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 沈羿发觉后面的人越走越慢, 还有些悉悉索索的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那家伙竟然明目张胆地偷吃了起来。
沈羿啧啧称怪,这小子成天这么能吃, 怎么还这么柔弱?东西到底都吃到哪里去了?
想着,沈羿抓了一块牛肉丢进嘴里。
“曜, 少吃点,被看出来就糟了。”沈羿好心提醒他, 现在两人拴在一根绳子上, 他可不想被丢下海去。
一路行去,甲板上有很多的情侣在享受夜的凉爽。复古的豪轮,加上这些享受宴会的人们, 中世纪的服装, 中世纪的奢靡,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现实。
自从和吸血鬼扯上关系, 沈羿就觉得仿佛穿越了时空进入了一个无法预计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让人摸不透, 挣不脱,从此无力感便笼罩在他的周身。
甲板上昏暗的角落里,少年的悲戚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海风送来一股腥燥的气味,其中夹杂的淡淡的血腥味。
咬过人之后, 沈羿对血液的渴望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他一嗅到血腥味就有种蠢蠢欲动的滋味。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哗得一下活动了起来, 血液的沸腾,让他的身体都火热起来。
沈羿深吸了一口气,动作有些停滞和僵直。
身后的曜以为他是因为听到了少年的拗哭才会如此,冷笑着警告道:“这种事情,到哪里都有,只是被掩盖在了高楼之中!别管闲事,快走。”
沈羿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倒是见怪不怪了?”
曜不语,沈羿回过头,看到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亮得有些诡异。
沈羿不再说什么加快了脚步。
曜看着沈羿背影,又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果然和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就在刚才,他以为林飞会冲过去充当烂好人,结果他却只是冷漠地走过去了!
究竟还有什么是和他表现出来的不一样的?曜想。面前这个人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雾气,让他整个人都神秘地看不穿看不透。
拐过工作室,里头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小贱货,你竟然敢咬我!我把你收留在这里就是看在你有这么点用处,敢反抗?干 死你!”
沈羿撇撇嘴,突来的声音真是吓了他一跳。
“不要,救命啊……叔叔,叔叔,求求你不要这样!”小男孩稚气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沈羿愣了一下,随即啐了一口。这帮畜生,十一二岁的男孩都猥亵!
沈羿早就知道这个船是怎么回事,咋一听到这些声音,还是让人一阵恶心。
这是一艘长期在各个国家之间兜转的轮船,做着陆上的人们无法想象的恶心勾当。正因为如此,乘客们才没有去计较这艘船的内部构造,让这不知道多少年代之前的废弃物继续运作着。
沈羿冷漠地从过道里走过,脸上带着一个平和的笑容,好像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听到。
大堂的门外守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这两人并没有让沈羿和曜进去,而是接过了他们两人手中的食物。
沈羿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往里面瞥了一眼,顿时一股恶心的恶流冲了上来。
喧杂吵闹的音乐也遮蔽不住少男少女们的哭叫声,酒气夹杂着污秽扑面而出,那恶心的感觉几乎叫沈羿眼前一黑——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原来开门的那一瞬间,沈羿正看到一个肥硕的老男人把一块牛排塞进一个男孩的肛 门。
沈羿顿感反胃,他很后悔刚刚吃下了那块牛肉!
“该死。”沈羿低声诅咒了一声,惹来曜一声冷笑。
“看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了?有没有一种误上了贼船的感觉?”曜说。
沈羿顿了一下,接着带着一脸温柔的笑颜对曜说:“还以为你不喜欢说话,原来也这么话多。”
沈羿笑得很温柔,就像邻家大哥如沐春风的笑容。
曜顿时恶寒了一下,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带着警备看着沈羿。却见沈羿只是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曜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分明在“林飞”的眼中看到了怒气和戾气。他以为林飞是要攻击他,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个人这是怎么了?
曜快步追了上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想要和他说说话。
他很少有这样浓郁的说话欲望。他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艘船在做这样的勾当。也有人知道,却没想加入。”
沈羿的脚步越来越快,曜追着他,继续说:“门口的那两人就是为了把不知,或者不愿加入的客人阻隔在门外的!”
沈羿没有回话,甚至没一个反应。曜的脚步缓缓地停顿了下来,最后他站在甲板上看着沈羿的背影,忍不住很不爽地切了一声。
沈羿疾步走得那么快,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刚才们被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该死。沈羿本想在海上躲上几天,结果好像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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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夜最憨纯的时间,一个黑影在贵宾区穿过。柔软的地毯帮助他阻隔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令他更为成功的潜入了。
沈羿小心地卸下了过道里的排气管道。过道里感应灯忽明忽暗,海涛声传来,好像打在耳边。
沈羿腾身矫捷地滑进了排气管道里,动作灵巧地像是爬行类无足生物。
沈羿小心地爬行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即便是衣物的悉索声也被其小心地掩盖了。
房间里很安静,烧碳的巨轮为了散热,所有的排气管道都是通的。沈羿藏在里面听得很清楚。
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还要让我等多久?那个女人不要太过分了!”
