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转变
雪如福晋顿时呆住了, 脸上的怒色变成了极度的惊讶, 紧接着又变成了怜惜,不知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子力气,驱使她扑到了白吟霜的身上, 板子落在她身上她也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地去扒白吟霜的衣服看她肩后的那一朵红梅烙印, 嘴里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颤抖的手, 抚上了那一朵红梅, 这一点鲜红,竟如此刺目!
秦嬷嬷也叫道:“快停手,停手!”扑到雪如福晋身边, 也去看那朵红梅烙印。
主仆两人, 神色间均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正在打板子的侍卫们见板子竟然落在了雪如福晋身上,忙不迭地停手, 不由得面面相觑, 有些拿不准这个福晋的心思,一时叫他们打白吟霜,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现在却又替那白吟霜挨打,化身为慈母, 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干什么。
那雪如福晋伸手将白吟霜揽在怀里,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与方才的态度迥然不同, 一叠声地问白吟霜道:“天啊,你怎么会有这个梅花烙印?你今年多大了?好孩子,告诉我,快告诉我!”秦嬷嬷也全神贯注地盯着白吟霜。
白吟霜虽然痛得几乎想打滚,但仍旧感到受宠若惊,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福晋,您……”怎么忽然变了?
却见秦嬷嬷急忙将雪如福晋拉到旁边,满脸焦急地低声道:“福晋,你要拿住精神,不要乱了分寸,倘若这件事情宣扬开来,我们可都是大罪!福晋你当真愿意如今的荣华富贵悉数消失吗?世子爷的前程,王爷的前程,可都在福晋一念之间!”
雪如福晋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可怜的女儿,我见到她了呀!”
说着又忍不住垂泪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了二十年的女儿呀!这二十年来,无数的愧疚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安生,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秦嬷嬷急得一头是汗,紧紧地攥着雪如福晋的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福晋!你记住老奴的话,不能说,不能认!这也是为了福晋自己!格格吃苦了,福晋可以多疼她一点子,但是万万不能认她,混淆血统,偷龙转凤,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雪如福晋先前的激动顿时消失,头脑也比先前清醒了些,点头道:“你说得极是,我不能认,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说得秦嬷嬷也放下心来,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
可雪如福晋仍旧忍不住看着楚楚可怜的白吟霜,对秦嬷嬷道:“可是,我既然见到了她,她竟然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我已经对不起她了,现在怎么能不管她呢?对,她喜欢皓祯,她可以和皓祯在一起,那不就是永远陪在我身边了吗?”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顾秦嬷嬷的阻止,雪如福晋立刻走到白吟霜跟前,亲手将她扶起来。
小寇子也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仍旧忠心耿耿地磕头道:“福晋,您就饶了白姑娘吧!”
“住嘴!”雪如福晋大声呵斥了他一声,不再理会他,只温柔地凝视着白吟霜,柔声道:“好孩子,你疼不疼?我这就叫人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说着亲手将白吟霜的衣服拉好,然后对侍卫们呵斥道:“都退出去,谁也不许留在这里!”
那些侍卫皱了皱眉,只得无言退下,并关上了被秦嬷嬷踹破的门。
对面二楼上的众人俱是惊讶之极,因那雪如福晋与秦嬷嬷私语的时候声音极低,别说他们在对面二楼,就是在场的侍卫恐怕也都没有听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塞娅纳闷地道:“那朵梅花儿有什么门道?怎么富察皓祯的娘竟那副神色?”
她原是无心之语,弘昼与多隆并福隆安等人却是神色一动,但也没想到偷龙转凤上去。毕竟皇家宗室规矩森严,奶娘嬷嬷一大堆,没人能做到偷龙转凤。不过其他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乍然见雪如福晋态度变化,这三个人精子顿时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就在他们觉得奇怪的时候,四合院里已经是一片融融温馨。
雪如福晋与秦嬷嬷带着白吟霜进了屋,敷药、换衣,并且询问白吟霜的身份生活。
白吟霜已经见识过雪如福晋的厉害,心中也甚是害怕,忙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来历交代出来,末了添了一句话道:“吟霜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皓祯,可是,吟霜是真心爱皓祯的!而且吟霜也并非出身低贱,死去的父亲只是吟霜的养父,吟霜有身上带的上好料子襁褓,可以证明吟霜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说着垂下泪来,万分真挚。
雪如福晋已经听得心魂俱痛,忙叫白吟霜取了随身的襁褓来看,眼中虽不敢掉泪,心中却已经认定白吟霜便是她的女儿,口内道:“你养父是在哪里捡到你的?”
