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长大的孩子, 除了特别缺心眼儿的, 谁不是人精？永?和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呆在一块儿这么久，虽说明面儿上两人是那舅甥的关系，可实际上, 两个小家伙早就把对方视作手足兄弟一般了。
这永琪在外头叽里咕噜的乱说一气，永?是越听越生气, 可再怎么气，外面那只也是他哥, 他也不好当着自己大姐姐和额娘的面儿说哥哥的不是。只能暂时忍下, 等大姐姐走了，再跟额娘好好儿的告上一状。
而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呢？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因为十一舅舅的事儿，他本来就很讨厌这个五舅舅, 再加上今天他那话里话外都带着那瞧不上蒙古人的意思, 小家伙怒了，回到家, 正准备告状呢, 就看见自己的额齐客，扎萨克和硕达尔汉亲王色旺诺尔布和阿玛坐在暖阁里，正聊天呢。
他眼珠一转，一下就扑到阿玛的怀里，当着他额齐客的面, 先是炫耀了下郭罗玛法要送给自己一匹马的事儿，然后，便是叽里咕噜, 添油加醋的把他五舅舅的话说给他阿玛、额娘听。
他这话一出，巴勒珠尔和和敬顿时皱起眉，而朝觐完毕，准备在弟弟家住上几天就回科尔沁的色旺诺尔布顿时气得拍案而起：“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看不起咱们蒙古人？！没有咱们的帮忙，大清能顺顺利利的……”他后面儿的话还没出口，巴勒珠尔已是截住了他兄弟的话头：“二哥，慎言！”
“哼！”色旺诺尔布重重的冷哼一声，抓起案上的茶盏猛灌了几口，气呼呼的说：“这小子的天祖母孝庄文皇后还是从咱们家出来的呢！他自个儿身上还有咱蒙古人的血呢！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不认祖宗了？！”
这话虽说有些重了，但……
色布腾巴勒珠尔瞥了自己二哥一眼。没吭声，就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别提天性爽直的蒙古汉子了。这种话，简直就等于是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这任谁听了也会生气的！
只不过，色布腾巴勒珠尔到底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深知他岳父那脾气是只能顺毛捋的，再者，他看了眼虽然那还在骂骂咧咧，但声音却小了很多的二哥一眼。
想必二哥也是明白的。虽说大清还离不了蒙古，但如今大清国力强盛，蒙古却日渐衰弱，远不如当年可比了。天命年间，孝端文皇后来归时，天命汗还命太宗皇帝出迎至辉发扈尔奇山城。而当今皇帝，满宫里的蒙古妃嫔可是少的可怜。且他对蒙古诸部，也远不没有先帝和圣祖皇帝时那么上心了。
想到这儿，色布腾巴勒珠尔和自家二哥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沉下脸，狠狠的揍了两下儿子的小屁股：“偷听大人说话你还有理了？还不快滚回去睡觉！”
自家阿玛和伯父眉来眼去的模样落入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的眼里，小家伙立马就知道告状成功，他嘿嘿笑着，压根就不在意自家阿玛吼的这么一嗓子，在自家额娘身上扭了两下撒了会娇，才回房去睡觉了。
打发了自家的臭小子，三个大人坐在暖阁里，相对无言。半响，色旺诺尔布才打破沉默：“这个什么永琪，真有那么得宠？”蒙古藩王，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比那汉人好很多。但实际上大清对蒙古施行的一向是即拉拢，又暗地里令诸部落互相牵制政策。
他们科尔沁这一支还好些。靠着当年老祖宗挣下的功业，还有当今皇帝高祖母亦是从他们家出来的。就凭这，皇帝便要另眼相看。可皇帝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这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色旺诺尔布不是傻子，蒙古诸部落自然也不蠢。他们早就开始暗中相看着，选个皇子阿哥作为支持对象。等到皇帝殡天之后，若是押对了宝，那以后的日子自然就好过的多，可若是没有……
想到这儿，色旺诺尔布是再也坐不住了。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那五阿哥可是皇帝内定的接班人，是下一任的皇帝。他这次进京来，一方面是朝觐皇帝，另外一方面，则是准备活动一下，看能不能和这五阿哥搭上线。
可刚才听了侄儿那一番话，色旺诺尔布郁闷了。就这种不通时务，不明世事的人，皇帝竟然预备立他为储君？！
