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部署
正是新成立的包子小队, 永d用皇额娘的话来说, 就是打酱油的。
现在年纪最大的是永璇,最小的是福康安,因为永z还在坤宁宫里向皇后撒娇哩!
永w伸手戳了戳永d的胖嘟嘟的脸, 觉得手感甚好,遂笑道:“真没想到咱们刚下了学, 就听到这样的事情,真好玩。不过算计到皇额娘头上了, 永d你想怎么处理啊?”
永d气鼓鼓地道:“你们都比我和福康安年龄大, 你们说怎么办,我和福康安就怎么听着。”他很尊敬哥哥的,当然要听哥哥的话。
福康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朦胧着一双大眼用力点头。
永璇个性比较稳重, 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便道:“后宫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我看,还是告诉皇额娘吧。”如若出事,也不用怪到他们头上。
谁知他话音刚落,众人一阵摇头,都不同意, 好玩的事情怎能不去插一脚?
永w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古灵精怪,摇头道:“不行, 不行,我们小队刚刚成立,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不管!而且,皇额娘怀着小宝宝,不能劳累,我看,不能打搅皇额娘,还是我们自己做主吧,好好地合计合计,叫那些坏人吃一个大苦头。”
他的话,顿时引来亮闪闪的眼神好几对,永d和福康安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永w很是得意,将小胸脯更往上挺了挺,他也有做哥哥的气势了。
永璇颇为无奈,道:“但还是要告诉皇额娘一声,不然没人支持,咱们也做不好。”
永w则兴致勃勃地着人去查方才说话的宫女是谁,果不其然,竟是庆妃宫中的人,他们都是皇家子弟,经历过的尔虞我诈数不胜数,心思略略一动,便即明白庆妃的用意,看来她是想借刀杀人,想让令妃一派的人得罪皇后,借皇后的手除掉令妃。
永d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漂亮的包子脸皱成一团,好不可怜。
众人连忙安慰他,指手画脚一定替他出气,才引得永d破涕为笑。
永w建议道:“我看着那福尔康朝景阳宫去了,我想一定是去找五哥商议,咱们也去听听,可别是他真的那么不守规矩,为了两个宫女去挑衅皇额娘。还有五哥,就算福尔康不懂规矩,五哥也不能将皇额娘的威严置若罔闻吧?我们可都是以哥哥马首是瞻的。”
并不是他们兄弟将永琪排除在外,实在是永琪眼高于顶,向来看不起他们。
上一次风倾玉赏给永w一对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比目佩,喜得他天天挂在腰间,却被永琪在上书房里嘲笑他是小孩子,只知道玩物丧志,爱记恨的永w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份仇?
众人点头称是,一个拉着一个,悄悄地到了景阳宫,摆手叫守卫不要通报,永w笑眯眯地道:“爷们是来探望五哥的,兄弟间就不用通报了,不然太生分不是?永d,福康安,走,咱们去给五哥一个惊喜!”说着,便装作正要抬腿进去的模样。
永d和福康安心中同时忖道:“惊喜?是惊吓吧?”但他们可都很乐意哟!
步子还没迈进去,便听到里头福尔康一阵咆哮声道:“我忍受不住了,我再也忍受不住见不到紫薇的日子了,我好担心紫薇,她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罪,有没有穿暖,我都担心!”
福康安掏了掏耳朵,抬头看天:“打雷了吗?”