“队长别生气……”
咣当——
传来一声椅子砸在地上的巨响。
“那个该死的胖子呢?”男人又恶声恶气地问道,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希特先生还在大堂里……”
“该死!愿上帝保佑他不 举!”男人说。他说得这句话很诡异,像个圣徒,但内容和语气却是如此恶劣。
男人的声音,沈羿做鬼也不会忘记,二十一!他竟然也在。
“这个恶心的老男人!迟早杀了他。”斯卡尔说道。他憎恶一切有关性这个字眼的事物!所有一切,及时是最纯情的爱人之间的亲吻都让他受不了。
多年之前的阴影,让他厌恶这所有的一切。讨厌女人,更讨厌所有的男人。甚至是雄性雌性都厌恶。
病态的心理让他的性格扭曲地十分恶劣。他喜欢把人踩在脚底下□□虐待!就像他想在在做的!
斯卡尔一脚一脚狠狠地踹着脚下柔弱的少年,脸上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很变态。那种虐待给他带来的极大的快感比之性更让他愉悦。
斯卡尔用脚尖狠狠地碾着少年的脆弱,胯间的敏感遭到非人对待,少年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突然一声惨叫,听上去凄厉无比。就连沈羿听着也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呵,残次品还是有些用处的嘛,至少打不死,啊哈哈哈……”斯卡尔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刺客的风暴一般回荡在排气管道里。
“哦。”沈羿勾起一个冷笑:“原来这个家伙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以前怎么没发现?”
此时沈羿已经听出了发出惨叫声的少年的身份。赵衍?又是他,这家伙被变成了非法血族?
初拥失败,或者由原本就低等的血族制造出来的更次品。吸血鬼无法容忍他们存在,因为他们的存在侮辱了他们高贵的血统!微薄的血液时常让他们虚弱的连人类都伤害不了。微弱的能力无法控制吸血鬼的血液。吸血鬼的血液在他体内侵蚀他那部分还属于人类的血液,然后……
要么变成level e失去理性,要么被吸血鬼之血腐蚀变成一滩血水。
沈羿一怔,他为什么会知道非法血族的下场?好像以前有谁对他说过,可是什么时候?
霎时一种诡异的猜测在沈羿的心中腾升并融化。
沈羿换了一个方向,准备去看看大堂里发生了什么。当沈羿来到大堂的上空时,那种恶心的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透过排气孔,沈羿看清了里面的情景。一个黑发披肩的女人背对着他站在大堂的中央。
她穿着一件露背的黑色礼服,衬托出了完美的身体曲线。那是一个光是看背影就知道美得让人惊叹的女人。修长的头发如夜泉一般倾泻而下垂服在身后……
沈羿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有种深沉的爱恋在其中,却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其中还一份化解不开的忧伤。那女人的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他的骨髓都生生的发疼,仿佛是一种骨血的相连才产生的疼痛。
女人的身边站着的人就是沈羿白天见到的那个人让·莫纳。所以那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西蒙娜·莫纳。
女人姿态高傲地睥睨着他面前的男人,那是一个猥 琐的肥胖中年人,肥硕的身体令人感觉肥得都快流油了,像老鼠一样恶心。
那个人正式沈羿在送餐点的时候由门缝里看到的男人——希特。
那男人此刻正一脸痴迷地看着西蒙娜,他的举止神色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西蒙娜忍住要拧断他脖子的冲动,冷嘲热讽道:“原来你就是希特先生。真是肥得够可以的。”
“是的,丽娜小姐,您真是美丽动人,令人,令人……”希特思考着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女人无与伦比的美丽。
确实,她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迷人的女人。不论是美貌还是气质都是一等一的令人着迷。
只可惜她身边的那个矮小的男人太碍眼了,他可没有勇气和一个吸血鬼抢人,不过他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利用斯卡尔那队圣徒的力量。
只可惜斯卡尔绝对不会配合他的。怎么办呢?男人苦恼着,他忍得很辛苦,他恨不得冲上去把女人摁到在身下。对他来说,她的每一个眼神动作,无论是鄙夷的还是不屑的都深深的令他着迷。
丽娜?沈羿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名,兰斯城堡里挂在楼梯口的那幅油画里的女主人公就拥有过这个名字。只是画卷里的女主人公至今已经四百多岁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吸血鬼?
如果是,她为什么需要那些奇怪的药剂?如果不是,她又是谁?
西蒙娜冷笑了一下,她说:“真是愚蠢的人类。”她的话音刚落,站在她身旁的让先生已经不知何时给了那个男人一拳头,让他可怜的鼻子为他不轨的眼睛付出了血的代价。
男人的周身充满了戾气,在有人窥探他的妻子的时候,他就由一个绅士化身成了骑士,随时与人决斗。
女人的声音冰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她说:“你们已经帮我把我那位可怜的哥哥弄走了?”
她状似怜悯地说:“我那可怜的哥哥,兰斯。”
沈羿听到此浑身一震,也不知是因为那句“哥哥”,还是因为她提到了“兰斯”。
他是兰斯的妹妹?那个在兰斯之后,因血族需要而出生的纯血女人?
不!怎么可能?四百年了,她至少有四百岁!她要么是吸血鬼,要了已经化为尘土!可她为什么不是吸血鬼,也没有成为一杯尘土?
排气管道里,沈羿嗅到了那个奇怪的气味,不是臭的,也没有香味。仿佛是一种药草的气味,又仿佛不是。
这种气味,再次召唤起了他远古的记忆。
那个,他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身上就有这样的气味。她想个疯子一样用一种药材来维持她的美丽。为此她不惜沐血,喝血。就像传说中那个以血来维持美丽的吸血鬼伯爵夫人。
吸血鬼永不会衰老,不需要药剂。他们青春常驻,美丽天成。所以女人不是吸血鬼。可她却活了四百年?她究竟……
沈羿觉得手足冰冷,一种诡异的滋味由他的心口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