白吟霜想了想,道:“是杏花溪。”
雪如福晋与秦嬷嬷相视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原来在二十年前,雪如福晋生下三个女儿后,怀上了第四胎,满心希望会是个男孩,谁知岳礼纳娶了别人送的舞女翩翩,竟也怀上了孩子,雪如福晋怕自己失宠,更怕翩翩剩下男孩,遂与姐姐都统夫人并秦嬷嬷商议,将诞下来的女儿换成了一个男孩,那男孩便是富察皓祯,女儿则在肩头用梅花簪烙了一个梅花印,并将其丢弃在杏花溪一带。
谁能想到,二十年后,这个遗弃了的格格,居然和富察皓祯相爱。
杏花溪、襁褓、梅花烙并生辰八字都对得上,雪如福晋便知道白吟霜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说雪如福晋心中是如何的翻江倒海,且说那白吟霜跪倒在雪如福晋脚边,哭道:“福晋,我不敢妄想得到什么,我只想好好地喜欢皓祯,我不争,我不抢,我也不怨,请您答应我跟着皓祯吧,我来生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雪如福晋急忙扶着她,嗔道:“好孩子,我也没说不答应你啊!”
在白吟霜惊讶又不敢相信的目光里,雪如福晋镇定自若地笑道:“我只是想试试你和皓祯的爱情,我从来没打算阻止你们相爱!好孩子,我见到你,就觉得像是前生见过似的,我心里是很疼你的,我答应你和皓祯在一起,你该改口叫我额娘了。”
白吟霜惊喜交集:“福晋,您答应我和皓祯在一起?”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天哪!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皓祯知道他高贵善良的额娘也赞同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话,一定也会高兴得发疯吧?
白吟霜像做梦一样跟着雪如福晋走出房间,却听一声巨响,门再次被踹开,富察皓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涨红了雪白的脸,根本没看到白吟霜和雪如福晋的神色,便抓着雪如福晋的双肩一阵摇晃,大声咆哮道:“额娘,谁让你来找吟霜的?谁让你打吟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没有你这个额娘!我可怜的吟霜,你怎么那么命苦?”
雪如福晋被突如其来的富察皓祯摇得一阵头晕眼花,空气中更是唾沫星子乱飞,连忙开口道:“皓祯,你快停下,停下!”她都被摇晃得快要吐了!
富察皓祯恍若未闻,大声道:“额娘,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不娶公主了!我只要吟霜,我只要我的梅花仙子,如果你阻止,你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孰轻孰重,额娘您自己掂量着吧!有吟霜,就有我,没有吟霜,我也不做硕王府的世子了!”
秦嬷嬷大惊失色,尖叫道:“世子爷放手,放手啊,福晋,快放开福晋!”
雪如福晋惊怒交集,还未开口,便觉得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见雪如福晋忽然昏过去了,富察皓祯心里一惊,顿时松手,任由雪如福晋软软地跌落在地上,他却去扶白吟霜,拉开她的衣襟,看到她身上的斑斑血痕,不由得十分愤怒,心疼地道:“吟霜,吟霜,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嘴唇热烈地吻在她肩头的梅花烙上。
转头凶狠地看着地上的雪如福晋,斥责道:“额娘,亏我一直当你最高贵善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吟霜这样美好的人都遭你的毒手!”
幸好雪如福晋晕过去了,否则非得被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气得吐血不可!
白吟霜急忙道:“皓祯,福晋对我很好,福晋没有打我,她赞同我们的爱情,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她是个高贵而善良的人,她对待我,就像是亲娘一样!”不知为何,白吟霜对雪如福晋也感到十分亲切,急忙与秦嬷嬷扶起雪如福晋,掐她人中。
过了良久,雪如福晋方才醒转,秦嬷嬷喜极而泣。
刚一醒过来,富察皓祯就已经眉开眼笑地道:“额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答应我和吟霜在一起?儿子真是不孝,让额娘受惊了。”说着郑重其事地跪下给雪如福晋磕头道歉,转头看向白吟霜时,脸上柔情万千,眼神甜得几乎可以滴得出蜜来。
雪如福晋头还有些晕眩,勉强一笑,道:“傻孩子,额娘不疼你,疼谁去?”