色旺诺尔布这边儿正在脑补着，那边儿色布腾巴勒珠尔开口了：“嗯，永琪的确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就他？！”居然把一个小小的西藏土司看的比蒙古诸台吉还要重要，就是这种人，要是登上帝位，那他们蒙古还有活路吗？！
“嗯。”色布腾巴勒珠尔点点头，他也是头疼，那永琪犯浑的事儿，还不止这么一桩。从他媳妇儿这边儿，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什么不敬嫡母，和庶母过从甚密，什么和奴才称兄道弟，甚至为了奴才喝斥自己亲兄弟一类的。
巴勒珠尔皱着眉，他是怎么都弄不明白，这五阿哥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他岳父就这么疼爱他呢？他做的那些个事儿，若是放在自家儿子身上，只怕他早就操起棍子把人给撵出去了。
可到了岳父这儿……巴勒珠尔摇摇头，果然是帝心难测，他这岳父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猜得到的。
这边儿巴勒珠尔刚答了这么一句话，那边儿的色旺诺尔布是再也忍不住了：“不行！就凭他今天做的事儿！若是让他得了意，那咱们还要不要活了？！”他气得在屋里来回转着圈：“巴勒珠尔，咱们要想想办法，不能让他顺顺当当的，实在不行，咱们就……”他说着，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手狠狠的往下一劈！
和敬听着丈夫和二伯说话，没插嘴。她虽是大清皇帝的女儿。但说到底，出嫁从夫，如今她可算是蒙古人的媳妇。再有，永琪那番话，别说是巴勒珠尔和色旺诺尔布听了气闷，就连她也是生气。
永琪，你这算什么意思？看不起蒙古人？爱新觉罗家那么多公主、郡主远嫁蒙古，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了笼络蒙古吗？再有，她虽蒙皇阿玛恩典，和额驸住在京里。但到底她嫁的也是蒙古人。夫荣妻贵，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永琪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打蒙古人的脸！
和敬想到这儿，冷笑了下，心底是万分赞同丈夫和二伯的话，绝不能让这等是非不分，不知尊卑的混账东西继承皇位！
色旺诺尔布和巴勒珠尔说了一会儿之后，也有些发愁，那五阿哥如今圣眷正隆，有皇帝护着他，他也不能怎么着他。再者现在想现从其余的皇子里挑个人出来，也是让他有些犯难。他是蒙古藩王，这京城里的事儿，哪里能全都弄的明明白白的。说到底，这事儿还得靠他弟弟和弟媳妇。
想到这儿，他便把自己的意思跟巴勒珠尔说了，让他和和敬帮着自己参详参详。三个人便把皇帝其余的儿子都拉出来扒拉了一遍。
皇帝除了五阿哥以外，还有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其中四阿哥、八阿哥和十一阿哥是淑嘉皇贵妃金氏的儿子。金氏祖上有朝鲜人的血统，皇帝是万不会让她的儿子登上帝位的。再有纯贵妃苏氏所出的三阿哥永璋，他素来体弱，皇帝当然不会选一个病秧子做继任的皇帝的。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纯贵妃的另外一个儿子，六阿哥永?和皇后所出的十二阿哥永?和十五阿哥永?了。
他们三个人里面儿，到底该选谁呢？色旺诺尔布低头想了想，便问：“这六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的圣眷如何？”选定一位皇子作为支持对象，首先要看这位皇子将来有没有可能登上大宝的可能，说白了，挑人之前，先得看看皇上的态度如何，否则若是选了那被皇上所厌弃的皇子，那无论他们再怎么使劲儿，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和敬听他这么一问，蹙着眉道：“除了五弟，皇阿玛对其他兄弟都……”她话没说完，但在座的两个男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皇帝对这六阿哥和十二阿哥、十五阿哥都是淡淡的，不是太喜欢，也不算太讨厌。就是一般罢了。
既然三位阿哥的圣眷都差不多，这接下来要看的，便是这几位阿哥的母族的势力了。大清的祖宗家法，便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当年太宗皇帝皇太极过世的时候，宫中位份最尊的可是那位麟趾宫贵妃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可到了最后，那帝位还不是落在了他们家孝庄文皇后所出的九阿哥身上？
身份尊贵的女人多了去了，可说到底，最重要的还不是皇子阿哥身后母族的势力。当年九阿哥的身后，站着可是中宫皇后，并两位亲王，再加上整个科尔沁的助力，谁敢小瞧了他去？
