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瞌睡了,这不,乾隆就送来了枕头。
风倾玉当然愿意了,而且是巴不得的,她正要换了坤宁宫的宫女呢,脸上却露出迟疑之色,看着乾隆的眼睛,道:“皇上是为我好,我心里感激不尽,只不过皇额娘那里,还是得先说一声的好。再者,别处宫里头的,我若做主,岂不是白白招惹了怨恨?”
“你说得对,皇额娘那里朕去说。”乾隆摸摸下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道:“至于别处的,你是皇后,肃清宫闱是你的本分,朕在后面给你做主,看谁敢反对!”
“那就谢皇上一片体恤之意!”风倾玉高兴地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纯真而坦率。
风倾玉的行动力可是迅雷不及掩耳,先将乾隆的意思告诉过皇太后,请示太后以表尊重长者之意,等皇太后也答应之后,就开始大量清洗,又有乾隆派人支持查探,速度更快,自己身边十个大宫女,居然有六个是别人的钉子,粗使的宫女太监更是几乎都被收买了。
包括兰馨、永d和永z身边的嬷嬷保母宫女太监都清洗了一遍,经过查探竟发现永d永z身边居然十之八九都是别人的钉子,这个结果更让乾隆龙颜大怒,一道圣旨下了,让风倾玉把关,将他们全部打发出宫,亲自着眼选人上来。
如此情况,让风倾玉加快了速度,三天之内,就将需要放出去的宫女名单拟了出来。
就这一次清洗,将宫中各处的眼线,清除了十之八九。
风倾玉也极为乖觉,皇太后一处的请皇太后做主出名单,其他的,都自己做主了。
各宫里的心腹宫女都没怎么动,但是粗使宫女以及苏拉等等都清理了一干二净,苏拉即太监,不在放出宫之列,风倾玉想了个巧法子,叫来太监总管,将各处的太监升升降降,谁的眼线就送到谁的宫里使唤,不是眼线的就升了职位等等。
如此一来,把东西六宫各处的嫔妃气得半死,人人自危,各宫里的瓷器都换了一遍。
令妃的父亲魏清泰是内务府的内管领,只有五品,所以不用说,各位看官也明白令妃安插的眼线最多,情报网做得最全,这一下子,损失最大。
皇太后和乾隆虽然知道是别人的眼线,但是却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他们都明白,一查下去后宫都不得安宁,把钉子去了就差不多了。这一点风倾玉当然明白,不会笨到去一查到底,只把后宫清洗一遍,整个坤宁宫做到水泄不通的地步就罢手了。
在这段时间里,风倾玉开始忙碌起来,从纯贵妃那里收回了宫中大权,开春就是大选,大选之后又是一年一度的小选,处理宫务虽然繁琐却也顺手,何况她本来就是做惯了管理工作的人,为人又极为魄力,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与此同时,对待后宫嫔妃极为宽厚温和,从不厚此薄彼,连死对头令妃她也非常体贴地命太医请平安脉,赏药赏东西,博得一片贤惠赞叹之声;一边教孩子读书识字接人待物,一边洗手作羹汤,天天去服侍皇太后,又是孝顺之名远播。
投桃报李,三十九岁的千秋节也极为热闹,若非明年是四十岁整寿,只怕更热闹了。
大选将至,乌拉那拉氏也有景娴的一个侄女,十七岁的云雅也入宫待选,这不,景娴的额娘那拉夫人立刻就递了牌子进宫,请求景娴将云雅的牌子撂了,好配个正头夫妻。
宫里已经有了皇后,不能再出个嫔妃,惹人眼红不是那拉家的做派。
风倾玉听了那拉夫人的来意,对那拉家的作为倒也赞赏,轻笑了一声,道:“额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不撂牌子,求了皇上恩典,自是能给云雅指一门好亲事。”
“虽然皇后娘娘现在在宫里站稳了脚跟,但是终究还是以皇上的意思为主,奴才家里头也没什么妄想,只想安静本分地做人,让云雅好好儿地过日子罢了。”那拉夫人看着女儿比以往改变甚多,行事更加圆滑大方,心里很是欣慰。
乌拉那拉氏家族果真是聪明人。
他们深知自己家族出了两个皇后,一个是先帝雍正爷的皇后,一个是现如今的继皇后,虽然早就出了五服,但是毕竟都是一个家族,很惹皇太后的眼。皇太后出身低微,虽然向来厌恶年妃一般的人物,但是对出身比她高的满妃也是淡淡的,更何况乌拉那拉氏家族。
当年景娴能得到皇太后的青眼册封为皇后,是因为她可以轻易得被皇太后把握住。
这些其中的纠葛,风倾玉早就弄得透彻无比,越是如此,她越是要极端地孝敬皇太后,在她跟前做小伏低,一派普通百姓人家的媳妇做派,谨小慎微,大事小事都要请她指点后再做,满足了皇太后身为婆婆且高高在上的心理,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自己愈加和蔼可亲起来。
风倾玉命人给那拉夫人送上自己做的点心,又叫容嬷嬷预备一些上好的绸缎、药材和金银珠玉等物,笑道:“额娘尝尝女儿做的点心,回头也带一些回去。”
那拉夫人忙站起来谢了,才心疼地道:“娘娘是一国之母,还是别累着自己了。”
“额娘放心,累不着。”风倾玉微微一笑,道:“大选已经开始了,至于小选还得等些日子,额娘,内务府里的人我信不过,额娘回去叫大哥和二哥将咱们家下的包衣,但凡是在八旗里头的,能信得过的,年龄也适合的都报名上来,我要留在自己身边。”
那拉夫人早就听说了后宫清洗行动,听风倾玉处理得极为妥当,就笑道:“娘娘放心,这件事情必定办得妥妥当当。”说着,又低声道:“去年咱们家里的一个包衣,却是个有才干的,原是跟你二哥读书的,升了内务府的内管领,今年办事自然妥当得很。”
风倾玉点头微笑。
乌拉那拉氏虽然低调了几十年,可是根基却是极深,比令妃深得多了。
看到永d蹦蹦跳跳地过来,一脸红润润的,先请了安,又给那拉夫人问了好,才笑眯眯地道:“皇额娘,三哥来了,儿臣带三哥去房里写字了。”他喜欢三哥,这段时间里,三哥教他的东西可多了,还能陪他一块儿玩。
“去吧,叫老三不用到我这里来请安了。”风倾玉摆摆手,又对李嬷嬷道:“李嬷嬷,你去看着点儿,小厨房里给老三炖的药膳别忘记叫他趁热吃了,好不容易身子才调养到了这个份上,一点错儿都不能出。”
等李嬷嬷答应着下去了,那拉夫人才皱眉道:“娘娘很看重三阿哥?”
风倾玉回头一笑,道:“怎么了?”
“虽然十二阿哥很需要膀臂,可三阿哥并不得皇上的青睐,身子弱得很,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没有大婚,前些日子皇太后和娘娘都赏赐了许多东西,但是京城里里外外还是没有多少和三阿哥交好的,连选秀的秀女家里,都怕皇上一时心血来潮,指给了三阿哥。”那拉夫人缓缓地道,对于永璋,她也不大看得起,毕竟踩低攀高人之常情。
“额娘,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艰难,我也是真心疼这孩子。”风倾玉想起这段时间给永璋调理身体大有起色,心里有些得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永d还小,还是有哥哥陪着好些,我只盼着他们平安就行了。”
那拉夫人是聪明人,一点即通,笑道:“娘娘说得极是,还是奴才愚昧。”
她是极有成算的一个人,这么些年下来,当然看得更加透彻些,想了想,轻声道:“娘娘,奴才却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