福隆安年纪最小,但他却是富察家的人,咋舌道:“这就是硕王府骄傲的世子?美名远播文武双全的皓祯?我看连平头百姓都不如,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对待母亲,还说什么不赞同他们的爱情,他就不认这个额娘!硕王夫妇真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弘昼闲散地开口道:“福隆安,你不觉得奇怪么?这硕王福晋在屋里跟白吟霜说了些什么?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大?先前像是仇人,现在反而像是亲人一样。”
福隆安眉峰挑起,脸色也凝重起来,转而回头看向四合院,却听白吟霜柔柔弱弱地道:“我真的好幸福,忽然之间,我不但有了爱情,还有了额娘,我真的像做梦一样。可是,皓祯,你是要娶公主的人呀,我们在一起,公主怎么办?她能容得下我吗?”
第二章:进府
听了白吟霜的话,塞娅冷笑一声,道:“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东西,也敢做此妄想!”
兰馨和四公主亦拧着眉头,四公主更说道:“虽说硕王府倒三不着两,富察皓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至于抗旨吧?公主是他们说不娶就不娶的吗?硕王福晋再糊涂,也应该知道公主选驸马乃是何等重要,不该让一个低贱的卖唱女子叫她额娘才是。”
塞娅不屑地道:“我看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说得众人一起点头。
弘昼看得眉飞色舞,道:“这个富察皓祯,真是个宝贝,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他居然有这等本事?真是少看了不少的好戏。塞娅公主,你就多留一段日子,让我多看一点好戏。”
塞娅一口答应:“好啊,反正我也不急着回西藏。”
只听富察皓祯指天发誓道:“我一生一世只爱吟霜一个,一定不会爱上其他人,吟霜,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额娘,我不娶公主了,我只娶吟霜,我只要吟霜做我的妻子,西藏公主那么恶毒的人,要是我娶了她,她一定会欺负吟霜的!”
雪如福晋仿佛这才想起塞娅来,一想到自己来找白吟霜的初衷,不由得左右为难。娶塞娅,硕王府的势力再进一步,皓祯的前程也会更加灿烂,但是不娶公主,王爷也势必不会答应皓祯娶白吟霜,她虽是自己的女儿,可到底现在只是个卖唱的女子,身份配不上皓祯。
秦嬷嬷看出了雪如福晋的心思,忙献计道:“福晋,这有何难?”
“你有什么主意?”雪如福晋急忙拉着秦嬷嬷的手问道,皓祯和白吟霜也希冀地看着她。
秦嬷嬷笑道:“世子爷娶公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这毕竟事关合府的前程。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便是公主,也是有试婚格格,也要给额驸纳妾的。只是现在人人都知道世子爷要娶公主,所以竟不能再这当口儿娶白姑娘,倒不如福晋先将白姑娘接进府里,等公主进了门,然后再给白姑娘开了脸儿,做世子爷的姨太太,岂不是两全其美?”
雪如福晋眼前一亮,白吟霜却是心中一酸,她也想穿大红嫁衣当正妻啊!
富察皓祯亦是抚掌赞道:“秦嬷嬷果然是好主意,额娘,就这么办吧,带吟霜进府。”
转头又深情地凝视着白吟霜,柔情万种地道:“吟霜,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娶公主,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也无力抗旨,但我能做主的是我的心,一颗干净而纯粹的心交给你,就算是娶了公主,我也只爱你。”
白吟霜眼中含泪,深情地道:“皓祯,我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纯洁的爱情!”就算公主选皓祯做驸马又如何?她相信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才华,一定会紧紧地扣着皓祯的心!
没有了皓祯的爱情,就是公主,也只能守活寡!
现在自己不但有了皓祯,还有一个承认自己是儿媳妇的硕王福晋。
雪如福晋欣慰地道:“这就好,这就好,看到你们如此恩爱,我就放心了。好了,吟霜,你就跟着我和皓祯回府吧,暂时就在我房里当差,你放心,我会将你当儿媳妇一样对待,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只是你这身孝服就不能穿了,否则王爷见了一定生气。”
白吟霜和皓祯大喜,急忙点头。
雪如福晋吩咐秦嬷嬷替白吟霜收拾行囊,原本富察皓祯是给白吟霜买了一个叫香绮的小丫鬟,还有一个叫常妈的仆妇照顾白吟霜,只是今天雪如福晋来得突然,而她们两个又出门买东西没有回来,故此雪如福晋进门的时候没有见到她们。
其实常妈和香绮早就回来了,只是见到雪如福晋气势汹汹地上门,又打了白吟霜,才不敢出现,如今他们竟化干戈为玉帛,两人急忙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又是请安,又是磕头。
雪如福晋便道:“既然你们是跟着白姑娘的,就继续伺候白姑娘吧!”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回硕王府。
塞娅看得意犹未尽,仍不免觉得奇怪,道:“我叫她来找卖唱的晦气的,怎么事情急转而下,变成她将卖唱的当儿媳妇了?她就不怕皇帝陛下寻他们的晦气?”