众人一阵好笑。
“你担心紫薇,我难道不担心小燕子么?你要夜探坤宁宫,你简直就是疯了!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坤宁宫是皇额娘的寝宫,我不担心皇额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只怕落在有心人眼里,咱们大家伙儿都跟着获罪,反而救不成紫薇。尔泰,你也劝劝尔康不要冲动。”永琪无奈地开口,虽然话这么说,但完全听不出他有一点劝解的语气。
一群小包子索性蹲在地上画圈圈,耳朵都拉得老长。
但见景阳宫门口,锃亮的脑袋瓜子一个挨着一个,双手托着下巴,说不出的可爱。
永璇听到这里,面色含怒,问道:“紫薇不是宫女么?福尔康怎么敢直呼其名?”就算是普通的宫女,那也是皇上的女人,外臣都要称呼一声姑娘才是。
永w不屑地答道:“谁知道呢?我看他们都不懂规矩,淑芳斋的那两个宫女,被皇额娘前几天带回坤宁宫后跟容嬷嬷学规矩,到了他们嘴里,竟然成了皇额娘恶毒的证据!更没想到的是,福尔康和宫女私通,还这样大声嚷嚷,五哥也不管管。”
福康安小声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道:“最厉害的,还是他们居然要夜探坤宁宫!五阿哥竟然不担心皇后娘娘,反而担心他的好兄弟会获罪。”
福康安向来是不多嘴,但是说话往往一针见血。
众人点头,有这种想法才是大罪,偷偷看向永d,果然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该死的福尔康,居然敢有这样的心思,怪不得庆妃会叫宫女在他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把紫薇的处境说得那么不堪,看来庆妃是完全摸透了福尔康会有的想法和动作,若说庆妃是设计福尔康,不如说她简直就是顺水推舟。
包子们在外面悄声议论,也掩盖不住景阳宫中高昂的声音,只听福尔康大声道:“我是疯了,我是发疯了,我是因为见不到紫薇疯了!你是皇家阿哥,小燕子是还珠格格,你们即便是禁足,也没人敢欺负你们,可我的紫薇呢?她是那么的孤苦无依,那么的楚楚可怜,她就像是掉进狼群里的一只羔羊,我一定要去救她!我一定要去救她!”
福尔泰苦苦相劝道:“尔康,你不要太冲动,就算是要救紫薇,我们也要从长计议。”
“对,尔泰说得对,我们要从长计议,,我们首先要知道坤宁宫巡逻的次数和时间,才好行动。”永琪赞同地说道,其实只要不是小燕子,他是不怎么在意紫薇的,他只要小燕子在淑芳斋里平安无事就行了。但,福尔康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他还是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
景阳宫中静默了片刻,福尔康笑道:“永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永琪叹道:“我们是好兄弟,不帮你还帮谁?我们最好要挑选在宫里热闹没人在意的时候,趁着人多瞅不见,最容易浑水摸鱼。明天是重阳节,宫里一定会设宴,就定在明天晚上吧,你们也别出宫了,一切都在景阳宫见机行事。”
包子们听到这里,均是满面怒色,和奴才称兄道弟,咱们不怪你,但有人要夜探你嫡母的寝宫,你永琪居然到现在也不阻止,并且还大力赞成,这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了?
就算他不喜欢皇后,可皇家的颜面大于一切,他也应该维护啊!
永d冷冷地道:“咱们走吧,再听下去,我恨不得进去和五哥拼命了。”
扪心自问,她皇额娘虽然真心疼自己的孩子居多,但是对别的孩子,向来一视同仁,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衣食住行比嫡子只厚不薄,谁不说皇后最温柔大方?
永琪此举,不但永d恼火,同时也犯了众怒。
众人沉着脸,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永璇忽然回过头,眼底带着一丝寒冷,瞅着景阳宫的守卫,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了,谁才是后宫之主!若有一点儿消息传出去,仔细你们的脑袋瓜子!”其实就算他们泄露了消息也没什么,他们兄弟可是光明正大来拜见哥哥,墙角是不小心听到的,但敲打还是需要的。
那些守卫原本都是令妃的心腹,但现在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宠冠后宫令妃早已失势?而且令妃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富来收买他们,故而他们当中已经有大半倒戈,忙恭敬地道:“奴才们目不斜视,五阿哥正在禁足,奴才们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爷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永璇朝身畔的太监示意,他立刻取出一包碎银塞进一名守卫手中,永璇淡笑道:“这是爷们赏给你们喝茶的。”
在他们道谢的声音中,包子队走出了景阳宫,径自往阿哥所走去。
“八哥,十一哥,咱们那里逮老鼠的夹子还有吧?没有的话,就叫人多去找一些过来,皇额娘的坤宁宫里常常闹老鼠,吵得皇额娘睡不着觉,我得为皇额娘分忧。”永d仰着一张天真烂漫的小脸,吐出来的话也郑重其事,一副我最孝顺皇额娘的样子。
永w抚掌大笑:“好极了,我也想逮耗子呢!”
