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水房锁着, 如萍只好提着水壶去三楼碰碰运气。好在那里还能用,不过也排了好长一队, 想来二楼的家属和她一样的想法,全集中到这了。
她前面的是两个同样拎着水壶的护士, 她们一边等一边在小声地八卦着什么,如萍站着也无聊,偶尔听他们八卦几句,没想到却碰到却真有一个让她感兴趣的话题。
一个圆脸的小护士说:“你听说了吗?外科新来的那个帅哥医生,人家有女朋友的,听说他真的会笑哎,这真是个奇迹。”
另一个带酒窝的护士说:“这下看沈医生怎么办, 倒追了这么久人家都没什么表示, 现在又出来个正牌女朋友,她一这觉得很没面子。说不定又要到处找碴了。你笨手笨脚的,一定要小心别被她寻麻烦。”
圆脸小护士很茫然:“跟沈医生又有什么关系?”
酒窝护士夸张又无奈的语气:“全医院都知道沈医生在倒追蒋医生啊,不过她可真奇怪, 那么多追求她的人不要, 偏偏惦记看都不多看她一眼的。”
圆脸小护士:“这下怎么办?沈医生是院长的独生女,常常逮着我就要教训个没完,这下她心情更不好,我们岂不是要惨了!”
“她是院长的独生女,这间医院当然她说了算,你就忍忍吧。”
高跟鞋的声音敲在砖地上咔咔作响,正是向着说悄悄话的两个小护士过来。如萍看了一眼, 来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医生,那人皱眉说道:“上班时间,你们竟然躲懒聊天?病房里谁来照顾?”
圆脸护士咽了咽口水,解释:“沈医生,我们只是在排队打水而已……”
如萍听到称呼,沈医生?又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几眼,是个美人,不过气质有些盛气凌人。她拿着装满的水壶回去,心里装了件心事,她不是不信任蒋修文,只是有些不舒服他一个字都没在她面前提起过。
病房里王雪琴对走神的如萍叫道:“如萍,如萍!”
如萍回过神来:“啊?妈,什么事?”
王雪琴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把报纸拿过来,我要看报纸。每天呆得要无聊死了。”
如萍依言拿起桌上的报纸,“你就再忍忍吧,医生说你马上可以出院了。我念给你听。”
蒋修文的办公室里,门半掩着,如萍刚要敲门,看到里面除了修文外还有另一个身影,推门的手放了下来。那个人很面熟,正是今天遇到的沈医生,她正坐在修文的旁边,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工作时间,如萍不想上前打扰,等了一小会儿,蒋修文看了眼时间,说:“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沈蝶说:“我们一起出去吃吧,你帮我这么多忙,我得请客好好招待你。”
蒋修文一惯淡淡的语气,直截了当:“不用了。”
沈蝶被拒绝得习惯了,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现次争取:“不用客气。朋友间一起吃顿饭,乐呵一下罢了。”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如萍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推开门:“午休时间了,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蒋修文见到她明显心情变得不错,起身走过去接过她拎着的东西,有意看了看腕上与她同款的手表,抱怨地说道:“你来晚了五分钟。”
如萍有些委屈:“是,我错了大少爷,不该让你多饿了五分钟。刚刚在楼梯口那拌了一下。”
修文紧张地开始察看她:“摔到哪了?”
如萍忙安抚:“不碍事,只是你该庆幸,我没失手把你的午饭给一起摔了。”
沈蝶对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不太满意:“这位是你朋友?”
蒋修文见她竟然还没走,挑了挑眉,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房间里有一刻诡异的安静,他无辜地补充道:“这是我女朋友,未来妻子。”
沈蝶的面子上下不来,她没想到他说话如此不留余地。没想到蒋修文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脸色再也挂不住了,他说:“你可以走了,顺便告诉你们护士长,有种手术常用的药用完了,再准备一些。”
沈蝶腾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我不是护士!”他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蒋修文奇怪地挑眉:“你不是护士?那是谁允许你进我的手术室的?”她在他的近两次手术中都充当助理的角色,如果不是护士是话,这间医院管理也太松懈了,他以为她是个勤快好学的护士,所以她来打扰他的私人时间时,虽然不耐烦还是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沈蝶脸色变了好几变,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虽然这非常不可置信,难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进他的手术室帮忙,当人是为了进一步接近他,而她的身份是全医院都知道的,所以也从来没人解释过,院长的女儿想跟进哪个手术,还不是随她心意。
蒋修文这次真是不耐烦了:“我想你并没做过自我介绍,而且,现在是私人时间,可否把空间留给我们?”
沈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捂着脸匆匆离去。看到她那个样子,如萍心里竟然在不厚道地偷乐,恨不得捧住蒋修文的脸去亲上两口。不过,她还是佯怒地瞪了蒋修文一眼,“吃饭!”
医院食堂的饭没有家里做的有营养,自从张嫂开始往医院送饭,她就预留出他的一份。刚摆了碗筷,蒋修文却从后环上她的腰,下巴亲腻地搁在她肩窝蹭了蹭:“你刚刚生气了?”
如萍转过反抱住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蒋修文对佳人主动投怀送抱受宠若惊,揽着她问:“为什么?”
如萍推开他抬起头,看到他一点也不作伪的不解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吃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的醋?他的这种态度只会打击人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并不是被打击得最深的那个,想想刚刚那位女医生,也许现在哪个卫生间里对着境子哭鼻子。她也只能认命了,无力地说:“因为刚刚扭到脚了……”
这是真的,刚刚真的扭了一下,虽然不重,活动起来还是有点疼的。蒋修文还是不放心地帮她看了看,结论是并不严重,擦点药明天就能好。
下午尔豪跑完新闻来医院换班,如萍在两个大男人私下协议后就又被关在了修文的休息室里休息。她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蒋修文行色匆匆,寒着脸打开休息室的门。如萍当时在书桌边做作业,含笑抬头,却看到他脸色不对劲。蒋修文沉默了几秒说:“伯母的孩子没了。”
如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陆振华有时会去文佩那里坐坐,回忆回忆往昔的光辉岁月,这种淡淡的相处,竟然让他找回了十几年的温情。陆振华以为,这两房都是他的家人,只是依萍母女不在身边,依萍又是不讨喜的性格,这几年他只跟她接触,所以关系才会越来越僵,如果出面的是文佩,也许他们之间并不会闹成之前的样子,他私心里是希望这些家人和睦相处的。
所以他突发其想,做出了个算不上高明的决定,他邀请文佩来看看住院的雪琴,文佩性子软和,说不定就能缓和双方的紧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