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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一小会儿还没等回李大人,我心里琢磨着打退堂鼓的时候,陈老头命着“左右护法”把桌上都有的小白酒杯一字排开了。
酒入杯中,清一色满满当当的。
陈老头没给我缩回去的机会,看似和我打着商量,态度却很坚决地说,“就骰子吧,先来一场?”
我心里噼里啪啦算计着这价值不菲的白酒钱我才不要付。
所以我扬了扬脸,朝着陈老头笑得天真地说,“好是好,可我就怕喝多了,帐结不了,我才不要没醉趴下反倒被酒店给留下呢!”
陈老头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过来,心里也知道我们接待都有标准,超出标准会难处理,也就很大方地说,“不碍事不碍事,喝多少都算我,这餐我请了!”
“好呀好!”点着脑袋瓜子,我心里乐得很,能白吃白喝也是咱本事嘛!
陈老头一方轮番上阵,零六七,一场下来,一排的酒,我就喝了一小杯,热辣辣地烧着我的胃,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豹子顺子,一次也不归我,只不过,就算是陈老头状元红了,我也能让他喝下了两小杯。
陈老头很不服气,鼻孔吹气着哼哧说,“再来,再来!”
我轻松得很,混账老爹的“障眼法”还有我百试百灵的心算口诀,骰子从来只有被我玩,没有玩我的份儿。
陈老头眼见着“左右护法”都已经即将宣告阵亡,很没节操地和我玩起了两只小蜜蜂。
鉴于这剪刀石头布实在没有投机取巧的窍门,输赢参半的,我躲也躲不了地喝了又喝。
眼神瞅着天花板上的琉璃灯都已经一盏成两盏,两盏成四盏的时候,我估摸着我的酒量是快到头了。
我一向讨厌喝酒,也没有千杯不醉的酒量。
只不过陈老头也不见得比我好,手肘撑着桌子支着脑袋才能把头抬着和我面对面。
我指着陈老头早没了战斗力的“左右护法”,舌头打卷地宣告我的胜利,“老头子,趴~下~俩了,说话~要~算话哦~”
陈老头放开手,脑袋不可避免地重重往桌面上撞了撞,然后又死不甘心地撑了起来说,“算话算话,当然算话了!”
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说,“那~不来了,合同~我~带走了~”
陈老头却一巴掌拍了过来,拖着我说,“像!真像!和你妈一模一样,又鬼又滑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老头子我~该!真该栽的这跟头!”
我昏沉得很,惊讶什么感觉的都没有了,只是条件反射地问陈老头说,“你咋~认识~我妈呀?”
陈老头看起来像是激动了,很是利索地说,“大记者当年可出名得很,怎能不认识?老头子我掏心掏肺的不设防地话都让她上到报纸上了,她倒是摘得金杯银章的风光得很,报道结了,拍拍屁股走了人,一晃眼,十多年没见了!”
老头子还在感慨,我已经渐渐地听不清了。
花痴老妈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花痴老妈现在已经不是个大记者了,似乎是个自由撰稿人,用羽毛笔写着蝌蚪的文字,赚得锅碗瓢盆全满了。
只是,花痴老妈,离我,真的很远,转着地球仪,要转上半圈才可以够得着。
努力眨巴着眼皮子,我听陈老头说,“娃子,你把我名字和你妈说一声,就知道我们认识不认识了。”
我很认真地应着陈老头说,“好!”
想了想,又问,“可是,爷爷,你名字就叫爷爷吗?”
陈老头瞠目结舌,我反正是看不清了。
眼皮子越来越重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李大人踩着优雅的步伐靠近我的影像,我乐呵呵地看着她靠近,再靠近,等到确定她就站在我的跟前的时候一歪头,撞进了她的怀里,嘟哝着说,“李大人,来了啊!好了哦!”
熟悉的馨香包裹着我的时候,我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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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我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口也渴得很。
摸向床头想找我的水杯灌上两口的时候,摸了许久,也没寻到我的水杯。
蓦然想起,我并非在我家我的房间。
挪着身子想爬起的时候,我摸到了贴在我胸口的手掌。
吓得差点尖叫,只是抓着手掌转脸看见李大人的脸时,我所有的惊吓都瞬间消失殆尽。
李大人没有醒,波澜不惊地好睡得很。
我忘记了头有多痛,也忘记了口有多渴,只是呆呆地盯着睡着的李大人看。
很近,真的很近,近得我原本平稳运行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砰”跳得如擂鼓。
我有多想这样的靠近李大人。
她的手,抓在我的掌心,她的人,贴在我的背后,她的脸,近在咫尺。
放开她的手,我屏住呼吸,很轻很轻地翻了个身。
李大人翩长的睫毛扇了扇,很快地,又恢复了如水的静谧。
很好看的人,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好看,所以我才会这样子不可自拔地想走近她的身边?
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我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她不好看,我会如何。
我只知道,如此近的距离,我还是会想她。
想她微笑的弧度,想她沉思的皱眉,想她恼时的冷峻,想她喊得轻柔的“小南”,也想念她,气恼时,咬着牙根冷着脸吼的“王小南”!
她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却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摸着杂乱无章的心跳,我凑近,再凑近,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我撅着嘴皮子贴上李大人软软的唇瓣。
悄悄地吻一下,甜的。
很费劲地克服着各种旖思乱想把脑袋搬回原地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的时候,原本忽略掉的头疼又一波又一波地侵袭了过来。
我没自己想象的酒量好,至少现在觉得难受得很。
抱着头,我又轻轻地翻了个身,趴着不动。
这一回,李大人却也跟着翻了身。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可是没用,李大人还是醒了。
“哌”地亮起了灯。
我彻底把脸给捂在枕头里了。
“要死要死,李大人,我就偷偷亲了下,别的什么都没干,可别被发现了。”
李大人也似乎真的没发现,很轻地趴在我的背上,头挪到我的脑袋瓜子边上试探着柔声问我,“醒了吗?难受是不?”
“唔,唔,唔,头疼。”我转过脸,可怜兮兮地说,“还渴。”
李大人摸了摸我的脸,起身给我倒了杯水。
还温的。
我坐直身板,一仰头,喝得见底,然后很郁闷地发现,我除了口渴之外,还尿急了……
踢掉被子,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直奔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我再也出不来了……
我……要命的……裸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