弘昼抛着手里的千里镜,笑道:“这真是一场亘古未有的奇戏。兰馨,小四,你们回去可一定要跟你们皇阿玛好好说道说道,这硕王府可真是胆大包天之极,堂堂郡王福晋,居然允许一个孝期中的卖唱女子进府,简直就是不将塞娅公主放在眼里嘛!”
弘昼煽风点火,兰馨和四公主一阵点头,看向塞娅。
塞娅翻了翻白眼,大大咧咧地道:“和亲王爷,你就不要起哄了,还是去查清楚比较靠谱,我可总觉得富察皓祯的娘有什么秘密似的,就见卖唱的这么一面,就对她比对富察皓祯还亲热,连本公主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实在是古怪之极。”
弘昼指了指福隆安,道:“这是他们富察家的事情,叫他去查。”
塞娅立刻看向四公主,羞得四公主忙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叫福隆安去查便是。”
塞娅笑着拍拍手,道:“福隆安,这件重任就交给你啦!”侧脸又对多隆说道:“还有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娘娘的侄子,在哪里啊?我也想去会一会他们,要真是挺不错的话,就叫他们去找富察皓祯的晦气,参加比武。”那样的话,他们还可以看戏哩!
多隆还未回答,弘昼便开口道:“你们说的是谁?”
四公主忍不住笑道:“五叔,莫非您也要凑热闹?福家兄弟的笑话您看得也不少吧?”
弘昼道:“原来是他们!我记得他们仿佛还有伤在身吧?既然如此,如何参加比武?又怎么能胜过富察皓祯?”别以为他不知道宫里发生过的事情,他可是清楚得很,还要悄悄儿地写信告诉在五台山上礼佛的皇额娘哩!
多隆嬉皮笑脸地道:“那一点子小伤,死不了人的,为了达到目的,有什么做不到的?”
塞娅不知福家兄弟受伤,但其他人却点头赞同。
今天的结果虽然不是很尽人意,但他们看戏却看得兴高采烈,塞娅与兰馨、四公主回宫之后,特地讲述给风倾玉听,可巧一群小包子也都在坤宁宫,眨巴着闪亮的大眼求细节,塞娅得意之下,更是将当时的场面演得活灵活现,宫里尽是欢声笑语。
风倾玉想起白吟霜的身世,心中低低一叹,问道:“白吟霜进硕王府了?”
兰馨点点头,道:“皇额娘,你不知道,那硕王福晋好生古怪,原是登门问罪的,结果却将白吟霜当儿媳妇带进府中,虽说塞娅只是戏耍他们,也并不在意富察皓祯喜欢谁,但是毕竟事关皇家声誉,更何况白吟霜还在孝期之中,皇阿玛可是以孝治天下。”
兰馨自是将皇家声誉看得极重,但是她又如何明白吟霜竟是硕王府的格格呢?
自己虽然知道一切来龙去脉,但却也不能明言,原本不想理会硕王府,可他们却把主意打到兰馨头上,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风倾玉想罢,便唤柳嬷嬷道:“叫人将硕王福晋并白吟霜的生平细事一一打探送过来。”柳嬷嬷答应着去了。
容嬷嬷递了一杯茶给风倾玉,不解地道:“难道这其中当真有猫腻?”
塞娅忙道:“一定有,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后娘娘,倘若你打探到了消息,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还想看到那个卖唱的是什么下场哩!”
风倾玉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偷龙转凤乃是皇家私事,到时候巴不得知道的人少呢!
容嬷嬷忽道:“娘娘,令妃娘娘好似传了福伦家的进宫了。”
风倾玉闻言一愣,旋即莞尔一笑。
也难怪令妃焦急地传福伦家的进宫,比武的消息乾隆已经下旨了,就在三日之后,虽说名义上是西藏和大清的切磋,但是八旗子弟也都明白塞娅公主还未选定驸马呢,只是看中了富察皓祯而已,别人还是有一定的机会的。
而福家兄弟虽说出身低了些,可人品俊雅,文武双全,绝对会叫塞娅公主一见倾心。
只要塞娅公主选了福家兄弟中的一个,为了不让公主嫁给一个包衣奴才,也为了大清和西藏的友好,皇上势必会为福家抬旗,到时候一门富贵,飞黄腾达已在眼前。
令妃将其中的厉害一一剖析给福伦福晋听,末了道:“表姐,虽说得去西藏,可到底名儿上好听,若是尔康或者尔泰有本事,也大可以用温柔锁住塞娅公主,叫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京城啊!尔康娶了紫薇,尔泰娶塞娅公主,一门两公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富贵!”
