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事情还残留着一点涟漪在王小明的心里默默澎湃, 让他回房间时仍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巴尔关上门，他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情景似乎又回到石飞侠来访之前——
封闭的空间, 两个人，而且他们之前似乎是在浴室里, 准备……
“我们的澡似乎还没有洗完。”巴尔抱胸站在他身后，嘴角噙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王小明的紧张感又一丝丝地从四肢百骸游走出来，侵占他的思绪和感官，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结结巴巴道：“但是水冷了。”
“水总是会冷的，但是澡是一定要洗的。”巴尔笑得更加意味不明。
王小明紧张的几乎胃痉挛。他猛然跳起来，冲进浴室, 在巴尔反应过来之前, 就将于是门pia得一声关上了。
留下巴尔呆呆地望着浴室门。
王小明将浴缸里原本的水放掉之后，重新冲水。自己则一个人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很清楚，有些事情能够躲避一时，却不能躲避一世。其实他之前有做过心理建设的。奇怪的是这种心理建设在遇到常海涛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过, 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希望常海涛幸福, 然后自己默默地退让开。但是后来遇到巴尔……他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会产生出很多的幻想。有时候画面旖旎得让他都觉得羞惭。不过那时候巴尔的身体还没有复原，所以幻想归幻想，他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现在一切却变得触手可及。
他英挺的身躯，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臂膀，还有……
为什么他的想象一下子变得这么真实？甚至还能看到灯光照射在他身上的阴影？
王小明愕然地抬起头。
“你洗得太久了。”巴尔昂然站在他面前，脸上布满了不满。
“……你怎么进来的？”这是人类下意识会问的问题, 但是问完之后，王小明才发现自己其实问得很白痴。巴尔在灵魂状态的时候就已经很习惯将人移来移去，现在他变成实体，又没有了五米距离的限制，将自己移来移去也很正常。
巴尔似乎看出他的窘迫，破天荒地没有嘲笑他，而是催促道：“你还要洗多久？”第一次发现时间的流逝是这样的慢。以前变成灵体在元殊界晃悠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深切地感受过。
“呃，我连衣服都还没有脱。”他很想拖延时间。
巴尔打了个响指，然后王小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了。
“……”
王小明嗖得钻进浴缸里，面红耳赤地叫道：“给我半个小时！”
“一分钟。”巴尔冷冷地讨价还价。
……
一分钟那叫洗澡吗？那叫醮墨！
王小明用哀怨地目光看着他。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欠高利贷的，而巴尔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追高利贷的。
巴尔咬牙道：“两分钟。”
两分钟和一分钟有多大的区别？
王小明终于知道原来一倍的差距也可以这么小。“十分钟。”
巴尔定定地看着他，松口道：“成交！”
说是十分钟，但是王小明洗到第九分钟的时候，巴尔的脚步声就开始在门口乱晃了。
之所以他能听到脚步声是因为巴尔晃得非常响！
王小明宓爻鋈ァ
巴尔眼睛一亮，刚想扑过去，就听王小明一脸严肃道：“你还没洗。”
……
巴尔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原地。
王小明舒出口气，虽然说这样的拖延等于望梅止渴，于事无补，但是事到临头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这样做。不过等巴尔再次出现不过十秒钟的事情。
原来洗澡真的有缩短版。刚刚坐上床，连脚都还没有伸进被窝的王小明望着巴尔喜滋滋的笑容无语。不知道巴尔在浴室是不是真的只是把身体弄湿，又弄干。如果他的法术有吹风机功能的话。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入到主题了呢？”巴尔挑了挑眉毛。
这次真的要进入主题了吗？
王小明吞了口口水，看着巴尔的头再次越靠越近。
一切又恢复到被石飞侠打断之前的情况。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石飞侠这次不会再跳出来阻挠。王小明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期待意外。
“专心点。”巴尔对他的走神相当不满。
王小明一咬牙，默默地闭上眼睛。
很多事情该发生的总归是要发生的。反正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倒不如勇敢面对。而且，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实是件幸福的事情，他完全，完全没有必要害怕！
