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殷晟是被电话吵醒的。
伸手在床头乱摸,首先摸到的是一只温热的硬邦邦的东西……
“?”
殷晟慢条斯理睁开眼睛, 视线的焦点逐渐清晰,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司徒的手臂!
那只手臂结实有力, 古铜色的肌肤,手指微微下垂,骨骼十分好看。
殷晟半天没回过神,一动身子才发现身后贴着一个温暖的热源,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司徒的下颚蹭在殷晟肩头,手臂横过殷晟身上将人搂着, 两人的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 殷晟这时才听出来是司徒的手机响了,在另一头的床头柜上。
“司徒……”
殷晟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转过身叫人:“司徒?司徒。”
“唔嗯……”
司徒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一边翻了个身, 还闭着眼睛就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
“喂……”
按开免提, 司徒冲着话筒那头道:“几点了?”
“七点半头儿……”
胡叶在那头像是已经习惯了,径直说着话:“习兰这边有新情况,小二在来的路上了,头儿你也……”
“知道了。”
司徒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从殷晟的角度看,男人后背扎实的肌肉,伸懒腰时露出性感的弧度, 有一种让人踏实的感觉,忍不住想在上面揪一把……想象中应该很硬……
“我先去接晟……然后就过来、嗷!”
司徒话到一半突然吃痛的叫了一声,胡叶在那边茫然:“怎么了?”
“有谁揪我……”
司徒茫然转头,目光和殷晟相对,一下愣住了。
司徒:“……”
殷晟:“……”
“晟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忘记电话还开着,吃惊的同时突然发现不对……
环顾四周,这明明是殷晟的卧室……殷晟的床。
睡着前的记忆慢半拍的涌上来,殷晟在剧烈的头痛后便昏睡了过去,他将男人抱上楼,放进床里,坐在窗口边看着男人的睡颜抽完了一根烟。
随后他舍不得走了,对趴在床尾懒洋洋看他的银“嘘”了一声,便脱了衣服蹭上了床去……
这一觉居然睡得特别死……
“你怎么在这里。”殷晟看好戏一样的盯着司徒的脸看,男人刚睡醒的样子说不出的性感。
青色的胡渣,一瞬间警醒的锐利眼神,被单盖在胸口以下,露出结实的胸肌,头发微乱,耳鬓一侧一小撮头发还毛躁的翘着。
“我……呃……”
司徒握着电话的手僵在半空,电话那头清楚听到两人对话的胡叶也保持了沉默。
一秒钟后,胡叶果断挂了电话。
嘟嘟嘟——
占线声在安静的氛围里听起来特别刺耳,司徒动了动喉咙,还没想好理由,殷晟已经坐了起来。
他的衣服被司徒换成了最常穿的白色睡衣,殷晟动作一顿,司徒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我是帮你……”
司徒讨好道:“穿着衣服睡觉不方便吧?”
殷晟没答话,想起了自己睡着前两人正在说的事。
——你知道的吧,其实我……
司徒那笃定的眼神让他心慌,殷晟坐在床上有些走神,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直到五分钟后电话再次想起。
司徒第一次感谢王小二的大神经。
“头儿!”
那边小二的声音咋呼呼的传过来:“你还有多久到?副队让我告诉你一声,现在先做正经事要紧。”
司徒嘴角抽了抽,他也没做不正经的事好不好……
“我尽快过来。”司徒答完,挂了电话,一个翻身坐起来下了地。
清晨稀薄的光线里,子弹裤衬出男人精壮的身材,常年运动的身体张弛有力,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活跃感。
司徒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冲到洗漱间去洗漱,一边道:“晟,换衣服,有什么我们车上再说。”
殷晟斜眼看了洗手间的方向一眼,慢吞吞起来换了衣服,等到司徒出来时,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了。
司徒往楼下走,一边帮忙给银的食盆里加上了一天的猫粮和水,银跟着殷晟从楼梯上下来,男人有些复杂的看着司徒忙来忙去的身影,银则是直接冲到食盆边喝水去了。
“给你热盒牛奶。”
司徒在厨房按下微波炉:“其他的早餐到楼下去买。”
殷晟“嗯”了一声,在门口换好鞋子打开门,厨房里“叮”的一声,司徒一阵风似的卷出来,把牛奶塞进殷晟怀里,穿好鞋子侧头左右看了看殷晟,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短发。
“走吧。”
早餐的香气在车里满溢,殷晟安安静静地吃,司徒一边开车一边三两下塞了几个小面包。
“你就吃这些?”
殷晟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怀里丰富的早餐。
水晶饺,海鲜馄饨,还有两片虾仁土司。
“这些足够了。”
司徒笑笑,一边拿起驾驶座旁边的矿泉水瓶递给殷晟。
殷晟接过来帮忙打开,司徒道了声谢,咕噜咕噜将半瓶水灌了下去。
殷晟心里有些复杂,将水晶饺吃掉一半,剩余的放到了一边,又留了一片土司,只有馄饨老实吃完了,而此时车子也到了目的地。
“司徒。”
下车的时候,殷晟将半盒水晶饺和土司放在口袋里塞给司徒柏:“把这些吃了。”
司徒一愣,还没说话,街对面小二就跑了过来。
“头儿!”
