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 是哈斯其其格归宁的日子。敏珠尔多尔济和自己的福晋可是特意留在京里, 等着这一天。
“妹子……”敏珠尔多尔济也算的上是草原上的汉子,自家妹子为自家做了啥,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再有那五阿哥, 那是个什么货色,他这些日子呆在京里, 也是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眼瞅着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妹子为了草原不得不嫁给了这么个东西,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紧:“苦了你了……”
“哥……”哈斯其其格眼瞅着自己哥哥红了眼圈儿的模样, 她心里也是不好过,可再不好过,那又能怎样,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 反到笑着安慰起哥哥来:“五阿哥,对我还挺好的。”能不好吗?这五阿哥一心都扑在那小燕子身上, 这嫡福晋, 娶回家来,就是要像菩萨似的供着的,他还指望着靠她挡住那些扎向小燕子的刀呢!
“我看你都瘦了……”那五阿哥是个什么东西,敏珠尔多尔济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答妹子的话,反倒是回头吩咐自己的媳妇, 让她把自己给妹子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妹子,我这一去,就得再过两年才能进京了。我听说, 那五阿哥,是个混人。你虽说自小也是在马上长大的,可到底是女儿家。我怕你……”他扬声道:“都给我进来!”
哈斯其其格一怔,接着就见外面进来了八个铁塔似的蒙古壮汉,敏珠尔多尔济指了指他们道:“哥哥也没啥好送的了,他们八个,你也是知道的,都是素日跟着哥哥的侍卫,手上的功夫一流。我把他们留给你。那永琪若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敏珠尔多尔济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让他尝尝咱们蒙古人的厉害!”
“哥,”哈斯其其格是又感动又好笑,她忙拉了哥哥的手,细细把自己之前对那小燕子所做的事说了:“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小燕子都这么了,那永琪只知道进宫去找他阿玛和额娘,根本就不敢对我怎么着!”
她这么一说,那敏珠尔多尔济不由的皱了皱眉,遇事只知道找自己爹妈的,这算什么,这可不就是窝囊废么!想到自家妹子嫁了这么个东西,他心里又有些不平了。
哈斯其其格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心思。她眼珠一转,立时就蹭到自家嫂子身上:“好嫂子,我的那群牛羊……”
她这么一说,敏珠尔多尔济的福晋阿拉坦那木其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拧了下小姑的鼻头道:“知道知道,你的那群牛羊,我会给你看好了的!”她说完,瞥了眼自己丈夫郁郁的神色,便又促狭的摸了摸小姑子的手:“其其格,不是做嫂子的说你,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过的三五年,只怕还要给我们添上一两个侄子侄女的了,怎么还老惦记着你的牛啊羊啊的,依我说,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那五阿哥身上才好!”好个屁!阿拉坦那木其最看不上的就是像永琪那样一事无成,只知道依靠父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那不就是个小白脸窝囊废么?自己这小姑子,便是配个将军也比配这样的好!
“嫂子!”哈斯其其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淘在自己嫂子身上:“那样的男人,哪里值得我花心思?我看他还不如我养的那些牛羊呢!那胳膊腿儿,就连查干的腿也比他粗些呢!”
“噗!你这丫头!”敏珠尔多尔济和阿拉坦那木齐一下子被她给逗笑了。这下,两人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儿的心了。查干是谁?那是哈斯其其格以前养的一只小羊,因为全身雪白,所以才叫做“查干”的。这五阿哥的胳膊还没查干的腿粗,这样的男人……的确是比不上咱们草原上的牛羊啊。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时辰到了,哈斯其其格还依依不舍的道别,准备回去了。她一只脚刚跨出了门口,她嫂子就拽住了她,低声道:“再怎么,这女人还是得……有个儿子傍身才是,你就算是不愿,其他的……”话不用多说,哈斯其其格自然明白嫂子的意思,她用力回握了下嫂子的手,然后冲着里面儿红了眼圈的哥哥笑了笑,才转头去了。
六月初一,便是侧福晋索绰罗氏和两个格格胡氏李氏进门的日子。哈斯其其格是老早就让人请了永琪来,说是要跟他商量下这事儿。那传话的人去了老半日,永琪才沉着脸进来了,他这一进来,哈斯其其格就看见他脸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扫了一爪子,带出了些颜色来。她心里明白,知道这位只怕是刚被野猫给抓了。所以这脸色难看的很。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那面上却是一分都没带出来:“爷,您怎么这半日才来……莫不是……”她说到这儿,像是突然看见永琪脸上那伤似的:“您脸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什么树枝儿给挂着了吧?”
