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会问我的意见, 早想好了。看着乾隆那张写满“偶好伤心”的老脸, 武则天心里暗暗撇了撇嘴。
“福家一门,除去福妻余下三人皆为外臣,臣妾不便插手处理。但无论其罪是否欺君, 几人非纯臣、私心重是一目了然的。至于小燕子,你说她坏吧, 大奸大恶没有;说她好吧,进宫以来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一通瞎弄, 闹得咱们精疲力尽、乱七八糟,却还理直气壮。我觉着吧,她根本就无知者无畏, 呵呵。在这等糊涂人身上费事, 您大可不必,不值当呀!”女皇陛下对小燕子的总结十分准确, 不过一自私又无知的小人罢了。“以往, 宫中如何处理某些忤逆、欺瞒主子奴才的,随便挑一条,就足够她受的了。太当回事,反而还抬举了她。”
说来说去,还是要将事情范围缩小到宫内。参加过祭天大典, 并且世人皆知的皇帝义女,居然是欺君的骗子。传出去,简直让民众笑掉大牙。而且, 有那肚里弯弯绕、心思深沉的,指不定就阴谋论了。好一点的,会说还珠格格犯了无法诉诸人前的大错,因此不得不给套上一顶没人承受得起的帽子借口处理;而对皇室不满、或者巴不得朝廷倒霉的人,比如反清复明分子,铁定四处宣传皇帝不仁,格格无辜,罪名根本莫须有,也许只是“善良单纯”的不符合统治阶级口味而已。
武则天劝说老乾道,“此事压根就不光彩,可不能因为一小撮良心坏了的东西,打了皇家脸面。要处理,悄悄的便是。反正,无论何种惩罚,小燕子的下场,气绝对替咱们出了。”
“你说的是。”老乾赞同地颔首,“孩子不好养,夭折的多了。宫中消失那么一两位暴病身亡的成年格格,也不是不可能的。”
杀她?偶说的是处理,不一定非要死人。见老乾仰头45度角呆呆出神,忽而皱眉、忽而喜笑颜开,阴晴不定的?逖时菹戮椭?浪?谀圆剐┦裁础!罢缺小6疽?5?铡20缢??故翘?庸倌兀俊碧?庸俨淮怼0讶烁榘迳希?闹?卫喂潭ǎ?缓笠慌杷??氲?fぶ剑?徽乓徽藕?苑搅成希?敝帘锼牢?埂9?搪?ぃ?苄陶哂勺畛醯拿闱靠梢院粑?轿薹u诩浯蟛糠质焙蛏裰鞘乔逍训摹3鲇诒灸艿那笊疵?踉??此亢廖抻茫?绨赴迳系挠闳稳嗽赘睢>?裼肴馓宓乃?卣勰ィ?Ч?攵鄣蹲永?獠畈焕耄?共挥眉??p睦肀冉媳涮?胍醢档模?枷不队盟?!昂俸俸俸伲 崩锨?挥勺灾鞯卦粜ζ鹄矗?砬榭瓷先ヒ?噔?鼍陀卸噔?觥?br>
“启禀皇上,五阿哥急病,想要见您。”永琪身边两大忠实狗腿太监之一,小顺子满头大汗,忧心忡忡来报。
“永琪病了!宣太医没,严不严重?”老乾顿时嗖地立起身,两只脚自动朝外走。虽然失望了好些天,毕竟疼爱、看重了十来年,他如今还很舍不得这个儿子。
“五阿哥说自个犯了大错,惹皇上伤心了,该罚。不让找太医!”小顺子说着说着,捂嘴抽泣起来。“皇上,请您救救五阿哥吧。”
飞快朝御辇走去,老乾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糊涂东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折腾自个身子作甚。”侧脸不满地瞪视小顺子,“主子任性,你们做奴才的也不想法劝劝,竟由着他。”
景阳宫消息蛮灵通的嘛!主子被禁足了,奴才还能追着皇帝到宗人府帮玩苦肉计。看来,我这个做嫡母的,需要替便宜儿子清清家底了。武则天快步跟上,“皇上,孩子身体要紧,您一会说话可记得软和些,别再吓着他了。”
老乾这才想起,皇后在他后面。“朕有分寸。”
“您先去吧,别耽搁了。宣太医就交给臣妾去。”女皇陛下可不想被永琪的叉烧言论污染耳朵。登上凤辇,吩咐小泉子遣腿脚伶俐的小太监去催太医,武则天不紧不慢的回到坤宁宫。一进门,“孩子们,你们五哥病了,备上礼,额娘待会带过去给他,也算你们替兄长尽的一点心意。”
兰馨尚好,该如何是轻车熟路的;可几个小的,手脚就慢了。永?才四岁,知道什么,只嚷嚷嬷嬷打开自己的百宝箱,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玩具当中扫来扫去;五格格却是想得太多,吃的、用的、玩的,为难该选哪一样,而且,小丫头还要替正在上学、无法□□的两个哥哥准备,这就更磨蹭了。直花了小半个时辰,礼物方挑选完毕。
“娘、娘娘!”小泉子跑进屋来,“御辇近了。”
永琪对老乾的讲话,武则天不说字字清楚,内容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无非就小燕子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生命的四分之三,倘若皇帝不成全他俩,伤了小燕子一根头发,就是不高贵、不仁慈、不善良,总之不是个好爹。老乾这回受的打击,绝对效果杠杠滴。
“皇后!”老乾眼中亮晶晶,声音听起来一抖一抖的,他又再次受伤了。
很受不了其那“求安慰、求爱抚”的幼稚模样,咬着牙悄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换上一脸担忧的表情,武则天迎上去,“皇上,永琪的病情如何?我正打算过去呢。谁知,几个孩子非要准备礼物,安慰安慰他们五哥,挑来挑去不满意,就给耽误了。这不,刚收拾好,您就来了。”
看着桌上堆堆满满,老乾反而更想哭:这人跟人,区别咋就那么大捏!永琪魔怔了,居然因为一无才无貌的小流氓出言不逊、寻死觅活。老乾对花圣母虽心中疙疙瘩瘩,然而,永琪在真假格格这件事上的所作作为,却让他心寒。总结归纳就是,对父亲,他不孝;事君王,不忠;待姐妹,无情。把江山交给他,合适吗?老乾困惑了!
