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要疯了,恐高症还敢往上爬,虽然两张椅子的高度不高,可掉下来也是可能要去小命的啊。”我心里暗咒着,却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担忧焦虑,生怕一不小心乱了她的心神。
她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但看到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样子又真想一个手掌拍她脑袋上去,没事逞什么强啊?可是我可不敢,出了婆婆的门,她可是我领导,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坐椅子上穿上鞋子套上大衣还不忘总结陈词。
“闺女,辛苦你了。这可总算是亮了,连着两天不亮了呢。”婆婆在一旁满眼都是宠爱的笑意。
“婆婆,不亮了你怎么没打我电话?又和我见外了是不?我今天要不过来你不是要一直摸黑?要是磕着摔着可要怎么办啊?”我埋怨着,对婆婆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多大点事儿啊,大老远的要让你跑一趟,多麻烦!这不是没事嘛,能将就着用就先将就着,不碍事。”婆婆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也只好搬着椅子跟在两人后头走了出去。
“婆婆,我把我的号码存您床头的手机上了,以后您要是想聊聊天或者有什么事儿找不到小南,就给我打电话。按第一个键就可以了。”临离开时,李琳的贴心之举让我惊讶之余也倍感欢欣,之前对她的恶劣印象也完全地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有些泪湿的和孑然驻足门外的婆婆告别,一步三回头,转身回头之间,婆婆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走出小巷,又一次置身在雨中并不喧嚣的街道上,看着右侧走在伞下的李琳,我嘴巴张张合合,闲置的左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几次三番地想拉住她说上点什么,奈何平日训练少,嘴笨口拙,四肢僵硬的,再见她步伐匆匆的走得飞快,除了疾步跟上之外,我着实是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把在心里演练了许久的感激的话说出口。
心里憋着话,我的脚步也不自觉地缓了下来,等意识到自己还帮李琳撑着伞的时候,我发现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隔得有点远了。
懊恼的急步往前追,我对天发誓,我满脑子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在李琳的头上撑起一片晴空,可惜事与愿违,在眼看着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在我盯着她修长的小腿,心心念念都是要和她保持步调一致的瞬间,她突然地顿住了脚步。
“啊……”一声尖叫,我头一次发现原来我的嗓音也可以如此的尖锐刺耳。
“呃……”一声痛呼,紧接着,“咚……”的让我眼冒金星的清脆声音响起,那是我的额头奋力撞上她的后脑勺,骨头磕着骨头的让人由内而外痛得龇牙咧嘴的结果。
疼痛让李琳下意识地跺了一下脚,当尖尖地高跟鞋后跟在我的板鞋上穿了个凹的时候,我的感觉就真的只剩下痛得跳脚了。
狠狠地抱着她维持身体平衡疯狂跺脚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她根本就不是个可以让我死抱的对象。
“王小南,再不拿开你的手,我就对你不客气!”痛到恍惚之间,我的耳朵里似乎有倒抽的冷气不断地灌了进来,李琳这是在威胁我吗?茫然地想拿开我的手,无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掌心里温软的触感让我都有点舍不得放开了。真的,很软啊!
“王小南!你……”咬牙切齿的怒喝伴随着脚尖更加剧烈地疼痛让我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
“痛!痛死了都!你干嘛?”推开李琳,远离了她拿我脚背当舞池跳舞的细长鞋跟,我相当愤怒地抬头质问。
“你……”转过身子,脸色青中带红,她指着我“你”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理直气壮地瞪着她,顺着她指向我的手指,我发现她这个人真的长得很让人嫉妒,就是那气势汹汹怒指着我的手都很漂亮,白皙的手背肌肤上都可以看到清晰的筋脉,看着她的手,我一下子都记不起她前一刻的恶劣行径了。
“王小南,你还真可以!”又是丢了这么句让人抓心撩肺其意诡异的话头,她毫不客气地拽走了我手上的伞,未等我追上,就上了不知何时停靠在街边的她的专用车子,引擎轰轰,连车带人,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惊诧莫名,闷头在雨中想了一阵毛毛雨的时间都想不出她的怒气因何而来,想来我撞了她一下却被她痛踩了两脚,这不管怎么算吃亏的也该是我啊。