众人笑成一团,福康安迷迷糊糊地道:“耗子不是硕王府的吗?还逮什么耗子?”
永w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捏捏他粉团儿似的腮帮子,得意洋洋地道:“此耗子,非彼耗子,咱们要逮的是夜里爬来跑去饶人清梦的耗子。福康安,至于富察皓祯那只耗子,前些日子被打得现在还起不来床呢,没地方乱跑的。”
说到做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小太监找来数十个强劲有力的捕鼠夹子,精铁打造,闪闪生寒,锯齿更是锋利无比,绝对会夹断老鼠的腿。由自由出入坤宁宫的永w和永d带人将这数十个捕鼠夹子放在坤宁宫外围,一切悄悄进行中。
既云夜探,自然不会走正门正路,所以屋顶、墙头就成了必经之路,永d还特地叫大内侍卫将捕鼠夹子在屋顶、墙头各个死角也放上几个,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永d又故意弄了些玉米、麦麸、米粒等饵,叫人一一放在捕鼠夹子的旁边。
乾隆与风倾玉散步回来,见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奇道:“永w,永d,你们在捣什么鬼?”
“啊,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恭请皇额娘金安。”永w和永d行完礼,笑眯眯地道:“皇阿玛,您不知道,皇额娘说最近为兰馨姐姐备嫁,坤宁宫里顿时多了许多耗子,夜里唧唧歪歪吵得皇额娘睡不着,所以儿臣打算来个大围剿,将耗子一网打尽。”
第二章:前夕
风倾玉听了,心中大感奇怪,暗想:“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虽然奇怪,但她也并不拆穿,只笑嘻嘻地听着。
乾隆不禁莞尔,道:“逮老鼠,那是内务府的事儿,什么时候竟叫你们两个小阿哥自己动手了?这么多的捕鼠夹子放在这里,仔细人来人往,反而伤了人。”乾隆瞅了瞅地上散落的捕鼠夹子,小心地扶着风倾玉避开,太锋利了,他看着都胆战心惊。
永d笑道:“皇阿玛您放心,儿臣可都是叫人放在碰不到的地方。”说着往上指了指。
“是啊,皇阿玛,您放心吧,而且儿臣要抓的是夜里出没的耗子,所以皇阿玛一定要为我们保密哟,不要让外人知道。”永w顶着一张包子脸,笑得有些狡黠。
“你们这些孩子,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朕不管你们了,你们也不许出格。”乾隆握着风倾玉的手往里走去,得意地瞄了风倾玉的肚子一眼,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再得一个嫡子,是何等喜事?故而对孩子们乾隆更加宽容了几分,也给他们自由发展的空间。
风倾玉心中忖度,想起原著中貌似发生过夜探坤宁宫的情节,难道是要发生了,所以永d他们防患于未然?这倒是有可能,毕竟紫薇在自己的坤宁宫中,难怪他们急了。
在屋内坐定,兰馨亲自带人奉茶。
乾隆呷了一口,点头道:“这是上等的碧螺春,用的是菊花上的霜水吧?”