“朕要杀了那只鸟,杀了她!”怒火突然上头,老乾不停在原地打转,杀气腾腾地喊道:“她不最爱嚷嚷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吗!朕就伟大仁慈的成全她。”好好的儿子,全让一来历不明的野鸟给带坏了,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完鸟,要失控了!见他脸红脖子粗,疯狂挥手甩胳膊,武则天忙朝四下使眼色,摒退闲杂人等,屋内只剩他们二人。“皇上,请三思。”
“怎么,你要替那只鸟求情?”老乾觉得很奇怪。在他的记忆中,小燕子被皇后可算不上尊敬,而坤宁宫一系对小燕子亦不冷不热。皇后,嫡母的责任尽得无可挑剔,但明显是不喜欢小燕子的。
武则天深呼吸,正对老乾,斩钉截铁地说:“不!臣妾此番,不为小燕子,只为永琪。”一宫之主的纠结心态,对话中展现无遗。“永琪非臣妾亲生,即使有大义的名分在,很多时候仍不便插手干涉,怕旁人多心。可如今,事关这孩子将来。我做嫡母的,绝不能不管。”
掷地有声的义正言辞,震撼了老乾的心。“皇后!”
“小燕子算什么,”武则天不屑地说,“假如不是永琪在乎,就算长十个脑袋,也早砍了,哪里还轮得到她现在活蹦乱跳的。永琪年轻,瞧见啥新鲜好玩的,不能割舍难免。咱们不都有过这样的时候。”
老乾不吭声,看着武则天,示意她继续说。
“小燕子的脾气,我虽与她不亲近,却也看得清楚。除非脑袋让下了药,否则,忍得了一时,还能忍一辈子?堂堂阿哥,性子再随和,也禁不住某人十年如一日的粗鲁、野蛮与得寸进尺。到时,不用咱们拦,自个就散了。您又何必做恶人,伤了父子之情呢!”
最后一句画龙点睛,深深触动了老乾。“皇后!”爪子立刻摸了上去。令妃善解人意?狗屁!皇后才是知音人。
“孩子不懂事,咱们却不能不替他着想。”武则天从母亲的角度阐述。随后,把手从某人的爪子中抽出来,她挺直了腰杆,摆出忠言逆耳的神态。“皇上,您有一颗宽大仁慈的心。说话不好听,脾气生硬,臣妾清楚自己的不足之处。然而,却仍要恳请您,往后更三思而行。像这回,完全就是您的美德被宵小给利用了。任何有损于您的行为、语言,臣妾都无法容忍。臣妾绝不许任何人祸害皇家的孩子,伤了您跟儿女之间的感情。”
“朕知道,朕明白!”有了永琪的叉烧言论做铺垫,老乾根本就不觉得皇后的话难听,反认为其真心宝贵。“唉,儿女都是债呀!”酷爱微服私访,民间谚语他还知道几句。儿子的事看似解决了,可女儿呢?紫薇怎么办?灭掉?虽然内心仍芥蒂深埋,他却不想下手。原因是复杂的,对夏雨荷的愧疚、虎毒不食子的传统,最重要的是他已成功催眠自己以往都是亲情惹的祸。留下紫薇,就等于证明了自己心胸坦荡,两人之间清白无瑕。难道再认一格格?老乾想起就哆嗦,不行。如何安置,是件麻烦事呀!而且,这丫头居然还被福尔康给迷住了。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麻烦?臣妾觉得其实并不麻烦。”贤内助再度提剑上马,排忧解难来了。“永琪那边,您能告诉我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吗。”
没好气地一哼,“还能怎样!还珠格格暴亡,朕赐永琪一通房。”恶狠狠地补上一句,“位子最低的那种,侍妾都不算不上。”
把手掩在嘴上,武则天嫣然一笑,艳光四射。“通房可以,暴亡未必。”
“哦,快说说看。”老乾猴急地追问。
“玉牒上无,圣旨也只写收养了民间义女,没有名字,皇上一句话说谁,谁就是格格。祭天那会,一晃而过,谁记得格格长什么样。而且,宫中知情的,没人多嘴。至于宫外,格格从不抛头露面,更无须担心了。如此一来,民间格格犹在,外边也就没机会说您闲话了。再加上,紫薇的身份得以解决,岂不一举两得。”
“周到,还是你想得周到。”老乾浑身松快地哈哈大笑。
武则天谦虚道:“哪里,这不过臣妾的本分罢了。”事情走向有了变化,她不得不做出计划调整。“明年,太后就要回来了。紫薇母女一事,不能欺瞒她老人家。再者,经过小燕子,格格们的名声多少稍受了影响。紫薇念的书多,不可能与其一样吧。太后跟前,她总要走过场的。不懂规矩,可不行。不如,从慈宁宫的留守嬷嬷当中,挑一二位教导教导。”
老乾点头,“你说的很是,就这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