“呃……”永琪一怔,赶紧伸手一摸脸上,只觉得刚才被小燕子一爪挠的地方有些热辣辣的疼。他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爷也是……”哈斯其其格假装没看见永琪脸上的尴尬之色,皱眉数落起跟着永琪的几个人来:“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四个人八只眼睛,怎么都没瞧见主子脸上的伤!还不赶紧拿白玉银霜散来给爷敷上!”
她这一通数落下来,那跪下的四个人自是不敢回话,还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福晋,爷的伤不是被什么树枝挂的,而是被个女人挠的。这话敢说么?说出去,福晋和五阿哥都饶不了他们!几人顿时在心里恨上了那黑炭头,你说你挠哪儿不好?偏偏要挠在爷的脸上,这不是落人口实吗?你自己倒有爷护着,可咱们呢?冤,实在是冤啊!
他们这厢是有苦说不出,那边儿哈斯其其格忙忙的让人找了效果极好的白玉银霜散出来,给永琪敷上。永琪躲闪着:“一点儿小伤,不必如……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脸都疼的扭曲了。
哈斯其其格好像完全没注意自己刚才拿了白玉药棒,蘸了药狠狠的摁在某人伤口上的举动,她皱着眉,像是不要钱似的把那白玉银霜散往永琪脸上涂,这药的效果极好,伤口收口也快,敷在伤口上,疼啊!
那永琪是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连连用手去推哈斯其其格,可他那胳膊腿儿,那可还不如哈斯其其格养的那头小羊的腿粗,哈斯其其格完全无视了自家丈夫这点子力气,继续涂啊抹啊,只抹到永琪都有些翻白眼了。旁边的捧着药的乌兰图雅咳嗽了两声,哈斯其其格才悻悻然松了手,又命人把永琪的脸给包的只留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方满意的放过了永琪。
永琪被搀扶到榻上坐下,哈斯其其格笑眯眯的道:“爷,抹了这药,只需一个晚上,一个白天也就好了。”
“……”永琪还没疼过劲儿呢。
“爷,后儿就是三位妹妹进门的日子了。这第一,您纳侧福晋。这可是件喜事儿。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您的几个兄弟都请到府里来乐呵乐呵,您看呢?”哈斯其其格说完,见永琪两眼发直还有些呆,便当做他同意了接着道:“这第二,便是如今三位妹妹进门,除去她们三个外,那陪嫁的丫鬟嬷嬷并其余人等的名册,我已是有了。乌兰!”她回头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去把名册取了来。
哈斯其其格接过名册,也不管永琪看没看,便说:“咱们府也不大,如今一下子又多了这么多人口,我这些日子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才想了个辙,把这些人都安下了,等到日后庄子打理出来了,再挪上几户人过去,府里也就能松一些了。”
“唔,好,你看着……办罢!”永琪捂着脸,皱着眉,那伤口那儿像是被小刀一下一下刮着似的疼,疼的他脑门子都有些发木,他哪里能认真去听哈斯其其格说什么呢?
“好!”哈斯其其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笑眯眯的道:“咱们住着的这几间屋子并左右耳房和跨院,可都是算在上房院内的。三位妹妹可不能住在这儿。所以我便命人把咱们屋子后面儿的三个小院儿收拾了出来。西边那个种了两大株碧桃和丁香的小院给索绰罗妹妹,东边稍小的两个院子分给了胡氏和李氏。”
“嗯。”永琪眯着眼,嗯了声。这分派很对,他没啥可说的。
“这索绰罗妹妹和两个格格带来的人都不少,再加上咱们府里原有的人。这么一来,房子就有些紧了,所以这些人里面儿,除了侍候几个妹妹的大丫鬟外,她们院里我又单挑了人进去住着。且咱们府是新立的,难保有个什么,所以人手方面,我又加厚了一倍。这样算来,跟着咱们的几个一等二等丫鬟奴才们不变,其余的,便得委屈他们先到旁边园子角落里那个大院子去挤一挤了。”哈斯其其格说完,瞥了眼明显在神游天外的永琪一眼:“爷看这样可好?”