再看看如今的这位六阿哥，听和敬说，他的母妃苏氏，是苏召南的女儿，她家虽是贵妃的娘家，可比起皇后的娘家来说，那可是差的远了。皇后的阿玛是镶黄旗的佐领，她们家虽不显，但乌喇那拉氏可是满洲大族。除了这位皇后之外，先帝的元后孝敬宪皇后，也是从乌喇那拉氏出来的。这两家可是同宗。再者当今太后也是喜欢满洲大族出身的皇后胜过喜欢那纯贵妃苏氏。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光从这一点看，六阿哥就赶不上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了。再有那乌喇那拉家，虽说出了两位皇后，可也不像是一般人家，就招摇起来。就这，也比那还不是太子，却比太子还要来的张狂的五阿哥好得多了！
到了这份儿上，色旺诺尔布心里有谱了。那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如今年龄尚幼，品性什么的如今也看不出来，不过和敬倒是说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说过，小十二人很好，不像别的人那么张狂的。至于小十五，他人太小，倒真看不出什么来。
所以么，色旺诺尔布便和巴勒珠尔议定了，且光凭这么几点，便冒冒失失的定下支持的人选也不好。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话是这么说，可色旺诺尔布心里却已是觉得那皇后的儿子就很好，汉人不是重嫡子么？正宫皇后所出的儿子，再怎么也比那么个不着调的家伙好！
这边儿虽说是要从长计议，但到底色旺诺尔布还是托了自己的弟媳，进宫去探探皇后的意思。这易储可不是件小事儿，他们可得弄明白皇后是怎么想的。若是皇后没那意思，他们这么上赶着贴上去，那可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吗？
再者，色旺诺尔布很谨慎，觉得，骏马不是一日就能长成的，话也不能说白了，还得先观望一下！
议定以后，过了几天，和敬就匆匆忙忙的递牌子进宫求见，准备先探探皇后的口风再说。而此时在坤宁宫，永?正绘声绘色的把他五哥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给了自家皇额娘。
末了，他还蹭在小香菇怀里，疑惑的问：“儿子听纪师傅讲《圣祖庭训》的时候，他提到在皇玛法那时，就已用‘改土归流’的办法，废了土司制，改为流官制了。怎么五哥还是一口一个土司，土司的呢？”
他这话一问，小香菇顿时嘴角一抽，儿子哟，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小香菇努力的回忆着当年历史老师讲得关于这个“改土归流”的问题，唔，她还记得，貌似当时这个改土归流，似乎就只在云贵川一带。但，好像……不包括西藏？
小香菇自己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她低头想了想，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她先问永?：“你皇阿玛听你五哥这么说了，是什么反应？他可有说你五哥说错了？”
“没有。”永?想了想说。
“这就是了，既然你皇阿玛都没说，就说明，这西藏土司确实是有的。”小香菇摸了摸永?的头说：“改土归流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有西藏土司那事儿，永?，你可得记得，五阿哥再怎么不好，可他也是你哥哥。若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他的不是。”她顿了顿，接着说：“你皇阿玛今天是怎么对你六哥的，你也听到了。我看以后你就远着他些罢！”
“嗯，”永?听了小香菇一番话，有些蔫蔫的说：“我还以为五哥说错了呢，”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土司的事儿，我明儿个去问纪师傅，听他怎么说。”
“嗯！”小香菇点点头，笑眯眯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到纪师傅，你最近……”她正想问问永?最近的课业如何，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见一个宫女进来通报，说固伦公主求见。
和敬来了？小香菇疑惑的抬起头，今天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和敬怎么拣这个时候进宫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儿罢？
等和敬一进来，小香菇打眼一看，立时就知道了，还真有事儿！她赶紧让永?和容嬷嬷两个带着永?和心雅带外间儿玩一会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她才坐到和敬身边，问她有什么事儿。
和敬这边儿，她其实心里也是没底，摸不清皇额娘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她开始说了两句闲话，过了一会儿，才提到了那五阿哥说的话，然后又试探着问小香菇是怎么看她五弟的。
