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辍学了两年的补考生, 艾比属于教授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早在刚开学的时候, 几位教授就挨个的找过艾比谈话。
麦格教授严肃认真的说:“也许你祖父母有自己的考虑,但我认为让一个学生休学两年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要加倍努力,我以后会在课堂上严格要求你的。”
艾比躬着腰,虚心领受。
弗立维教授倒很干脆,只把这两年她拉下的课堂内容罗列给她,笑眯眯的吩咐她好好复习,不懂来问他;艾比感激的连鞠了两个躬。
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有些唉声叹气了, 他一直邀请一些他认为有出息有背景的高年级学生参加他的俱乐部, 本来他已经请了艾比的,谁知五年纪一开始,艾比就‘死’了。
“好罢,我知道你现在很忙, 等你考完owls吧, 或者你也可以抽一点空来我的聚会,放松一下也没关系嘛。”
没错,现在艾比最大的任务就是——通过owls考试!
owls和newt的考试形式的区别并不大,都是规定需要考多少门课,但具体是哪几门由学生自己决定,艾比的科目是黑魔法防御术,变形课, 魔咒课,魔药课,草药课,占卜课和神奇生物保护课,因为她学分不够,所以艾比想了想,又痛苦的加了一门魔法史。
呜呜呜,比高考还多呀。
西方教育通常是先松后紧,越是到高年级,老师的面孔越是难看,一个个都黑着脸,来回的强调巫师等级考试的重要性,一年级时乐呵呵的老好人这会儿都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owls只是你作为巫师基本能力的一个凭证,newt才是你真正实力的体现!”麦格教授挺直着脊梁,死死的盯紧每一个学生的动作,奥兰多变出来的乌龟,只不过壳软了点,就被瞪了半天,外加一份论文。
“壳软了点的乌龟那也是乌龟,就好像女人长皱纹了也还是女人呀!”奥兰多趴在桌子上低低哀号。
“是吗?可是,男人要是秃了顶那就算不得是男人了哦。”露西熟练地凭空变出了一只活泼可爱的小乌龟,连背壳上的纹路都数的出来,被麦格教授加了五分。
暴龙女士和她的小乌龟同时伸着脖子,得意洋洋。
级长先生和他的软壳龟一起翻着白眼,十分泄气。
麦格教授的风格大家多少还能接受,因为她从大家一年级起就一直是这副后妈面孔,最让艾比接受不了的是弗立维教授和斯拉格教授。
这一胖一矮两位教授向来好脾气,可这会儿都有些神经质,手腕挥错一个动作,写一篇错误分析报告,药剂成色差了点,就三英寸心得体会;一星期下来,艾比已经积攒了三份羊皮纸的额外作业。
艾比最喜欢草药课的斯普劳特教授,那个慈祥的老奶现在也凶巴巴的活像容嬷嬷,她挥舞着胖胖的手臂,驱赶着同学们赤手空拳去和尖牙利爪的肉食性植物搏斗。
魔法史的幽灵教授倒是老样子,用毫无起伏的声音上课,就像唐僧念经一样的授课让大半学生都昏昏欲睡,艾比也很想睡,可是上这门课的斯莱特林只有她一个,木有人摘笔记,她只好强打精神,努力把眼睛睁大,撑着瞌睡上课。
唯一的例外是占卜课,令人哭笑不得。
“……请大家翻到书本第四页,对。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已经学习了从茶叶,水晶球,手相,星象等方面看出预言来,而这学期我们学习将来到一个新的高度——不通过任何间接的媒介,直接从对方身上预测出这个人的命运,这节课我们先从额头开始观察……”
“预言师需要天赋的能力,我不指望你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才能,但是通过我们的学习,可是让平凡的你拥有卡桑德拉的才华…”……
叶塞尼亚教授是一位离过9次婚的吉普赛欧巴桑,徐娘半老风韵不少,红褐色的长卷发一撩一拨之间颇有异性吸引力,可以她那沟壑般的皱纹抵消了大半这种魅力。
该教授的业务强项是爱情婚姻预测,侧重点是桃花运的质量和走向,也兼职为学生排解青春期的情感烦恼;由于她的到来,使得近几年来霍格沃兹由于争风吃醋引起的纠纷事件直线下降,为此,老邓还多次嘉奖她对学校做出的杰出贡献。
所有的神婆都有些神神叨叨,这位教授也不例外,紫红粉红桃红交错的教室里,到处都点着香哄哄的香炉,即使是在夏天她也会烧起壁炉来,弄的屋子里烟雾缭绕,每个人都好像身在云里雾里,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装饰品的叶塞尼亚教授走来走去,低哑嗓音故作神秘,飘飘渺渺说话声漂浮在众人头顶上。
“哦,玛丽,从你的脸上我看出,最近你正沉浸于爱情中…”
雀斑玛丽一阵脸红,害羞的埋进书本。
“爱达,你最近要当心灰色头发的男人。”
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看看灰溜溜的小矮星,谨慎的把凳子端的远一点。
“苏珊,你把脸侧过来让我看看好吗?对,就这样,……亲爱的,我在想,你最讨厌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十天后,下午。”
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抖了一下,缩进了椅子里。
“梅丽莎,你会很早结婚,唉…但是请注意婚后的第七年,会发生可怕的事。”
梅丽莎眼睛睁的大大的,立刻掏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认真的把这句话记进去,艾比扭头,轻轻切了一声——废话,我也知道七年之痒的!