福伦福晋想到近日硕王福晋的得意,不免有些心动,但仍有些踌躇地道:“可是娘娘,尔康和尔泰脚上的伤还没好,如何能比过其他八旗子弟呢?”
一想到他们竟然夜探坤宁宫,让自己成为后宫诸嫔妃的笑柄,令妃就气不打一处来,眉眼带着寒霜,道:“他们也真真糊涂,坤宁宫是他们能进的吗?幸好皇上念着本宫的好,未曾因为皇后惩罚他们,否则他们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福伦福晋忙陪笑道:“娘娘说得是,皇上原是极怜爱娘娘的,才爱屋及乌。”
她素来巧舌如簧,说得令妃回嗔作喜,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神采来,自己毕竟陪了皇上十几年,在皇上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至少皇上并没有因为皇后被冒犯而惩罚福家兄弟,这自然是瞧在自己的面上,才有这种结果。
第三章:诋毁
令妃想到得意处,仍极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对福伦福晋道:“我想尔康和尔泰的伤也没什么要紧,他们的武功向来是数一数二的,三日后比武会上,一定要去。塞娅公主每天都出宫游玩,现在尔泰也要开始去讨好塞娅公主,争取得到塞娅公主的喜欢。”
福伦福晋忙答应了一声,又道:“那硕王府怎么办?”
令妃眼波一闪,轻笑道:“虽说本宫在宫里,可也听说富察皓祯和一个卖唱的女子好上了,那硕王福晋更将那女子带进府中,当做儿媳妇一样照顾呢!”
从前硕王福晋也是极巴结她的,现在竟然要和自己争,怎么可能让她赢了去?
福伦福晋喜道:“竟有这种事?可见是上天也要帮我们了。”
出了宫,福伦福晋即刻命人唤来两个儿子,将令妃交代的话一一告知他们,说道:“尔康是要娶紫薇的,因此竟是不用你去讨好塞娅公主了。尔泰,你在京城里,若娶不到塞娅公主,恐怕也娶不到更好的了,倒不如当了西藏驸马,然后再叫塞娅公主留在京城里。”
尔康心中一阵庆幸,还好他有他美丽温柔的紫薇,不用去西藏公主面前做小伏低。
尔泰皱眉道:“让我做西藏驸马?可不是说塞娅公主看中富察皓祯了么?”
福伦福晋忙将富察皓祯和一个卖唱女子好上的消息告诉他们,笑道:“这可是上天给你们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了。那塞娅公主何等尊贵?富察皓祯如此撂她的面子,她心中必定是极生气的,这正是尔泰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福尔康点头道:“额娘说得对,尔泰,就看你的了。”
说得福尔泰心中一酸,他想到了小燕子闪亮的眼睛,精神抖擞的气质,不禁有些低落地道:“听说塞娅公主的性子极似小燕子,我也当是对我的一种补偿了。不过,紫薇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息,哥,你也要想办法才行,她在坤宁宫久住下去,说不定会被逼死的。”
福尔康听他提到紫薇,不禁长吁短叹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现在都无法进宫。”
虽然夜探坤宁宫后,他们兄弟没被乾隆惩罚,只是被扔出了宫,但是他们已经没了侍卫的腰牌,也没有任何办法进宫,对宫里的事情更是望洋兴叹。
福家打听到的消息是塞娅公主经常出宫,最喜落脚于龙源楼,福尔泰便打扮得焕然一新,每日流连于龙源楼,以期偶遇塞娅公主。
这日他到了龙源楼,此时尚未晌午,客人也不甚多,福尔泰便独自要了一个座头饮酒。
忽听旁边一人低声道:“听说西藏公主选了硕王府的世子爷当驸马呢!”
福尔泰听他们提及此事,忙侧耳倾听,只听又一人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消息不成?我却听说西藏公主还没选定驸马,等比武大会后才确定呢!皇上是英明天子,但也极疼惜西藏公主,打算叫她自己选好驸马,然后皇上自己下旨呢!”
