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间,羽瑶一贯的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过着平和乏味的日子,平日里最大的乐趣也不过是逗逗儿子,欣赏一下自己的多宝格,把宅的定义给发挥了个十成十。因着羽瑶不出院子门,不爱在弘历面前搬弄是非请教疑问,也不多嘴多舌的嚼舌根且守着住话,日子长了,羽瑶倒得了弘历几分敬重来。
加之小康健康活泼,到现在也没生过病,没让羽瑶担惊受怕过,院子外的风波也在羽瑶的严加防范下对其影响甚微。以至于现在看来,羽瑶的日子竟是顺意极了,颇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高氏和富察福晋的斗争越发的激烈。终于,第一个重量级炮灰出现了——富察格格没了。
前些日子,羽瑶听佟嬷嬷说那富察格格就有些不好了,延医问药的,可谁知,转眼间竟没了!
“佟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富察格格没了?!”羽瑶瞪大了眼睛问,满脸的震惊,毕竟,这富察格格为人圆滑处事大方,与羽瑶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羽瑶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可谁知前几天还见着的人儿,今天就没了。
“回主子的话,是福晋的派的人知会的,说是邪风入体虚寒燥热,于昨儿个晚上突发高热,施救不及,这人儿就去了。”佟嬷嬷回到,她对这个消息也是措手不及,毕竟,这富察格格一死,府中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啊!
“怎会这样?!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莫非是……那大阿哥呢?!”羽瑶愣过神来问道,她这一问恰是问到了点子上,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子嗣都是重中之重,现在大阿哥的生身额娘死了,那大阿哥的反应又是怎样?!尽管清朝讲究养恩大于生恩,可这富察格格之死实在是蹊跷的很啊!
“大阿哥他听闻后哀恸伤身晕了过去,福晋已经叫了太医来瞧了。细瞧着,大阿哥这幅作态,也有些太过哀恸了……”佟嬷嬷回道。
“这样啊……”羽瑶皱着眉头说,她潜意识的只觉得富察格格的死不对劲,但是却瞧不出此中关键在哪,且瞧着弘历这几日的忙碌外加她记忆中雍正十三年时恰是雍正驾崩的年份,羽瑶明白现在关键的时刻到了。而府中的女人们也都不是笨的,她都看的出来的自然别人也辨的出来,都明白现在最是紧要,所以,死上个把人也不奇怪。
“容嬷嬷,雪衣,这几日你们看好院子中的下人!万不可此时出去凑什么热闹嚼舌根子,凡是胆敢不听令的,一经发现,别怪我不容情面,立刻打发了出去!”羽瑶竖着眉厉声说,此事攸关身家性命,羽瑶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求在入宫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保住自己和小康的性命,至于富贵什么的,那也要有命来享。“佟嬷嬷,吃食上的事儿您更要费心思,不管新鲜不新鲜,只要安全就行!我估摸着这几日府中会有大变动,别的不说,就富察格格这一死,不知又会搅出多大的风波来,且苏氏坐着胎,福晋又是个面慈手狠的,高氏是个不饶人的,还不知这府中会闹成什么样子来,总之,不攀扯到咱们身上就行。络玫,这几日你且派着人三班倒的守着院子大大小小的门,不可让外人趁乱进了来!”
羽瑶连珠炮的说,她尽管是个没大心思的神经也是个粗的,但是不代表她智商底下。在这一步不小心就会丢了命的府中,羽瑶快速的成长着,适应着。在这斗争激烈的王府里,可不适应医院那一套救死扶伤的理论,什么心慈,什么怜悯,都要统统丢弃了,就算只是自保,可也要拿出狠绝的手段来,不然,小命就没了!若是有一步错,就会落得那富察格格一样的下场!