……
没错,由于这门课的特色,所以选修的同学大部分为女生,当然,也有少数来陪女友或混分数的男生,例如——
“波特先生,请不要用书本敲桌子,是的,你会很早结婚的,可是我上学期就从你的手相中看出,你有被抛弃的危险——你的妻子将来可能移情别恋,然后和你离婚。”
莉莉张口结舌,而波特的书砸在了他自己的脚上,他一边去摸脚背,一边紧张的去看莉莉,凑的离莉莉更近些;小天狼星幸灾乐祸的扯开嘴角,开始嘲笑波特的行为。
“布莱克先生,请别笑了,请赶快翻开书本,注意你的学习态度,我以前就提醒过你了,你的情感命运将十分曲折,会受许多挫折,而且更可悲的是,我从你身上看不出任何婚姻的迹象,在命运发生变化之前,你所有的恋爱都将无疾而终!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神婆教授的话听来像诅咒,果不其然,在场凡是听闻了他和艾比的纠葛的同学们都齐刷刷的去看艾比,接着又用十分怜悯的目光去看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脸黑的宛如墨汁,恶狠狠的瞪艾比。
艾比很无辜——你木有老婆命,关偶什么事呀。
奥兰多笑呵呵正乐的欢,冷不防被神婆教授叫到了。
“帕金森先生,请看着你旁边的斯蒂尔小姐,仔细观察她的额头,对照书本上的知识,请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奥兰多立刻收起笑容,睁大眼睛用力看露西的额头,含糊不清的说:“呃,…这个…,她的额头很宽,表示她很聪明,额头的肤色比脸白……表示她一直用刘海遮着额头……”
露西面色不变,但手已经开始攥紧羽毛笔了。
“…帕金森先生,放宽你们的思维,深入表象之下,让你的眼睛察觉她心灵的声音…”叶塞尼亚教授诗人般的呓语。
奥兰多紧张的去翻书:“呃…对了,她额头有许多粉刺,…粉刺排列的像个十字架,这个,这个…对了,这表示她会受到审判,…还有…油光,以及…三颗大痘痘,又大又圆,像颗椰子,这…这,这表示她会很幸福。所以…等一下,这一切表示她会遭受折磨,然后就幸福了!…呃,这是什么意思?”
奥兰多自己也说糊涂了,无知去看神婆。
叶塞尼亚教授怜悯的看着奥兰多,摇着头说:
“帕金森先生,我恐怕你没有找到观察的关键,你的预测完全没有意义,但是,通过对你额头的观察,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接下来的几天将会过的十分痛苦……”
奥兰多茫然的回过头来,突然,他惊恐的发现,露西手中的羽毛笔已经断成了四五截,她正露出狰狞的笑容对着他…
西尔维娅扭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了,梅丽莎以头抢地,倒在桌子上,艾比对叶塞尼亚教授肃然起敬——好厉害的江湖骗子。
……
周末,艾比坐在图书馆里,左看右看,痛苦的发现一个事实:她得一个人学习了。
开学没多少日子,大家没有面临期末考试的威胁,自然不会没事跑来图书馆整天看平斯夫人的脸色,像赫敏那样的书虫毕竟是极少数。
“你们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吗?”艾比热情邀请。
“不好意思,这个周末我要去看婚礼的菜式,下个周末我要去试婚纱,……唔,估计以后的周末我也会很忙的;艾比,等到你要结婚了,你就会理解我了。”梅丽莎捧着幸福的小脸,让人觉得很欠扁。
“可是,你们就要考newt了呀?不好好学习哪来好成绩?”
