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看着走远的男人的背影, 微微蹙眉。
男人身上的气息很怪,似乎带着很重的阴气, 通常身上阴气重的人有几种:看守墓地的,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 殡仪师还有就是冥师。
相反,许多人认为不详的比如:死刑犯,法医,侩子手等等,实际上他们阳气都十分重,甚至许多比普通人的阳气还要重得多。
殷晟被这人一撞,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 也没来得及细想转头对司徒道:“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人, 他身上阳气应该极重的!”
“所以?”司徒抬手拍了拍殷晟被撞到的肩膀,问:“你想到怎么找他了?”
“一般阳气极重的人做的工作都差不多,就好像是注定的。”殷晟道,“这附近有没有医院, 诊所……或者公墓管, 做死人生意的地方?”
“这要问问胡叶和小二了。”司徒道,“最近他们跑这一带比较勤。”
两人话刚说完,乐章突然皱起了眉头。
“血腥气!”
“什么?”殷晟转头,朝着乐章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红灯街区尽头的十字拐口。
“是凶手?”司徒拔枪就冲了过去,风衣下摆在风里扯出潇洒的线条,他扶着墙一个急转弯, 枪口直对大街——没有人。
司徒蹙眉,食指轻扣扳机,警惕打量四下。安静地街道上路灯闪着诡秘的光,有血腥气被风送到鼻端下,就在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巷子口上。
“嘘……”司徒余光瞄到要过来的乐章和殷晟,竖起手指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殷晟和乐章点头停了下来。
男人灵活的像只猎豹,微微弓身,黑发在眉前一荡露出一双锐利之极的黑眸。
他贴着墙脚步轻移,一个小步急冲闪身到了巷口外——
“警察!”
磁性地低喝在静谧的街头被风带远,司徒看清眼前景象,后半截的话陡然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样?”殷晟和乐章走到边上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探头一看,顿时脸色都是一变。
漆黑的巷子里,角落四处堆满了垃圾,一具尸体靠在铁皮垃圾桶旁,低垂着眉眼。从她的身下还不断地流出鲜红血液来,逐渐在黑暗里扩散开像夺目的蔷薇。
橘黄色的灯光半投进巷子一些,半遮半掩的黑影如同盯着众人的鬼魅双眼,让人在冷风里头皮发麻。
司徒眼里露出肃杀之气来,没吭一声拔枪就朝巷子另一边追去。
翻倒的垃圾盖在男人的踩踏下发出刺耳声音。
殷晟看了一眼司徒的背影,又将目光落到逐渐变得冰冷的女尸上。
这具尸体浑身充满了狰狞而暴力的伤口,像是某人将怒气赤果果的发泄在了女人身上。
唯一能看出她的性别的,只有那掉落在脚边的高跟鞋和一头被扯的像是稻草一样的乱发。
乐章捂着嘴靠到了墙另一头,只觉得喝下去的酒都涌到了喉咙口。
他拿出手机报了警,随后侧头看还皱着眉的殷晟。
“杀人地点变了。”
“因为他知道我们在那里。”殷晟脸上也充满了冷意,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对方居然又动手了,这是挑衅?不屑?而且动手的方式完全改变了……不是用的勒死的方法……
还是说被勒死的只有陆凤而已?
他们能获知的情报太少了……
殷晟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唇,再抬头,司徒一边收枪一边回来了。
男人像头被激怒的豹子,暴躁的叼了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我们过来的时候他肯定还没跑出这条街!”司徒骂道:“别被我抓到他!否则不把他打残了我司徒两个字倒过来写!”
远处警笛声鸣,红蓝灯光在夜色里看起来让人心底抑郁。胡叶和小二不到十分钟也坐计程车过来了,一下车小二就嚷嚷:“头儿你们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闻言,众人阴森森回头看他一眼。
胡叶叹气,拉了拉小二的手臂,“头儿够烦了,你就别多话了。”
“那家伙也太可恶了!”小二嘀嘀咕咕,“居然在眼皮子底下犯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有意的?”
“说不好。”胡叶摇头,绕过正拉起黄色警戒线的警员,走到巷子口朝里看了一眼。
“这是……”胡叶眉头皱起来,小二要跟过来看,被胡叶遮住眼睛推了回去。
胡叶:“凶手看起来很暴力。”
“目测至少被捅了五刀吧。”司徒道,“还不知道其他的伤口。”
“有什么意义么?”胡叶问,“是他在警告我们?”
“这看起来确实很像在发泄什么。”殷晟让开一点,让法医室的取证人员进了巷子,用白布将尸体包裹起来,装进黑色口袋里运上推车。
其他的取证人员开始在附近工作起来。
“大过年的……不让人好过啊……”
经过司徒身边的老法医啧啧咂嘴,“真是造孽。”
司徒掐灭烟,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正要说话就听巷子口一声尖叫——
“曲丽!”
众人下意识回头,就见警戒线外一个穿着防寒服的女人惊恐的瞪大眼睛,“曲丽?是曲丽吧?你们……你们带走的是曲丽吧?!”
殷晟看了看她,确定是附近发廊店里的女人,心里预感到了什么抬头和司徒对视了一眼。
“小姐。”司徒抬腿走过去,“你认识死者?”
“死……”那女人脚一软,差点昏死过去,“她死了?”
“很抱歉。”司徒点头,“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早说过了……我早说过了!”那女人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声音凄厉,“我就说这几天先避避风头,她就是不听!”
“好强把自己的命给赔出去,这让我怎么和她的老父亲交代!”
女人越哭越凄厉,几乎要背过气去了,周围人都看不下去,街口酒吧里的人也好奇的围了过来。
“又出事了?”
“这杀人魔看来是要把这条街的女人都杀完才算数啊。”
“这人一定是心里变态的。”
周围嘀嘀咕咕的声音隐约传到殷晟耳里,他一皱眉,看向那哭泣的女人。
“小姐,请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有些话我们想问问你。”
那女人声音一顿,脸上还带着泪痕,表情却犹豫起来。
殷晟又看周围,“有谁知道内情的,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周围嘀嘀咕咕的声音立刻消失了,有些人三三两两的散了,仿佛对这里的死亡丝毫不感兴趣。
乐章皱眉“呸”了一声:“一点人性都没有。”
有一个年轻人听见了,转过头来看了看他。
“我跟你们去吧。”他看起来像是个厨师,还穿着一身厨师的工作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司徒让人扶着那还在抽泣的女人上了警车,让那男人也一起上去了,其他人跟在后头一起回了警局。
法医室的车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推车从车上下来就直接进电梯去楼上的法医室接受鉴定。
司徒几人则从大门进了警局,夜里白炽灯亮着的办公室莫名让人觉得疲惫。
“也许是我搞错了。”殷晟进办公室时突然道,“我们也许走错了方向。”
司徒也道:“照你这么说,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针对陆凤可能并不是有意,而是误杀,凶手真正要对付的……是那群发廊女。”
殷晟:“还记得撞到我的那个男人吗?”
“我起先觉得他阴气有些重和有杀戮的人联系不大,所以并未多想,但此刻再想起来。”殷晟皱眉,“搞不好我们真的是从眼皮子底下放走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