“皇阿玛,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叫儿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兰馨笑道:“皇额娘带着我们拿着琉璃盏从菊花上接的薄霜,统共就得了那么一壶,泡上碧螺春,既有碧螺春的清香,还有淡淡的菊花香,最适合这时候喝了。”
乾隆看着兰馨,笑着对风倾玉道:“兰儿这样孝顺,朕竟舍不得便宜多隆那小子了。”
风倾玉微微一笑,欲待说话,兰馨已经先笑道:“皇阿玛当真舍不得儿臣?那好,儿臣也要多陪着皇额娘,照顾皇额娘和小弟弟呢!”兰馨现在说话行事极有主意,皇额娘有孕在身,也不好操劳她的婚事,真的不如延迟一年再出阁,反正她还年轻。
“兰馨倒真有咱们满洲姑奶奶的品格,不扭捏不作态。”乾隆自然也想到了风倾玉现在的双身子,故有此言,但兰馨出嫁,却一定是要等皇太后回宫之后才能拟定,现在倒也不急,他心里担忧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若是紫薇能学到兰馨一二分,朕也放心了。”
一提到紫薇,风倾玉和兰馨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面相觑,均露苦笑。
容嬷嬷带着两个教养嬷嬷,一条一条,逐字逐句地教导紫薇宫中品级、规矩等,但她已经先入为主,虽然听进去规矩,略略收敛了些,但依旧憎恨风倾玉,常常迎风流泪,对月歌唱,那一曲山水迢迢听得坤宁宫中人人耳朵生茧,偏偏她身份未定,别人也不好加以指责。
看到风倾玉母女的神色,乾隆便有些明白,问道:“那紫薇,还是那个样子?”
风倾玉叹道:“可不是,昨儿个夜里她在后殿弹琴唱歌,我打发容嬷嬷也说过一两遭儿,好人家的女儿是不能随便唱歌,偏她竟当耳旁风似的,如今我也没主意了。”
轻微的脑抽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扭转的脑残。
乾隆是前者,紫薇是后者,而且是一门心思注重美好爱情,别的都是虚无的那种。
乾隆只觉得脑门隐隐生疼,他住在坤宁宫的时候居多,那凄凄凉凉的歌声他也是听在耳中,若是以前必定觉得很好听很有才气,也很高兴夏雨荷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爱恋,但是现在天大地大,都不如皇后的肚子最大,万万不能吵着皇后夜不能寐。
“容嬷嬷,叫人收了紫薇房里的瑶琴,并且赐她孝经一部,金刚经一部,宫规一部,叫她仔仔细细地抄写十遍。”对这个死脑筋的私生女,乾隆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现在万万不能在西藏土司到来前闹得风风雨雨,只好极力遮掩。
“喳!”容嬷嬷答应了一声,自去料理,她已经看紫薇不顺眼很久了。
坤宁宫随着这件事,寂静了片刻,过了良久,乾隆打破寂静,道:“对了,那努达海去荆州平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端王府虽然为富不仁,以至于百姓揭竿而起,但毕竟是皇家派遣过去的,如今还遗留着一子一女,克善和新月格格,皇家总是要有些表示的,朕想,皇后也叫安排一下那格格的住处,将来给她挑选一门好亲事,也算尽了心。”
风倾玉一愣,新月格格的剧情也开始了么?
想到新月那个小三,依靠着青春年少,依靠着和奴才做朋友,依靠着不求做妻只求为妾的行为,生生地毁了雁姬的一生,最后还让她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风倾玉便有些厌恶,紫薇虽然圣母,但毕竟不是小三,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因此新月的行为就更加让人深恶痛绝。
平素命妇来朝拜,风倾玉也是能见到雁姬,那是个绝对的贤妻良母,印象一向极好。
心中纷乱,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风倾玉笑道:“不知道那位新月格格多大年纪了?我想,若是年纪大了,就让她住在西三所吧,也不用放在谁名下教养了,等她满服了,皇上便给指一门好亲,也昭示着皇上对死去的端亲王的宽宏大量。”
已经接收了一个哀怨的夏紫薇,她可不想再要第二个泪包住在坤宁宫。
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让他他拉家远离新月。
乾隆道:“大约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朕不太清楚。端亲王剩下的一个儿子克善只有八岁,等他进京,朕就封他一个恩封他为贝子,叫他暂且住在阿哥所,等满服了,跟着阿哥们在上书房上学,成年后能不能再升,就要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立功了,反正端王这个封号他是别想了。”
既然乾隆已有主意,想必就不会脑抽到答应努达海抚养新月和克善,风倾玉虽然知道不能放心太早,但也不用她操心了,遂点头道:“皇上体恤他们,也是他们的福分。新月格格既在孝期中,我就先吩咐下去,预备些守孝的器皿用物,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兰馨开口道:“皇额娘现在不宜操劳,一切都交给儿臣去办吧!”