“好,好……”怎么能不好,那药劲儿是一阵阵的,永琪这会子是疼的眼泪都包上了:“哈斯其其格,你还有其他事儿没?没有我就先回去了。”疼死他了!他得赶紧回去把这药给洗下来!
“没了,”哈斯其其格忍着笑,心里挥舞着小手帕送着永琪,等他一只脚踏出房门了,她突然又说了句:“爷,那药,我明儿个一早再过来帮您涂一次,这样才好得快!”
永琪顿时踉跄了一下。
第二日,哈斯其其格过去的时候,见永琪的脸都肿了,看着她的目光那可真是哀怨那,哈斯其其格轻咳了一声道:“爷,我再给您敷一遍药罢!”
永琪一听,那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不……用……唔(我),火(好)都(多)了。”想到哈斯其其格第二天要过来看自己,永琪哪里还敢把那药给洗掉?他这么硬挨着过了一晚上,那可是疼了整整一夜啊,如今她又要来了!永琪的眼睛瞪着哈斯其其格摸出了那根白玉药棒,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好了?哪有这么快?”哈斯其其格戳了下永琪肿起来的脸颊。
“昂嗷……”永琪顿时疼得跳了起来:“捉(真),捉(真)火(好)了!”
哈斯其其格沉下脸:“爷,不是妾身说您,您如今这模样儿,若是不能多抹点儿药,等到了初一,几位妹妹进门的时候,您可怎么办?”她说到这儿,也不等永琪回答,直接扬声叫着:“扎那!”
“奴才在!”一个铁塔似的蒙古汉子应声而入。
“帮我摁着爷!我来给他上药!”
“?? 痹?嵌偈鄙锨埃?较吕镆挥昧Γ?延犁鬓粼诹舜采稀u獗叨??蛊淦涓裼靡┌粽毫艘??成瞎易盼氯岬奈12ψ叩接犁魃砬埃骸耙套诺愣? ?br> “嗷!!!!”上房里传出一声惨号,让守在外面儿的人集体打了个寒噤。爷,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六月初一日,五阿哥的侧福晋索绰罗氏和两个格格胡氏李氏过门,三人给永琪行过礼之后,便上内院去给嫡福晋请安去了。
这边儿永琪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到外面儿应付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们。
“老五,你这是怎么了?”四阿哥永?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嚼着,见永琪这副郁郁的模样,一挑眉道:“莫不是新纳的侧福晋不合你的胃口?”依着永?的性子,他本不会说这样的话,可一想到自己薨了的额娘来,永?就是压不下心中的那一口气。早前因为皇阿玛还看中永琪,他倒也不敢说什么。可如今皇阿玛是摆明了厌弃了永琪。他若是再不为额娘做点儿什么,他可就枉为人子了!
“四哥……”永琪一听,那脸又青了几分,他哪里还有时间注意那索绰罗氏的长相,他脸上的伤虽说好了,可也不知道是怎的,他总觉得伤口那地方还有些一抽一抽的疼。想到这儿,永琪就禁不住埋怨上了小燕子。
不过是三个女人,在他的眼里,再怎么如天仙般漂亮的女人,那也是如粪土一般。我永琪为了你小燕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皇阿玛的旨意。难道你都不明白。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大哭大闹,又踢又挠的……永琪想起小燕子那骤然踢出来的那一脚,禁不住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他闪得快,只怕如今……已是废了!
“永琪?你这是怎么了?”三阿哥永璋是个厚道人,虽说那天被气得够呛,可到底,他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弟弟较真儿,只是看着永琪这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模样儿,就有些纳闷。
“三哥,我没事儿……”永琪强笑了下,觉得脸上那已看不出来疤的地方又抽疼了一下,小燕子啊小燕子,你说你挠哪儿不好,偏要挠在我的脸上。再有哈斯其其格,你药虽好,可你也不能这样涂啊,真是疼死人了!