“啧啧,那硕王府也真是好福气,先前说能娶到公主,如今果然娶了个公主。”
“万事可别说得那么确定,谁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也是,听说塞娅公主最喜欢生性大方的人,说不定真会改变初衷选别人。”
“所以说,除了那硕王府的世子爷,人人都是有机会的。而且我听说,塞娅公主说了,并不在乎驸马的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武功好,模样好,性格好,出手又大方阔气,她就选谁做驸马。要真是得了她的欢心,她还会留在京城里呢!”
福尔泰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条件啊!
“不过硕王府的世子爷名声一向极好,说不定塞娅公主不会选别人,还是选他呢!”
“对啊,硕王府的世子爷完美无缺,有这等珠玉在前,塞娅公主是很难注意到别人的。”
“要是硕王府世子爷名声儿不好,亦或者有点儿瑕疵,说不定别人立刻就有机会了。可惜他一向清白,虽有些淘气,却没什么坏名声,看来他还是能独占鳌头。”
福尔泰心中一动,急忙端起酒壶,走近正在聊天的两人桌前,笑道:“两位兄台,我听你们说话极有见地,不知道能否共饮一杯?”
那两人忙笑着让座,道:“能,怎么不能?反正我们哥儿两个也不过说些闲话。”
福尔泰坐下后,亲自给他们斟酒,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听两位兄台说,若是硕王府的世子爷名声不好,西藏公主极有可能选别人做驸马?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哎,我也只是无所事事,爱打听过些小消息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两人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塞娅公主选驸马,一定要选最完美的。”
福尔泰道:“不过我也听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两位兄台可曾听过?”
两人忙问端的,福尔泰莫测高深地道:“我听说硕王府的世子爷,也就是富察皓祯,竟在帽儿胡同里养了个外室,原是龙源楼里卖唱的,又在孝期中无媒苟合,硕王福晋不但不斥责他,竟还将那女子接进府中,像对待儿媳妇一样怜惜之极呢!”
那两人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却不曾听说过!”
福尔泰叹道:“好好的一个公主,竟被这样辜负,怎能叫人不为之气愤呢?我原是看不过去,才和两位兄台说的,两位兄台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只可叹那位高贵美丽的西藏公主,还没选中富察皓祯做驸马呢,他就这样了,若是将来成了亲,指不定会如何对待公主。”
那两人点头称是,也不断嗟叹公主命苦,更怒斥富察皓祯狡诈成性,蒙骗世人。
福尔康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笑着告辞。
待他离开之后,那两人也并不离开,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出了龙源楼,尽往人多的地方走,不时地与人交头接耳,福尔泰远远地看着,心中一片得意,要放流言,原也用不着亲自出马,现在多好,别人完全可以将流言扩展到最大。
不知何时,京城里悄然出了一股流言,说富察皓祯与卖唱女子孝期中无媒苟合,又被硕王福晋接进府中,爱若珍宝,更兼富察皓祯放话不娶公主只娶歌女等等不一而足。
硕王岳礼得知之后,登时雷霆大怒,指着雪如福晋斥道:“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雪如福晋委屈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王爷却指责我做什么?难道王爷是不知道皓祯的左性子的?他一定要和吟霜厮守,我能如何?只好如此安抚他。再说了,吟霜现如今也只是我房里的一个丫头,等公主过门后再给她开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岳礼咬牙切齿地道:“你懂什么?这是什么当口儿?皓祯做出这样的事情,西藏公主能不生气吗?要是西藏公主一生气,选了皓祯带回西藏,看你怎么办!”
雪如福晋登时大惊失色,急忙拉着岳礼的衣袖道:“王爷,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要想法子救他啊,万万不能叫西藏公主带他回西藏!”雪如福晋心中也不禁十分后悔,倘若行事周密一些,便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
但她又是何等精明?忽然道:“好端端的,外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岳礼一怔,也是满腹疑窦。
雪如福晋神色间满是寒霜,道:“定然是有人看不过皓祯的前程,算计了皓祯!王爷,你快打发人去查查,到底是谁跟我们硕王府作对,败坏皓祯的名声!”
岳礼觉得有道理,他如今也急得焦头烂额,忙叫人去打探。
不一时,探子回来通报道:“是令妃的侄子福尔泰放出的消息,为的就是不让塞娅公主选世子爷做驸马,故而言语中多有诋毁世子爷的意思。”
岳礼夫妇登时大怒,雪如福晋更是恨道:“竟然是他!怪道这消息来得这样突然,他定然也是想做西藏公主的驸马,所以才诋毁皓祯,好让西藏公主生皓祯的气,选他做驸马!”