小二跑来报告情况:“习兰今早起来报的警,她养的小狗死了。”
说着将手里的拍立得相片递给司徒:“死在门口,脖子上一道豁口,气管断了。”
司徒接过来看了一眼,相片里是一只普通的白色贵宾,白色的毛都被血染成了红色,趟在习兰家门里面的地毯上。
“没有搬动的痕迹吧?”
他们做现场调查的,最怕就是有人破坏现场。
“没,习兰没敢靠近,直接报的警。”胡叶也走了过来,眼神下意识在司徒和殷晟脸上瞄了瞄,目光又落到司徒手里的早餐口袋上。
“习兰人呢?”司徒一边将口袋里的早餐拿出来,用最快速度往嘴里塞,一边朝案发地走过去,小狗已经被抬走了,门前只剩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队长,这是今天早上的巧克力。”旁边鉴证科的人将装在证物袋里的巧克力盒拿给司徒看,白色的证物袋底已经染上了血,看样子是从巧克力盒里流出来的。
司徒点头,让鉴证科的人把东西拿走,目光转到旁边站着的习兰身上。
“习小姐。”
“司徒队长!”习兰眼眶一红,脸色惨白,显然是一大早就被吓的不轻:“我早上起来就看到媛媛……”
习兰有些激动道:“我们家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我不明白媛媛是怎么会……”
“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司徒安慰道:“昨天晚上你几点睡的?”
“九点……”
习兰吸了吸鼻子:“最近精神都不太好,昨晚因为我妈过来陪我,我吃了一片半的安眠药早早就睡了。”
“安眠药。”司徒若有所思,“一片半的效果足够你睡到第二天一早了,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很难知道。”
习兰点头,一边去看另一头正在被审讯的母亲:“可是我妈也说什么都没听到。”
司徒:“她是几点睡的?”
“她一般十点半到十一点。”习兰回答,“我妈上了年纪,睡觉时间很短,也很容易醒,但是她昨晚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司徒又问了一些话,但是都收到什么效果,正说着,街道边停下一辆计程车,一个男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兰兰!”
“邵兵!”习兰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那叫邵兵的男人搂住习兰,安慰似的在她肩膀拍了拍,“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习兰快要崩溃了,埋头在男人的胸口里哭,“媛媛居然会……”
“好了好了。”邵兵吻了吻习兰的头发,转过头看司徒,“请问……”
“我是刑侦队队长,司徒柏。”司徒拿出警员证亮了一下,“你是哪位?”
“我是他男朋友……”男人顿了顿,“确切说是未婚夫,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说着,他亮了一下两人带在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恭喜你们。”司徒点头,“虽然这时候说好像场合不对。”
“谢谢你。”邵兵笑了笑,他看上去像个大男孩,穿了一身休闲服,背着个电脑包。
“你能提供一些线索吗?”司徒道,“也许由旁观者来说,有些事会更清楚。”
邵兵点点头,又安慰了女友几句,便跟着司徒和殷晟走到了车门边说话。
“我和习兰是半年前亲戚介绍认识的。”邵兵很坦诚,并不觉得闪婚有什么不妥,“习兰人很好,很善良,现在这年代找到这样温柔的姑娘不容易了。”
邵兵耸肩,“我对她算一见钟情,后来约会了几次,双方感觉都不错,过了几个月,便把婚期定了。”
“我和习兰都是要奔三的人了,之前一直忙工作,忙房贷,现在能有机会组建一个家庭自然是好事,所有亲朋好友也都很祝贺。我其实也是在一个星期前,才知道巧克力的事情。”
邵兵似乎无奈,点了根烟,又拿了一根给司徒,司徒摆手示意不用。
“原来三年前开始,每年情人节前一星期,习兰就会收到无名人送的巧克力。说实话我刚知道的时候,还真的吃了一下醋,可是今年显然有些不同。”
“虽然不知道之前的事,但习兰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原本以为和我订了婚之后,今年那个暗地里示好的男人就会自动消失,可没想到事情却完全朝出人意料的方向去了。连续几天都是带血的巧克力……到了今天居然……”
“你觉得会和你们结婚有关系么?”司徒若有所思道,“嫌疑人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怀疑过。”邵兵点头,“可是我不能理解。”
男人似乎有气,说话声音严厉起来:“如果喜欢,三年前就应该在习兰面前现身不是么?暗地里送了三年的巧克力,却从来没出现过,除了情人节其他时候也没出现过,谁收到这种巧克力也不会觉得高兴吧?而现在因为习兰要结婚了,就这样对待她,那个人实在太无法理喻了!”
司徒拍拍男人的肩,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习兰的其他朋友知道这件事么?”
“她家里人和几个很好的朋友知道。”邵兵点头,“一开始她不敢告诉我这件事,她本来以为今年巧克力一定就会停止。”
“头儿!”
一旁胡叶突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电话,“刚刚接到消息,一个女人在警局里报案,说有谁在她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将她推了出去。”
“而且这个情况不止一次了。”胡叶看了一眼远处的习兰,表情有些严肃,“那女人叫陈橙。”
“陈……”
邵兵突然惊讶的瞪大眼:“她是习兰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