这边儿永琪神游天外的应付着自己的兄弟们,那边儿哈斯其其格看着跪在下面儿的三个女子,心里面儿是又有了思量。三个人都长得不错。这索绰罗氏长得尤其漂亮,可她到底是满洲姑娘出身,那性子自是不用说了。虽是跪在地上,但那眉眼间却自带着一股子傲气。而那胡氏和李氏却是到底的汉女,都是眉目温驯,不敢直视她的。
哈斯其其格扫了眼她们三个,便让她们三人起来说话,等她们三个站起来,她才又说道:“三位妹妹既进了门,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些话可先要说在前头。”她瞥了眼三人,见她们都恭敬的等着自己训话,便道:“内院里的事儿,无非就是侍候好了爷,其他的,可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话也不用说白了,各人心里清楚就好。女子出嫁从夫,靠的是谁?靠的还不是丈夫么?
“是……”三人忙躬身应了是,哈斯其其格瞥了她们一眼,见除了索绰罗氏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之外,胡氏和李氏都唯唯诺诺的应了,便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人引着她们先下去休息。
每月初一十五,无论是皇上还是亲王郡王皇子阿哥,那可都是要在嫡福晋这儿过夜的。之所以选在初一日让侧福晋和两个格格进门,这也是存了弹压她们的心思,让她们知道,无论怎么着,她们也是越不过嫡福晋的位份去的。
哈斯其其格自是知道其中的含义,没一会儿,永琪就过来了。他本来也不愿过来。小燕子被他晾了一天了,这若是不去安抚下她,指不定明日她又得闹出什么事来。永琪想到这儿,是坐立难安,可他瞥了眼热情的为自己布菜的哈斯其其格一眼,又说不出自己想走的话来。
哈斯其其格见永琪这副模样儿,哪里还能猜不出他的心思,她面上只作不知,两人用完了饭,永琪打了一肚子的草稿,正准备说自己吃撑了,出去溜溜,就见哈斯其其格摸出一个册子来道:“爷,正好,妾身有事儿要跟爷商量一下!”
她这么一句话,愣是把永琪想要出口的话给生生堵在了喉咙口,他咳了声问:“什么事?”
“爷,是这样的。”哈斯其其格手一伸,把那册子放在了案上,指着册子道:“爷,您看。如今新来了几位妹妹,这几位妹妹都是皇阿玛御赐的,再怎么,爷您也得是常到她们那儿去!”她一边说,一边道:“每月初一十五,在我这儿,我也不求多,一月里三十天,除去这两日,那就还有二十八天,为您的身子着想,您也不能日日都往内院里跑,所以这一月里,又的刨除十天来,这样一月里就只有十八天了。索绰罗妹妹是侧福晋,所以一月里爷您最少也得在她房里歇上五天罢。这样一来,便只剩十四天了。胡氏李氏都是格格,再怎么也不能越过索绰罗妹妹去,所以一人便是四天或三天,这样算来,也就只有五天了。这五天里,爷您总有些外面儿的事需要打理,所以妾身也不会让内院的事儿耽搁了爷的正事,所以这五天么,爷是想去谁那儿就去谁那儿,妾身,断不会多说一句的。”
她说一句,永琪便点点头,待到她说到要去索绰罗氏和胡氏李氏房里时,他的脸就沉下来了。这要是去了,那小燕子闹起来,可怎么哄?可不去又不行。哈斯其其格都说了。这三个女人可都是皇阿玛赐给他的,他若是冷落了别人,这可不就是在打皇阿玛的脸么?
想起皇阿玛生气时的样子,永琪缩了缩脖子,别的不说,若是皇阿玛因此又疑心是小燕子挑唆自己不去她们几个房里的话……想到这里,永琪忙道:“很是,就这么安排罢!”横竖还有五天呢!小燕子再怎么闹,他花上五天,还能安抚不下她来?