岳礼点头道:“没想到他们竟是这等奸猾之人!”他一定要向皇上弹劾福伦。
雪如福晋愁眉道:“消息已经传成这样了,便是我们去澄清,也无济于事。”
说得岳礼也不禁长叹一声,背着手在房里走了几圈,蓦地里灵光一闪,道:“有了,叫皓祯立刻去找西藏公主,也不别辩解自己的对与错,只说是他自己不好,才生出如此多的流言蜚语,但他一片心意可告知天地,还请公主不要被流言所惑。”
雪如福晋听了,顿时喜上眉梢,道:“对,公主既然喜欢皓祯,一定会听皓祯的话!”
忙忙地到了富察皓祯的院落,却见他正与白吟霜卿卿我我,一片轻怜蜜爱,雪如福晋看在眼里,虽然暗喜女儿终身有靠,但硕王府的前程仍旧是极要紧的,便对皓祯道:“皓祯,听额娘的话,你现在就去找西藏公主,就这么说……”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白吟霜娇躯一颤,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富察皓祯怜惜之心大起,忍不住皱眉道:“反正我并不喜欢公主,何必去跟她解释?”
第四章:交锋
雪如福晋咬了咬牙,道:“皓祯,额娘这是为你着想!你想想,反正你是要娶别人,既然如此,何不娶了西藏公主?这样并不会影响你爱吟霜,而且你阿玛高兴,额娘也高兴,皇上也会更加重用你,这是十全十美的好事儿!”
富察皓祯道:“那福尔泰,我看着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诋毁起我来?”
“利字当头,谁没个私心?你不想当西藏公主的驸马,他可是一心一意地想当呢!”雪如福晋语重心长地说着,又说道:“再说了,你能容忍别人破坏你的名声吗?”
富察皓祯立刻道:“当然不能!我这就去找西藏公主!”
说着,匆匆地穿上出门的衣裳,又与白吟霜卿卿我我片刻,才立刻出门。
打听到塞娅如今身处的位置,富察皓祯便赶了过去。
可巧在龙源楼门口,便遇见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福尔泰,他虽脚上受过伤,但因他有一身武功,用的又是上好的药,所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猛一看竟也瞧不出来,富察皓祯冷笑道:“福尔泰,你倒是有兴致,竟然到了这里来!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这种小人!”
福尔泰也不肯让步,道:“你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何必说我呢?”
富察皓祯怒极反笑,大声呵斥道:“我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是伪君子了?你在别人面前诋毁我,还当我不知道呢?我告诉你,我和塞娅公主的感情,不是你能破坏得了的,西藏驸马也不是你一个包衣奴才能做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包衣奴才,这是福家,乃至于令妃心中最大的隐痛。
富察皓祯再怎么不好,可他是正经的八旗子弟,而福家只是八旗的奴才而已。
龙源楼原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而且近日流言蜚语,牵扯到西藏公主,更是叫他们都过足了瘾头,现如今见这两个一个是令妃的侄子,一个是西藏驸马的热门人选,在龙源楼门口就开始唇枪舌 剑,互相数落,着实是一出好戏,因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龙源楼上,临窗的雅间里,塞娅和兰馨等人正看得兴致勃勃。
塞娅也不回头,径自往下看,口内道:“多隆,你真是厉害,短短一两日的功夫,你就叫他们互相对上了。嗯,那个就是福尔泰?倒也长得人模狗样,难怪他有那么大的信心,觉得自己能胜过富察皓祯。”油头粉面,一点都不健壮,不好,不好。
四公主笑道:“塞娅,你见他们不见?”果然比戏台上唱得还精彩,她要好好地看完,然后回去说给皇额娘和额娘听,连弟弟们都爱听呢,可惜皇阿玛不叫他们出宫。
塞娅想了想,忽而一笑,恰似一朵曼陀罗花开,娇艳非凡,道:“叫福尔泰上来。”
只有这样,才能叫富察皓祯更恨福尔泰啊!