王小明在躺下去的那一刻，还在心底暗暗地鼓励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那么的天经地义。
王小明原本以为自己会经受一场难以煎熬的痛苦，就如同产妇生孩子时所承受的那样，但是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幻想和现实是有距离的。至少他所感受到他的痛苦不到他想象中的百分之一，而感受到的愉悦却是想象中的一倍。这个一倍是非常大的一倍。
当然，也不全然是好的，他还是有不满，这个不满就是——
一个晚上让王小明彻底了解什么叫做需索无度。
从床铺到浴缸，从浴缸回床铺……如果不是后来巴尔看到王小明的脸色青白，真的有晕厥的预兆，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天使都喜欢关门办事，原来这其中果然有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王小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巴尔嘴角那不经意流露的邪笑，顿时全身上下腰酸背痛得要开平方。
“你醒了？”巴尔目光一瞄到他，立刻柔和得不得了。
王小明不自然地干笑着，“你也醒了？”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极白痴的话。
不过巴尔的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我不是醒了，我是没睡。”
“没睡？为什么？”王小明昨晚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巴尔摇了摇脚掌，“不想睡。”
……
王小明记起在银馆时，巴尔通宵和暗黑奋战的日子，理解地点点头。也许堕天使本来就没有睡觉的习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巴尔望着他疲惫的样子道：“不急，多住几天也可以。”
“可是房租……”白吃白住始终让他于心难安。
巴尔一脸的无所谓，道：“所谓的金币也不过是用来兑换货物的工具。诺亚方舟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就算找一万亿个人天天吃也吃不穷它。”
王小明想了想道：“可是，项总的弟弟还在等我们回去解救。”
巴尔冷哼道：“你倒是挺惦记他。”
王小明道：“你答应过他的。”
巴尔眯起眼睛，“所以你是因为我答应过他，才记住这件事。还是因为他是他，才记住这件事？”
王小明被绕得头昏眼花。
巴尔执着地盯着他。
王小明想，如果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会不会明白？“因为你。”嘴巴总是比思想更容易向现实低头。
巴尔的脸阴云转晴。“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过诺亚方舟一年才开启一次，如果要去人界，只能从血族界走。”
王小明想起玛门之前的话，“可是他说血族正在进行什么……呃，鲜血夜祭？听起来好像很危险。”
巴尔道：“血族除了该隐还算有用之外，其他不值一提。”
……
他记得金好像就是血族？
王小明眨眨眼睛。诺亚方舟应该不会在房间里面装窃听器吧？
“不过如果他们蜂拥而上，会很麻烦。”他沉吟道，“我会把你藏在我的空间里，等回人界之后再放你出来。”
王小明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安危分他的心，于是乖乖地点头，“那我们快点走吧。”
巴尔睨着他，“你现在能走？”
“反正都是呆在空间里，我可以在空间再睡。”王小明努力地想坐起，却感到后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楚。
巴尔环顾四周，“床带走，枕头带走，椅子带走……我等会儿去厨房找些食物一起带走。”
“……”
尽管巴尔想将东西打包之后，直接将王小明塞进空间，离开诺亚方舟，但是王小明坚持要向石飞侠他们道别。于是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候，他终于穿着衣服，两腿发软地走出房间。
诺亚方舟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好像还沉睡在黑夜里。
王小明走了一圈，最后只找到在厨房忙碌的酷狼人，托他代为转达他的谢意。
巴尔和安东尼奥绝对处于互看不顺眼的状态。
安东尼奥虽然提供食物，但绝对吝啬给他一个正面的目光，连带他对王小明也全无好感，说话都是用单音节回答。
巴尔想发作，却被王小明强行拉走。
来到诺亚方舟的前台，黑蒙蒙的天空如一块无边无际的布，无处不在地笼罩他们。
王小明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我把你丢进去了。”巴尔伸出手。
“等下。”王小明突然扑上去，踮起脚尖，搂住他的颈项，将他往下一拉，凑上去轻轻地印上一吻，“你要小心。”说完，他想推开，却发现巴尔扶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吻毕，巴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好好养精蓄锐。”当然，蓄养后精锐的作用不问可知。
王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