“newt考试在下学期末尾,哪用得着现在就开始准备呀;现在只要把课上好了,最后冲刺一下就行了嘛;现在离冲刺还早得很呢。”
西尔维娅分析的很有道理,斯莱特林一向主张有条不紊的学习;可是,可是…owls补考就在放寒假前,没多少日子了呀——艾比心中默默流泪。
“露西,你呢?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难道你不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好好在图书馆里看看书吗?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呀!”
“没错,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所以我要加紧练习魁地奇,我要在离开学校前给那群狗胆包天的格兰芬多们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露西凶恶的捏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奥兰多,你可是级长,难道你不打算去图书馆维持一下秩序吗?”艾比垂死挣扎。
“别逗了,艾比,你睁眼看看,现在会泡在图书馆的不是刚来学校的一二年级小鬼,就是木木的书呆子,他们哪敢惹事?!现在七年级的都忙着找工作,或者应付家里的安排去了,何况有平斯夫人在,还需要我维持秩序?”奥兰多笑眯眯的说。
艾比放眼望去,四个学院清一色的都是低年级的。
“那我怎么办?我12月就要考试了啊!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就留我一个?”艾比气氛的拍桌子,难道她要在图书馆当唯一的一个七年级?
“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学习,他们马上就要考owls了。”奥兰多低声在艾比耳边出馊主意,艾比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雷古勒斯和艾丽莎正坐在一角,面前倒是放着一大堆书,不过他们都没在看书,而是偷偷拉个小手,摸个小脸,你看来我看去,含情脉脉,你侬我侬。
艾比不敢想象她硬生生坐在这小两口中间是什么光景。
“这,这我怎么下的去手啊?!”
“呵呵,那你就只好一个人学习了。谁叫你在霍格沃兹这么多年连个恋人都没有,不然现在就有人陪你了啊!啧啧,可惜啊可惜!”奥兰多一脸欠抽,摇头摆尾的离开了。
——该死的冷血的刻薄的斯莱特林!
艾比生生憋住一口气,憋的小脸通红,心里无声的呐喊——她也有恋人的好不好,说出来吓死你们……呜呜,可是她不能说出来啊!
这口气艾比一直憋到晚上,她心里闷闷的,她不想回寝室面对那个男人,于是漫无目的的在城堡内游荡,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天文塔,曾经毁坏成废墟的地方早已修好了,可是艾比一直都不曾再来过。
乳白色的圆形石头堆砌而成的顶楼,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四周架着高低不一的天文望远镜,开阔的平台上凉风习习。
艾比细细抚摸着粗糙坚固的石墙,心里莫名感伤,记忆突如潮水般的涌上来——
她在这个教室里把辛尼斯塔教授唬的一愣一愣的,老教授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教室的最后一排常常坐着一个黑发黑眼的阴郁男孩,苍白瘦削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被迫来这里‘陶冶情操’;
她总是对着同学们高谈阔论北欧神话和星座的关系,狮子座的勇敢,双子座的双重性格,还有她最最喜欢的白羊座,温柔坚强的穆先生,天文教授里总是笑声阵阵;
那时的她,仅仅是个快乐的学生,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后来,他来了,黑衣夜骐,迎风而来……
他把她高高举起来坐在栏杆上,指着远处黑暗幽深的地方,一一叙述他的曾经;
星光璀璨之下,他亲昵的吻着她,搂着她,愿意和她分享他一切;
从此,她有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不能对任何人启齿的情感,她独自一人忍耐着,恐惧着,矛盾着,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细想起来,从那时起,她就和同学们隔离开了,她再不可以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收情书,谈恋爱,参加舞会;没有知心朋友,没有闺蜜,没有肆无忌惮的谈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艾比抬头,今夜月朗星稀,这不是个适合看星星的天气。
她一直惧怕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同样冷凝的一个晚上,死海般的记忆让她浑身发抖,他暴怒肆虐着要杀了她,墙壁上大块的石头砸在她身上,曾经这样美好的,让她怀念快乐的地方霎时间变成了地狱,让她心碎神伤。
……然后,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艾比无助的坐在凉台上的台阶上,脑袋低低的埋进膝盖间,她很艰难的忍住了流泪;她错过了考试,错过了正常的学习生活,错过了魁地奇……她失去的比想象的要多。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艾比回头看去,朦胧泪眼间,她看见了那个黑衣的高大男人踏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
“怎么了?”他抚摸着她湿漉漉的脸颊。
艾比茫然的看着他,蹙起秀气的眉:“大家都不和我玩儿了,他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默默无言的坐在她身边,揽着她娇小的身子,半响,才说:“……我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