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逛的时候, 竟然还无意中碰到一个相识的人。
“李寻兄弟!”
李寻向四周望了望,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忽然看到一边的摊位上,冼原正与他招手, 示意让李寻过来。
“来来来,先吃块点东西,这时候走累了吧,这是我老婆,你叫她王姐就行,这位就是我说的李老板,一手切出那价值连城的紫眼睛翡翠来的。”
李寻和万小小进到棚子里之后, 冼原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些水果, 逐个的递给两人。
顺便指了指旁边:“那里有人解石,我们去看看吧!”
李寻和万小小点了点头,跟随冼原出去了,而王姐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则留在铺子看着。
不知道是谁喊的这边要解石了, 居然呼啦啦的围上来数百人,把解石的摊位都给团团围住了,后面还有人死命的往里挤,要不是大会保安来的及时,恐怕那棚子,都会被挤垮掉。
“这位老板,不知道您是先擦一下, 还是直接切呢?”旁边有人问道。
那中年人招呼着同行的两人一共三个人一起,把那块近200余斤的毛料搬到切石机旁,看这中年人的举动,像是要直接切了,本来也是,这样大的翡翠原石,擦石没有多大意义的。
“老公,翡翠真是从这些石头里面拿出来的?”
周围狂热的人群,一女子靠在她丈夫身上的身上问道,她似乎有点不大相信,精美剔透的翡翠,居然是从这些外表丑陋的石头里面取出来的。
“当然,你等一下就知道了,这赌石很刺激的,以后有机会切给你看。”那男子笑着回答道。
切石机就在摊位旁边,那对夫妻说话的时候,那三人已经基本上准备就绪了。
中年人把毛料架在切石机上后,擦了把汗,对其余两人说道:“等会我切的时候,你们帮我往上面浇点水……”
在此次平洲翡翠公盘上,有许多切石的老师傅,专门代客切石或者擦石,这些老师傅经验都很丰富,下刀的力度掌握的很好,在出绿以后可以及时收住,避免破坏到里面的翡翠,请他们来切石,只要花费很少的钱就可以了。
不过中年人的这架势却是要自己上场。
中年人看模样应该是个赌石老手,在指挥两人把石头的切面对准划线部分之后,中年人走到了切石机旁边。
原本还很喧哗的摊位四周,骤然之间寂静了下来,只有远处的摊位还传出一些吵杂的声音,但是在这个摊位周围,观看切石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盯着切石机下面的那块毛料。
“老公,我这心里怎么也感觉有点紧张啊?这石头也不是我的呀……”
那女子的声音引来好几道不满的眼神,其实围观的众人都有这种心理,就像是赌扑克牌和看球赛一样,在结局尚未揭晓之前,那最关键的时候,不管是看客还是当事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感觉到紧张。
“小傻瓜,这就是赌石的魅力了,一刀下去可能这块石头会价值数百万,也有可能变的一文不值,这玩的就是心跳游戏啊。”男子向周围人报以歉意,低声向女子解释道,女子点点头,也不知懂还是没懂。
两人说话的时候,中年人还在不停的观察着毛料,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看来买毛料花的这些钱,对他而言也不是小数目,在过了大约有几分钟左右的时间,中年人把手放到切石机上,终于准备解石了。
随着锯齿轮和石头摩擦所发生的“嚓嚓”声,虽然这么远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围观的众人还是都把心吊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锯齿切下去的地方。
突然,中年人把切石机上的锯齿抬了起来,空转的锯齿发出了“嗤嗤”的声音,众人以为出绿了呢,人群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浇点水……”
中年人吩咐了一声,等在旁边的人,连忙用手里的喷壶,把切口旁边的碎屑都给冲洗掉了,中年人拿着一把小排刷,很小心的把切口里面的碎石屑拨弄出来,然后蹲在那里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只是面色显然不怎么好看。
“好像是切垮掉了。”
“是啊,全赌的风险很大的。”
“别乱说,石头没解开,神仙也不知道是涨是垮,说不定侧面出绿了呢。”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中议论纷纷,这些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玉器商人,对于赌石可谓是经验丰富,七嘴八舌的发表着意见,说什么的都有。
“好了,别吵了,又开始解石了。”
随着中年人站起了身子,面色十分凝重,李寻敏锐的发觉到,中年人原本很稳健的双手,此刻握在了切石机上,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中年人对刚才的切口很不看好,说不定心中这会已经在后悔了。
似乎已经打定了注意,打开切石机之后,中年人没有再犹豫,手上用力,直接切了下去,随着“嚓嚓”的摩擦声,整块毛料从中间一分为二。
“唉……”
巨大的叹息声从四周人群里发出,很显然,在毛料两边的切面上,都没有出绿,这时候基本上就废掉了,现在这种表现,说明这块石头算是赌输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带松花蟒带外皮的毛料,怎么可能一丝绿都没有?”
中年人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手中的切石机都忘记了关掉,嘴里一直都在喃喃自语着,镜片下看向地上毛料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旁边的那位女子看得目瞪口呆,钱就这样打水漂啦?
“剩下的料子还可以赌的……”有人小声的说道。
“还能赌?开裂处都没出绿,就是块废料了,谁还愿意花钱去赌。”
身旁的一个人接口说道,旁边几人连连点头,这就是赌石的残酷性,出绿立刻身价百倍,但是赌垮了,马上就一文不值。
李寻继续看着场地内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此刻也回过神来了,面如死灰,俯下身体,几乎将眼镜片贴到了切开的半边毛料的切面上,仔细观察着切面上的白色晶体物质,过了半晌之后,颓废的摇了摇头,就那样一屁股坐在的泥土地上,过了好久还不死心,像发了狠将剩余的毛料全部切碎。
也只切出了一些散的翡翠,但是连不成线,依然不值几个钱。
围在圈子里面的几个人也纷纷上前,观察起那个切面来,看了一会之后,都摇着头退了出去。
那中年人仿佛认命了,一声不吭地跪倒在地上,手里握着那些废料,喃喃道:“怎么能这样,我将房子都卖了,怎么会这样!”说着说着整个人嚎啕大哭起来。
李寻和冼原互看一眼,三人纷纷退了出来,冼原边说边叹气道:“这就是赌石的残酷啊,外行人只看到了其中的暴利,却不知道这赌石害死了多少人。”
李寻和万小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的确在赌石界上,像刚才中年人那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还有更惨的,不过既然踏上了这条道路,就一定会预想到这一天,怪不得别人,李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