容嬷嬷佟嬷嬷并几个大丫鬟听了令便各自下去行事了,留下羽瑶拍着自己的脑袋回忆着上辈子她这个便宜公公到底是什么时候驾崩的,好让她提前做个准备,以防这入宫前有任何不测。
想到最后,羽瑶眼皮子一跳,突然想起来乾隆登基后那个劳什子唯一的皇贵妃。捂着脸,羽瑶在心中骂了那个贪图美色没自制力的男人几句,又想着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男人,要是在现代,老娘早就踹了他,和他离婚了!于是,羽瑶接着想象了一下自己要是在现代的话那离婚后的美好生活,到了最后,彻底把自己的初衷给忘了,原先那股子生死攸关的紧张劲儿也没了,羽瑶一拍屁股,竟是乐颠颠的找小康去玩了……
就这样,羽瑶毫无紧张感的指挥着容嬷嬷佟嬷嬷和自己忠心的丫鬟仆妇们严防死守着自己的小院,不肯轻易让人插了手进去,除了打发了几个下人,其他事情上羽瑶圆滑的根本让福晋和高氏拿不住她的错处。就算早上请安时,福晋或者高氏拿话挑拨,羽瑶也只是微笑应对,一副有听没有懂,只差在脸上写着我本纯良四个大字了。
这一套行事下来,将高氏和福晋堵了个正着,高氏看着羽瑶恨得牙痒痒,福晋更是端着一副胃疼的笑脸。两人都想将羽瑶扯进这一团浑水中,可谁知这那拉侧福晋竟似一只团成了团的刺猬,根本就让人没有下手的地方。没法子,挑不了羽瑶的错处,两人也不想让羽瑶闲着,于是,纷纷开始拉拢起来,先是不时的给羽瑶院子里的下人一两个甜枣,或者捡上点羽瑶喜欢的物件送给羽瑶,要不然就邀羽瑶一同逛园子下棋牌什么的,那副殷勤的样子,好似羽瑶是跟着自己自小长大的姐妹一般。
羽瑶面对这接二连三的邀请,将宅一字的奥义发挥的淋漓尽致,百般推脱,反正就是不在请安或者节日时刻踏出自己的院子门一步去,实在是被逼得狠了,羽瑶就抱着小三儿去找熹贵妃说说话,或者干脆留宿皇宫中,避开这府中杀人无声的漩涡。
五月二十五日,苏氏生产,诞下一个阿哥,按顺序来算是弘历的四阿哥。这个小阿哥的出生让福晋彻底的黑了脸,高氏听闻后先是得意的笑了笑,后又捂着脸哭了一回,越发的恨起了福晋,结果,这两个人算是彻底的杠上了。而小阿哥的出生更是将府中的水搅得更加的浑浊。羽瑶见这两人黑手下的越来越狠,终于有些心惊胆战起来,便越发的喜欢往宫中跑了。
到皇宫中时候多了,羽瑶也感觉出这紫禁城内的紧张气氛来了,平日里能说上几句话的太监宫女和嬷嬷们现在都似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熹贵妃脸上常挂的微笑也不见了。羽瑶抱着小康有些怅然的想,看来四四真的快要去了,估计就是这几月的时间吧。
心情沮丧下来的羽瑶一下子蔫儿了,皇宫也不进了,王府里的事情也爱搭理不搭理的,对着高氏和福晋两个面色更是淡淡的,就是对着来这儿小睡的弘历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这让习惯了羽瑶一贯没心没肺神经粗大的众人顿时有些不适应,高氏和福晋两人竟是心有灵犀一般的认为事有反常必有妖,先后停下了拉拢针对羽瑶的手段,不约而同的派人监视着羽瑶。而弘历则是忙的没时间去哄羽瑶,容嬷嬷他们一有时间就陪在羽瑶身边开解自己这不知道触动了哪根悲春伤秋的神经的主子,而小康则更加乖巧了,并在心中下定决心让那群敢为难自己额娘让额娘伤心的女人付出代价来。
于是,在众人的误解中,羽瑶继续着自己抬头45°明媚的忧伤和悲伤逆流成河的文艺青年的时光。
可是,就算羽瑶再沮丧再悲伤也阻挡不了时间的步伐。
8月下旬,清雍正帝驾崩,生前有旨,传位于四阿哥弘历,改明年为乾隆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