众人暗自称赞一声,到底是西藏未来的女土司,果然是有魄力有智谋。
多隆直接吩咐一个侍卫下去叫了福尔泰上来,从窗户往下看,果然看到富察皓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额头上的青筋跳得老高,几乎就要挣破了皮肤,隐隐有一丝狰狞。
福尔泰得意地看了富察皓祯一眼,讽刺道:“在你做了对不起塞娅的事情后,你当真以为塞娅会轻而易举地原谅你吗?别妄想了了!反正你这个驸马也没定下来。”说着弹了弹衣袖上并不曾出现的灰尘,风度翩翩地踏进龙源楼里,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臣福尔泰见过和懿公主,见过四公主,见过塞娅公主。”福尔泰抱拳道。
黑白分明的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地看向塞娅,眼波装满了深情。
塞娅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极是厌恶,嘴上却笑道:“你就是福尔泰?我听说你很为我打抱不平呢,那可真是多谢你啦!”她说笑之间,美目流波,唇边颊上尽是娇媚之色。
塞娅原本生得极美,皮肤又白,此时添了娇媚,更显得端丽无方。
若说福尔泰原本是想将塞娅当做是上天给予他失去小燕子的补偿的话,现在他是真的动心了,她可比小燕子美得多,不由得一阵心动,忙谦逊地道:“这是臣应该做的,能为塞娅公主效犬马之劳,乃是臣的荣幸,塞娅公主不必言谢。”
塞娅叹道:“你原是好心,可惜竟有人却欺负我呢!”说着不禁眼眶儿一红,滴下泪来。
兰馨等人瞧得暗暗喝彩,这个塞娅,当真是说眼红就眼红,说流泪就流泪,若非他们知道前因后果的话,还真以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福尔泰自告奋勇地道:“京城的勇士多得很,谁欺负了公主,臣一定为公主出气!”
塞娅顿时破涕为笑,灵活的眼睛瞅着福尔泰,一副我很信任你的模样,使得福尔泰越发自信起来,脸上带着洋洋的笑意,急忙道:“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多得很,臣陪着公主去游玩一番如何?”他还记得塞娅公主最喜欢出手阔气的人,他今日出门带了极多的银子呢!
塞娅顿时高兴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对京城里的景色羡慕得很!”
说完,回头对兰馨和四公主眨了眨眼睛,问道:“兰馨,四公主,咱们去买一些好玩又好看的东西吧,我发现你们这里的首饰都好漂亮。”
兰馨和四公主忍住心中的笑意,点头后又摇头,为难地道:“可是我们并没有带多少钱。”
“对啊,我也没带银子,怎么办?”塞娅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福尔泰心中一喜,忙道:“公主们不用担忧钱的问题,臣身上带了极多,便是不够,臣家里离这里极近,随时都可以回去取钱,尽够公主买东西的了。”为了能被选作西藏驸马,福家是花了大血本。
塞娅崇拜地看着福尔泰,道:“走啊,走啊,你真好,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
目光如水,滴溜溜地往窗外瞅了一眼,嘴角略带一丝不屑地道:“那个富察皓祯根本不能和你比,他小气极了,从来没给本公主买过东西呢!”
福尔泰听了心中更是喜悦不尽,言语间更加殷勤。
还没离开雅间,便见富察皓祯从外面冲了出来,眼里又是伤心,又是指责地看向塞娅,愤怒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水性杨花,我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居然转眼就看上了福尔泰这个包衣奴才,你怎么对得起我?”
众人嘴角一阵抽搐,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塞娅怒道:“富察皓祯,你说话给本公主放干净些,福尔泰对本公主好一点,你心里就不舒服,那你想过本公主没有?”
兰馨更是勃然大怒,斥责道:“富察皓祯,塞娅公主乃是大清的贵客,选驸马也是她自己做主的事情,她爱选谁就选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公主?别以为皇阿玛宽宏大量,就由着你们这些奴才蔑视皇家!”
富察皓祯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捂着心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堂堂硕王府的世子爷,不是奴才,奴才是福尔泰!”
福尔泰满脸怒色,骂道:“富察皓祯,你嘴里放干净点,你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
众人瞅着他们两个相互指责,揭对方的疮疤,言语之粗俗之凌厉,着实叫人惊叹。
塞娅瞧得越发津津有味,一手挽着兰馨,一手挽着四公主,笑眯眯地道:“我越来越头痛了,咱们去逛街吧,我也正好看看谁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既然他们都想讨好自己,那么就叫他们争相为自己买东西付账吧,京城的好东西很多,但也很贵啊!
三人与多隆福隆安等人越过富察皓祯和福尔泰,笑吟吟地踏出了龙源楼。
刚走了没几步,富察皓祯与福尔泰立刻相视一眼,停息了他们中间的干戈,急忙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