风倾玉点了点头,乾隆也大为放心。
第二日是重阳节,插茱萸,登山等等,都是应景的,乾隆携着后妃儿女登景山,眺望远处,回来便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风倾玉也在后宫设宴,领着后宫嫔妃,宴请诸福晋并朝中各命妇,秋日的一丝凄冷完全掩盖不住这一片锦绣繁华。
西藏土司即将到来,又传来了荆州凯旋的消息,乾隆龙颜大悦,朝臣也是歌功颂德。
唯有包子小队的小包子们团团围坐着,交头接耳,看向永琪单坐一个席面时,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冷笑,他还真当福尔康和福尔泰是亲兄弟了,居然在这个时候也坐在一起。
永璋、永a、永眉头都是一皱,又见弟弟们神色不对劲,忙问端的。
永w口齿伶俐,待得他将一切娓娓道来,永璋等人顿时大惊失色,低声道:“你们好生胡闹,这件事情是你们能做主的吗?为什么不告诉皇阿玛或者皇额娘?这若是宣扬出去,不但是永琪丢脸,更丢了咱们大清朝皇家的颜面!”
永璇冷笑了一声,道:“三哥,我们无凭无据的,能说明什么?怕是我们告诉了皇阿玛,皇阿玛也觉得我们是污蔑五哥呢!如今我们也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永璋秉性温柔,最是谦和,想了想,忽又笑道:“永琪虽然行事往往倒三不着两,但他也毕竟是皇家的阿哥,说不定只是说说,不会付诸行动的,你们都想多了。”
这话说得众人都知道很没底气,不知不觉都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酒到中旬,永忽然擎杯对永璋和永a笑道:“罢了,这样佳节好日子,说这些破坏风景的事情干什么?我听说皇阿玛已经将迎接西藏土司的事情交给三哥和四哥处理了,小弟在这里恭喜两位哥哥,将皇阿玛交代的差事办得滴水不漏。”
乾隆现在不再像几年前单单看重永琪,基本上一视同仁,他们自是高兴异常。
碰杯的碰杯,说笑的说笑,丢开烦心事,永璋等人都是满面笑容。
前面如此,后宫内也是如此。
风倾玉穿着宽松的服饰,身畔前后跟着数十人,这等架势明眼人就知道皇后娘娘身子贵重,故而虽是酒宴,她们也都一一上前参拜敬酒,却都不敢让风倾玉喝酒。
他他拉家的瓜尔佳氏雁姬扶着婆婆上前叩拜后敬酒,端庄秀丽的脸上挂着稳重的笑容,道:“奴才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和懿公主,但愿娘娘来年得麟儿,喜上加喜。”
细细地打量雁姬一番,不知道新月的到来,会给她带来何等打击,风倾玉不禁心生怜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半日后方笑道:“好一张巧嘴,竟说得本宫越发喜欢了。皇上说,去荆州平叛的大军已经凯旋,他他拉大将军立下赫赫大功,皇上高兴得很。”其实根本不算大功,也不算大军,几万军士能算大军么?