这永琪打的倒是好算盘,可是第二日,他跑到小燕子住的地方去,脸顿时黑了。
人呢?!原先小燕子住的地方,换上了三个脸都跟那橘子皮似的老嬷嬷,皮粗肉厚的,一看就让想做点什么的永琪差点把那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回爷的话,”其中鬓边带了一朵花儿的老嬷嬷出来道:“爷可是再找原来住在这儿的那位姑娘?”
“正是!她人呢!”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永琪已是脑补出了“小燕子是不是生气离家出走了”“她是不是被这几个老嬷嬷给谋害了”之类的情景。
“回爷的话,她如今住在园子里西北角上的那个大院儿里去了!”她们话音刚落,就见那五阿哥顿时如一阵风似的刮走了。这三个老嬷嬷对视一眼,不由的同时摇了摇头,这五阿哥果然脑子里是有病的,她们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金屋里藏得是“娇”呢,可谁知一推门,这“娇”没见着,倒见着了一颗黑炭头!
就这样的……这五阿哥,怎么能下得了口去!这天潢贵胄的口味,果然是不同啊!
园子西北角的大院儿,那是个什么地方,永琪可不清楚。反正有哈斯其其格在呢,他也不用操心这些!他只要陪着小燕子吃好喝好玩好,在做做运动什么也就行了。这甩手掌柜当久了,且平时他也不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永琪,竟然在自己家里迷路了!
他找了好一阵儿,最后终于忍不住,又倒了回去,吩咐那些气喘吁吁赶上他的奴才们,去把小燕子请过来。没一会儿,小燕子就被带来了。
永琪原本是做好了小燕子又要大闹一通的准备,可谁知她一进来,竟是嘴一瘪,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永琪!你太过分了!你明明说要让我住好的,穿好的!吃好的!可今天我连一点儿肉星儿都没见着,还有住的,那个什么哈斯凭什么让我住到那边儿去!”她一边说,一边把那大院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描述了一遍。
那大院儿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本来就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平日里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不说了。清洁卫生什么的那也是断断及不上小燕子以前住的那个小院儿的。这屋里的陈设就不说了。小燕子的床,那以前可是铺了好几层软软的被褥,躺上去,就跟躺在云朵上一样舒服。可那大院儿里呢,男的都挤在一个厢房里,睡大通铺。女的还好些,三四个睡一块儿。这下子,小燕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别的不说,这晚上脱了鞋,跟她睡一块儿的那两个,冬香和夏荷,一个晚上呼噜是打得震天响,一个一脱了鞋,那味儿足以熏死老鼠!小燕子实在受不住,说过几回,闹过一次。可这冬香和夏荷,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从小苦惯了,且又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悉。呼噜和那味儿什么的,早就习惯了。
她们反倒过来说小燕子,说她不过是个奴才秧子,又不是主子,怎么事儿倒挺多的!
永琪听到这儿,看着小燕子那水汪汪的眼睛,心里顿时软了,抱着小燕子就开喷:“谁说你不是主子的!哼!我看这府里可得好好整治整治了!”他说完,又温言软语的哄了小燕子一会儿,又吩咐下面人让他们准备上好的红烧蹄膀去,然后才对着小燕子说:“小燕子,你先在我这儿歇一会儿,我到哈斯其其格那儿去!我倒要问问她,她是怎么当得这个家!竟让你住到那种地方去!”
“嗯嗯!”小燕子点头如捣蒜,永琪还未走出两步,她又忙拉着永琪的袖子说:“还有冬香和夏荷!她们说我,也要罚!”
“好,好!”永琪点点头。径直跑到上房来找哈斯其其格说理了。
哈斯其其格这边儿早就得了信儿,她是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永琪过来找她呢。
“哈斯其其格!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燕子!你明知她是我的人!”永琪气势汹汹的进来,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那日按着自己的扎那横眉怒目的盯着自己,他顿时缩了缩脖子,咳了声道:“你也是明白人,怎么就不能体谅我的心呢?”
他这句话一出,哈斯其其格差点把含在口里的茶给喷出去,她勉力吞下茶水,用绢子搽了搽嘴道:“爷,您这是怎么了?那小燕子的事,妾身不是先前就跟您说过了,且您也是同意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