小香菇听她这么一说，立时就明白了。感情不止是永?把永琪的话给自己说了，那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只怕也把这事儿跟和敬和色布腾巴勒珠尔说了。
想到这儿，小香菇禁不住眉毛一挑，永?跟她说的时候，她就知道，永琪这次可算是彻底把蒙古人给得罪了。如今这和敬一提到这事儿，再加上素日里她对永琪那态度，小香菇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这次，蒙古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个傻缺登上帝位来祸害自己了。
想到这儿，小香菇便放缓了神色，跟和敬打了会儿太极，两个人也是深知对方底细的。和敬是蒙古人的媳妇，出嫁从夫，夫荣妻贵，自是要帮衬着巴勒珠尔的。小香菇是大清皇后，可那五阿哥却是个不敬嫡母，不友爱兄妹的家伙，若是他做了皇帝，不单是蒙古人要倒霉，只怕在后宫里，小香菇也会跟着一起倒霉。
就永琪那性子，小香菇倒霉，那永?、永?和心雅只怕也会跟着一块儿倒霉。想到这儿，小香菇也是坐不住了。她本来就是那擅守不擅攻的懒人性子。再加上她这人一向有些笨笨的。所以她一直觉得，只要把好了自己不犯错就行。只要她不犯错，皇帝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至于小燕子那边儿，小香菇倒是推波助澜了一把，把永琪、小燕子、魏贵人和福家拴在了一块儿，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魏贵人被降了，福家倒了，可五阿哥呢？居然没有像小香菇想的那样也跟着失了圣宠。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来，皇帝的心可真是偏到没边儿了。如果真要让这五阿哥得了帝位，那福家，那魏贵人重新起来是肯定的了。
小香菇想到这儿，也顾不得了。那群人要是起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她和她的三个孩子，小香菇想起正史上那位乾隆帝是如何凉薄的对待那拉皇后和永?的，就觉得心里一阵儿发凉。
为了永?、永?和心雅，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站在一边儿看了。小香菇把心里的想法跟和敬一说，和敬也是这个意思。且她又委婉的把她二伯的意思跟小香菇提了。小香菇听了她的话，立时就明白那达尔罕亲王的意思了。
和敬的话倒是没说太明白，且那位达尔罕亲王也没把话说死了，说以后他们科尔沁就是她这边儿的了。可小香菇却是明白，那达尔罕亲王能有了这个意思，这事儿便是没有七分，也有五六分了。
若是那科尔沁站在自己儿子背后，怎么着也是一大助力。这自然是好的。她当然不会把这么大个馅饼儿往外推的。可她也明白。那达尔罕亲王说到底，为的还是蒙古人的利益。且他的话也没说死。而且又没个明面儿上的合同，这以后若是她这边儿不争气，只怕转头他们就会支持别人！
小香菇想到这儿，便也跟和敬半吐半露了自己的意思，她也跟那达尔罕亲王一样，没把话说死。反正那意思是露出去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知肚明也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小香菇心里便盘算开了。看来五阿哥这事儿是再也等不得了。自己这边儿是再不能坐那壁上观了，可得赶紧想个办法，让皇帝对那五阿哥……
她这边儿正打着主意呢，那边儿容嬷嬷急匆匆的就进来了，说是皇帝打发人过来说，说是让小香菇准备一下，明儿个带着纯贵妃、舒妃、庆妃、婉妃、颖妃和豫嫔，和敬公主、和嘉公主上演武场那边儿去看比武去！
不是吧？！小香菇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皇帝，你丫是不是又抽了？！她想起当年看还一的时候，皇帝和西藏土司并坐在一块儿，一边是公主，另外一边儿是阿哥。当时她看的时候，还不觉得奇怪。
可穿到清朝这么多年，小香菇才发现一件事儿。
丫的，也太离谱了吧？！
皇帝可是天下之至尊啊！当年太宗皇帝那会儿，敢和他并坐的三大贝勒，除了主动释权的代善被封为和硕礼亲王这么个铁帽子亲王以外，那阿敏、莽古尔泰的下场，不可谓不凄惨。这共同主政的亲王贝勒都这样了。那巴勒奔一个小小的土司，居然敢和皇帝并排坐着？！这不是搞笑呢么？
还有，不是说女子不轻易见外客么？慈禧太后见自己小叔子恭亲王的时候，那帘子也是要放下来避嫌的。再有，皇子六岁之后，如无恩旨，那可定是不能呆在内宫之中，以免发生那瓜田李下的事儿。
可那电视里是怎么演的，皇后、令妃、小燕子、紫薇，那可是大喇喇的坐在外面儿啊，小香菇想起以前太后还在宫里的时候，跟着皇帝去看戏的时候，那也是皇帝自己坐在正殿，她们跟着太后坐在另外一边儿。那些阿哥、大臣们，坐的就更远了。
还有那福家兄弟，人那可是和皇帝坐在一排啊一排……再想想那比武的场地，莫非是因为场地面积太小，所以皇帝的大小老婆、女儿才和外臣们挤在一块儿的？小香菇想到这儿，都觉得自己快要风中凌乱了，难道这次皇帝也跟着抽了，要她们这群人上外面儿去露个脸儿？让巴勒奔看看大清皇帝的后宫是多么的千娇百媚……