听了风倾玉的话,雁姬虽然依旧端庄如昔,眼底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喜色,忙恭敬地道:“全是皇上的隆恩浩荡,他他拉家才有今日,奴才感激涕零。”
棠儿笑道:“常日家皇后娘娘都说奴才会说话,和堂姐一比,我竟被比到天边去了。”
众人撑不住都笑了,和亲王福晋瞅了她一眼,率先道:“这才是姐妹,瞧着竟脱了一个影儿似的,远看着比亲姐妹还像。”朝雁姬招招手,又笑道:“我最爱你这样端庄可爱的,可别跟你堂妹学,越发地油嘴滑舌了,叫人恼又不是,喜欢也不是。”
雁姬抿嘴一笑,神态极是庄重谦逊,更加让人生出无限好感来。
硕王福晋开口道:“没想到他他拉夫人与富察福晋竟是堂姐妹,怪道生得这般相像。富察大人战功赫赫,如今他他拉将军也立下大功,可见是一家子,别人再比不得的。”一想到硕王府如今门庭寥落,硕王福晋就是一阵心酸,忙不迭地插话,好叫别人注意到她。
最近一些日子以来,硕王福晋明显感到了京城贵妇们的疏远,她须得自救才行,不然皓祯的复位和尚主更加遥遥无期了。
第三章:捕鼠
棠儿瞅了硕王福晋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瞧福晋说得,竟叫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和雁姬原是堂姐妹,都是瓜尔佳氏,自然是一家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凭着立下军功,富察家和他他拉家便是一家人了?这话说出来,还不得叫富察家的列祖列宗指着我的鼻子骂!”
棠儿恼恨硕王福晋打着兰馨的主意,令富察家大失颜面,故而不给她留丝毫余地。
硕王福晋登时脸上一红,忙不迭地改口道:“原是我说错了,富察福晋还请担待一二。”
“我倒是可以担待,我也没那么大的身份不给硕王福晋颜面,只是在皇后娘娘跟前,说话行事,福晋还是得仔细忖度一二后再开口才是,须知这祸从口出。”棠儿口齿清楚,语音柔媚,一番话在厅中宛若一串大小珍珠落在玉盘上,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诸位福晋和命妇想到前些日子的流言,都暗暗发笑,乐得看硕王福晋出糗。
正在硕王福晋难堪的时候,令妃笑着解围道:“谁说话还字字句句都精雕细琢?是人都有些真性情,真想法,可比雕琢过的话更叫人觉得舒服呢!”
硕王福晋感激地看了令妃一眼,心中坚定了拥护令妃的想法。
而令妃昔日的旧主子棠儿,早就扭过头去与和亲王福晋窃窃私语了,并不理论。
别人心中都明白,但也都不表示出什么,唯独庆妃笑得眉眼弯弯,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得色,但在看向皇后的时候,眼波倏然一闪,旋即耷拉着眼皮,低眉顺眼地坐着。
将这些情状看在眼里,风倾玉只笑不语,也没怪罪硕王福晋说话不当令妃解围。但宴席散后,风倾玉额外赏赐了棠儿和雁姬两匹缎子、两个荷包,诸位命妇便即明白皇后娘娘也看着硕王福晋不顺眼呢。想一想,也难怪,谁叫这硕王福晋打主意打到了人家宝贝女儿头上。
硕王福晋被孤立,已经是大势所趋。
宴罢,风倾玉身子疲乏,因乾隆睡在养心殿,便欲早早歇息,不妨柳嬷嬷进来说了几句话,叫她精神微微一振,冷笑道:“这么说来,永d逮的是夜里出没的耗子?”她就奇怪,已经留了紫薇好几天,福尔康怎么没动静,原来把夜探坤宁宫的日子定在了重阳节晚宴之后。
今日各处设宴,自是人人困乏,一旦散后,便会早些歇息,容易疏忽一些细微的东西。
风倾玉披着一件大衣裳,慢慢地挑起灯上的烛花,室内登时一阵暴亮,她转头对容嬷嬷笑道:“没想到本宫久不管宫中琐事,竟也叫各处都动了心思,主意打到本宫头上了。令妃尚未倒,倒起来了一个庆妃,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用得可真好。”
“娘娘,咱们万万不能叫庆妃取代令妃,成为娘娘的另一个对手。”容嬷嬷担忧地道。
“庆妃是无法取代令妃的,你没留意到么?她近年来的言谈举止,活脱脱也是模仿着令妃的,到底年轻,心自然大些。后宫雨露均沾,本宫也没什么说的,她若果然真有本事,本宫倒想会一会她!”风倾玉眉头一挑,眼里似有春暖花开。
容嬷嬷眼角的皱纹微微蹙起。
兰馨目不转睛地看着风倾玉,脸上无喜无嗔,沉声道:“皇额娘有什么打算?”
