赶紧回家准备跟魏博宇成亲。
天哪,这种噎死人的话之前不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全都变了个个儿?
一想到自己被那些贵家小姐们噎得无言以对的窘迫,严如春就气得咬紧了牙关。
你们都给老娘等着,等我们畅音阁的生意好了以后,看我会不会让你们进畅音阁的大门!
这些事林媛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也能猜想的到畅音阁现在的生意不怎样,不然严如春也不会在她养胎的时候来打扰她,还事先总是询问她身体如何了。
有朋友如此,林媛觉得心中十分熨帖,自然也不会放任她一个人来承担这些压力。
“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倒是也写了一些自认为不错的戏目。”
给银杏使了个眼色,银杏便去书桌前将她之前写的那些纸张拿了过来。
一听林媛居然居安思危地提前写了不少好东西,严如春的眼睛都亮了。
只是,在看到银杏拿过来的那些纸张时,严如春又像是从高山掉进了深渊。
“梁祝,西厢记?这,这怎么全都是名字啊,内容呢?就算没有内容,你给我写个大概也行啊!”
严如春都要崩溃了,她现在已经眼中怀疑林媛是真的怀孕怀傻了,连戏目要写内容这样的常识都忘记了。
林媛嘿嘿一笑:“你来得太突然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写内容呢!”
严如春:“……”
其实真相是林媛不是没有来得及,而是太懒不想写而已。
不过,现在可不能懒了,再懒就没有银子赚了,对于大财迷林媛来说,没有银子就跟鱼儿没有水一样,严重了可是要死人的!
严如春指着那几张纸上写着的名字,戳戳点点:“鉴于你身子不方便,本姑娘也不给你多派任务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戏目,你就……”
“随便选一个?”
林媛眨着亮晶晶天真无邪的眼睛,希冀地看着严如春。
严如春嫣然一笑,露出了生平来最无害最纯粹的笑容:“都写!”
林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