这日夜里,一整日忙碌下来累得像只哈巴狗的我洗过澡躺死在大床上居然还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李琳临走时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模样。
想起她比针尖还小的心眼,我忍不住地心里颤抖了把。
颠着小心肝,我三更半夜电话骚扰发小,反正发小说了,手机24小时全天候恭候我没水准没道理没建设性还浪费时间精力金钱的废话p话。
枕着发小让我知道还没睡死过去的“嗯”、“啊”单字音,我发挥出自己体内潜藏的说书绝活,把事儿从头到尾给发小语言演绎了番,末了还不忘感慨说,那老处女,身体软得让人发指,手感好得人神共愤,就是人也凶得没有天理。
吞了吞口水,我发现话说太多的结果就是我都要给渴死了。
“姐,我都要渴成干尸了。”我随口对着话筒抱怨了句。
“南南,我看你还是等着被人鞭尸吧。”发小低柔的嗓音传了过来,害我差点没被含在口中的水给呛死。
“你大半夜的咒我想死啊?”鞭尸什么的光想着就冷得慌,我忍不住裹紧了被单。
“人家局长美人没有甩你一巴掌再把你扔进警察局告你个性骚扰还算是对你不错了。换成我,哼……”光是听着发小的冷哼声我就忍不住地后背发麻,发小发起狠来可吓人了,想当初在学校里,好几个追求我俩不成还纠缠不休的各类雄性最后都被发小踹成了熊包,嗯,还有极有可能加“不举”。
我打了个寒颤,不过还是要把我的疑惑弄清楚,“姐,首先,我没有骚扰她,相反的我还被她踩了两脚,要告也该我告她故意伤害罪。再有,我最讨厌人家甩我巴掌了,她敢我死给她看。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怎么骚扰怎么性?”
发小冷笑,笑得我全身鸡皮疙瘩全起了。
“你以为你摸的是什么?你摸摸自己,上半身最软的是什么?女女怎么不能性骚扰了?男男爆菊花都可以告个强~奸,换成女又有什么不同?”
被发小吓得浑身一哆嗦,我抹着额头的冷汗辩解说,“我全身都软的啊,女人水做的,不水不软,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打小我们一起泡澡游泳你可是有验明正身的,可不能翻脸不认我啊……还有,姐,爆菊什么的……好重口啊!……”
“王小南,打住,你这个没中心没重点的话痨!不是软是最软!最软!懒得和你说,自己慢慢想,我睡了,八小时之内不许给我打电话,否则回去让你好看!”
听着发小挂掉电话嘟嘟的声响,我撇了撇嘴,又来这招,嘴巴整日挂着让我好看,人都不回来,我才不怕呢。
我摸着胸口回想着发小气急败坏的“最软”,掌心不经意中传来来自自己手心的温软触感,脑中一道惊雷劈过,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我终于知道自己摸到的很软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老处女的胸啊胸!袭胸在性骚扰的范围内不?怎么办啊怎么办?想着我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可不能一摸毁了清名誉啊。啊,不是,好像现在该想的是该怎么让李大人李美人消了火,别找我的茬才是。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很不人道地又一次把尚未进入梦中的发小挖了起来。
“姐,这可怎么办啊?我摸人家胸了,不过说实话,那胸型比你我的都好呢。”我哭丧者脸边说边回味那时的盈盈一握,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又猥琐了一回。
“你没胸型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没胸吗?什么怎么办?让她摸回去不就得了。就你那胸,给我摸我都嫌弃。不许再吵我,忙了一天累晕了还得忍受你的语言骚扰,我容易吗我?”
发小奚落过后又一次很不客气地挂了我电话。
我很不甘心地拿手丈量了下自己睡裙之下的胸部,怎么得也一样能盈盈一握来着,咋就被发小给埋汰成没胸了呢?再说了,发小自己不也和我差不多吗?谁埋汰谁还不一定呢。
就胸和没胸,摸胸和被摸胸之间我连着纠结着,就怕老处女真会对我的不轨行为严惩不贷。可连着几天风平浪静的,偶尔碰到老处女虽然我缩头缩脑都要幻化成人形龟了,但她倒也没什么为难我的地方,相反的,总是挂着惯有的微笑。就是我有时看着她的笑总会有皮笑肉不笑之感,估摸着是心理作用吧,毕竟办公室的每个人都说她平易近人,笑容美丽温和来着。不过我对平易近人这一说持怀疑态度,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发现无论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在私下里,她都下意识地在和他人保持着四五步的安全距离。
据发小分析,潜意识和人保持距离的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于是我有时总是会想,老处女这是缺乏安全感吗?如果是的话,那我被她踩的那两脚倒是不冤枉了,本能反应嘛。这么想的时候我觉得我真大方,被踩得让奶奶心疼地抹了三天的狮子油,居然就这么在心里轻易地原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