她的担忧,风倾玉看在眼里。
也知道,名声重于一切。
坤宁宫今日若是被永琪和福家兄弟闯入,明日必定会穿得沸沸扬扬。
夜幕已深,星子依旧璀璨,一抹淡淡的银光洒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瑰丽异常。
风倾玉侧脸对兰馨道:“以静制动,守株待兔,咱们歇息吧,也许明儿早上起来,就见到永d布置的那些捕鼠夹子逮到耗子了。而且,你也要对坤宁宫的守卫有些信心才是,咱们这里的守卫可不是净吃软饭的,平白无故让人闯进来。”
“皇额娘,您不要这么云淡风轻好不好?得拿个主意。”兰馨皱眉思索片刻,抬头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五哥当真以为咱们坤宁宫的守卫都是按着往日的时间和次数?哼,儿臣偏偏这就叫人多巡逻几次,而且交叉巡逻,一点儿都不能错过被人闯入的可能!”
兰馨很聪明,镇定自若,取了钱,赏给守卫们,如此如此吩咐一番,人人心服口服。
坤宁宫的守卫,外松内紧。
风倾玉睡得很香,心腹不是光听吩咐的,有时候也要他们自己拿主意。
李嬷嬷和容嬷嬷都不敢睡,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在外间伺候,也吩咐了紫薇的两个教养嬷嬷今夜小心些,柳嬷嬷则站在门口,目光悠远,犹如利剑一般,扫过四处。
渐渐的,夜色更加黑了,浓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坤宁宫的羊角灯早早挂起,光芒不算微弱,至少可以看清来往巡逻的守卫。
而且每一队守卫都会挑着两个羊角灯照路。
就在人人都觉得困倦的时候,也即将接近黎明,这个时间是每个人最容易疏忽的时候,在一点上,永琪倒是很聪明,果然有三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朝坤宁宫而来。
柳嬷嬷目光一眯,朝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同一时间,永琪三人飞身上墙,悄悄地往坤宁宫内窥伺,真可谓是艺高人胆大。
柳嬷嬷面色冷怒,自雍正朝至今,她从未见过这等胆大包天的皇子阿哥,居然敢夜探坤宁宫,当初得知消息的时候她还觉得定然是有人开玩笑,现在她可不这么认为了。
巡逻的守卫均是风倾玉的心腹,素来小心翼翼,而且事先得到过永d的嘱咐,更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一看到人影绰绰,不似自己人,立刻便大声喊道:“抓刺客!”脚步声起,亮起兵器,一股脑朝三人的方向冲去。
被发现了,而且他们发现得太快了,自己还没有动作呢!
永琪和福家兄弟心中大急,急忙就要跳下宫墙逃走。
只听“啪啪啪”声响起,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福尔康顿觉得左脚一阵剧痛,似被锋利的锯齿夹住了脚踝,简直是疼进了骨子里,他实在是忍受不住大声叫痛,向将脚上的累赘甩掉,但使劲甩也甩不掉。
“你这是要叫人发现我们吗?”永琪和福尔泰再也不敢逗留,急忙跳下宫墙。
殊不知墙角下,早已有永d等人夜里安置的捕鼠夹子。
两人四脚踩中两个,各有一足被夹住了。
剧痛袭来,鲜血淋漓,永琪和福尔泰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情知危在旦夕,已经惊扰了坤宁宫的守卫,急忙扯着从墙头掉下来的尔康往景阳宫奔去。
一瘸一拐,三道人影,落入了各处守卫的眼中。
守卫情知抓了也没用,反而会引起帝王忌讳,故而叫得声大,动作却慢,并未上前去抓。
虽然天还没亮,但哪一个地方都没有秘密,坤宁宫遭遇刺客的消息,还是像风儿一样地传开,登时引起轩然大波,乾隆来不及穿戴好龙袍,只披着一件大衣裳就赶往坤宁宫,一叠声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皇后?景娴可受惊了?”