呸呸呸，小香菇甩甩头，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她看了眼和敬，心想，皇帝最近看上去还是蛮正常的，这主意肯定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她想到这儿，便给容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送人出去。
没一会儿，容嬷嬷进来回说，说那人说了。主意是五阿哥提出来的，皇上心情不错，一口就答应了。
得，又是永琪弄的鬼。
小香菇和和敬对视一眼，比武？对了！！她眼前一亮，计上心来，永琪啊永琪，我正发愁找不着机会下手呢，你就送上门来了，好！就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儿的给你点儿颜色看看罢！
小香菇让容嬷嬷过来，低头对她如此这般的一说，那容嬷嬷自是心领神会的出去了。和敬等小香菇说完，就告辞了，说是要赶早回去准备准备。小香菇也没留她，她自己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做呢！
第二天一大早，当小香菇领着一众妃嫔、公主们到了那演武场下舆的时候，就看见那台上搭起了凉棚，用屏风隔成了三段儿。在主位和公主们坐的这边儿，那帘子什么的，也是放下来了的。小香菇从下面打眼这么一看。只隐隐绰绰的看到几个太监宫女在里面忙活着，再多的，就看不见了。
进了凉棚坐下，小香菇这才发现，从外面儿看里面儿，那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可从里面儿看外面儿，那可是清清楚楚，一览无余。小香菇满意的点点头，至于皇帝那边儿，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那里面儿并排放着两张椅子，下首还有一溜椅子。
明显，上面的位置是皇帝的，那巴勒奔只能坐在下首了。至于阿哥那边儿么？隔得太远了，她可看不见。
皇帝和巴勒奔说了几句话后，比武就开始了。小香菇看见两边的武士一上台，立刻精神一振，端着茶盏就准备围观看戏了。
这次能进入这演武场的，那可都是大内高手。本来嘛，这次说是切磋武艺，可要是输了，皇帝的面儿上肯定过不去。他自是不会找些软脚虾来丢自己的脸的。
所以一开场，那上来的第一个人就卯足了劲儿，直把那西藏武士给逼到了角落里，小香菇顿时乐了，在心里狂给那人加油：再来一下，再来一下就把那西藏的武士给踹下擂台了。
可就在这时，那侍卫也不知怎的，大吼一声“夺命连环剪刀脚！”冲着那西藏人就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侍卫的吼声给吓着了，那西藏人竟一下子发狠了，嗷嗷叫着冲过去，顺势抱住那侍卫的两条腿，嗖的一下把人给摔了出去。
满场顿时一窒，不是吧？居然输了？！小香菇禁不住往皇帝那边儿望去，丫的，皇帝可是最要面子的人。这比武第一场就输，那他的脸色……肯定跟那锅底灰一样了。
小香菇本以为输一场也就算了，谁知接下来的三场，竟然场场都输，她看的是嘴角直抽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些大内高手们，个个儿都被那西藏武士给打的满地找牙？！
这接连输了四场，皇帝那边儿……小香菇想到这儿，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又瞟了眼皇帝那边儿。
就在她心底打鼓的时候，从那边儿传来了巴勒奔哈哈大笑的声音：“大皇帝！这次我带着塞娅进京，就是想要给她找个不错的驸马，可现在看来，哈哈哈哈……”
咦？！小香菇顿时竖起了耳朵。对了！她想起来了，那塞娅可不就是为了找驸马跟着她爹到京城来的吗，这么说……小香菇顿时明白了，难怪这场场都输呢！要知道能进宫做御前侍卫的，那可都是满蒙勋戚子弟或者是那武进士。他们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小小的土司的女儿。
再有，那西藏可是一妻多夫制，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婆还要被别人睡的？想到这儿，小香菇是释然了，难怪场场都输啊，这要是赢了，被那塞娅给看上了，那还不得天天……那啥？想到这儿，小香菇禁不住同情的瞥了眼在场中被打的节节败退的某侍卫，哎，做侍卫，也不容易啊……
她刚想到这儿，就听到那边儿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阿爹，我看大清，也没什么高手嘛！”
她这话一出，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呢，小香菇就听见从阿哥那边儿传来了一个难听之极，就跟那公鸭嗓似的声音：“谁说我们大清没高手了！尔泰！你快去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