风倾玉睡眼惺忪,眼里似有一层朦胧的雾气,更显得娇娜妩媚,忙披衣起床,对乾隆笑道:“让皇上担忧了,是我的不是,倒未曾受到惊吓。我睡得很香,还不知道消息呢,也并没有见人进入坤宁宫,只听得捕鼠夹子响了几个,想必是逮到了几只夜里出没的耗子。”
皇宫大内,守卫何等森严?居然能有刺客深入到后宫,身为一国之君,乾隆顿时感到自己的身家受到莫大的威胁,脸上怔忡不定,心中亦是狐疑,忙叫人去打探个水落石出。
片刻后,有坤宁宫的守卫来回道:“奴才们只瞧见三个人影,均是黑衣蒙面,并未看清是谁,但他们似乎对宫中规格极为熟悉,好在十二阿哥弄了些捕鼠夹子放在屋顶和墙头,所以那些刺客并未进入坤宁宫,也未惊吓到皇后娘娘。但奴才们守卫不利,还请皇上降罪。”
他们守卫的是坤宁宫,去打探消息的是乾隆的侍卫,顺着血迹,很快就寻到了景阳宫。
高无庸进来在乾隆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乾隆顿时面沉如水,挥手道:“事发突然,朕不予责怪,都下去吧,这件事情朕自会派人调查刺客的身份来历,尔等就不要多事了。。”
沉着脸又开口道:“倘若让朕听到一点儿风声,仔细你们的脑袋!”
回头又对风倾玉温言软语安慰片刻,径自朝养心殿走去。
天一亮,风倾玉正在用膳,就听到容嬷嬷道:“皇上今日龙颜大怒,派人查到了白莲教的叛贼窃得紫禁城地图,竟然趁着重阳节宴私入皇宫,意欲行刺皇后娘娘,幸而天佑娘娘,未曾叫他们得逞,反而跑到了景阳宫,惊吓到了五阿哥,故而皇上派富察大人前去围剿白莲教在京城中的窝藏的据点,并且封锁了景阳宫,不许外人踏进半步,”
夜探坤宁宫的明明是永琪和福尔康兄弟,乾隆忽下此旨,风倾玉便知他想的是什么主意。
坤宁宫那些守卫虽然也有几个聪明伶俐的,瞧着身形猜测到了永琪身上,但这种事谁敢拿出来说嘴?皇家的事情他们恨不得立刻烂在肚子里,故而也都装聋作哑,只对白莲教的叛贼义愤填膺,一齐承认说是白莲教的刺客。
风倾玉瞧在眼里,暗暗点头,这些守卫算是没白白地训练起来。
因房中只有三两个心腹在,兰馨撅嘴对风倾玉道:“皇阿玛为什么不惩罚五阿哥他们?他们被捕鼠夹子夹住了腿脚,伤痕宛然,顺着血迹,一查就能查到,皇阿玛这是包庇他们呢!”
风倾玉笑叹道:“帝王心术,你知道几何?永琪再不济,也是个皇家阿哥,皇家的事儿能叫人嚼舌头么?皇上这样做得对,你不许质疑你皇阿玛的决策。”说着抚摸着兰馨的头,轻声道:“皇上如此处置,你觉得不满,但皇上对我们十分愧疚,我们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兰馨点头,若有所思,正要说话,就听有人通报道:“纯贵妃,舒贵妃并颖妃、愉妃、令妃、庆妃与诸位娘娘们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风倾玉眼波一闪,一丝极淡的笑 意浮上唇畔,轻声道:“来得可真巧,是想看笑话,是想来打探消息,还是真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