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是不能呆了。
燕天放这会准备要走。
没想到对方身手比他想象的好,眨眼之前就飞身到了眼前。
燕天放闪身躲开了对方一击,在黑暗里听见横梁重重一声闷响。
他眉头微皱,意识到这人不是个普通护卫,自然没有恋战的心思,寻着间隙要从窗户出去。
那人一下子就洞悉了他的意图,毫不客气地追上来,绊住他要离开的脚步。
“想跑?”对方开口,似乎带了丝嘲讽。
半夜三更潜到后院来,哪里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燕天放被迫跟他交手,发现对方的武功路子带着点野气,不太像京城出身,心里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对方的武功跟他一时难分上下,因为燕天放一心要走,并没有认真打下去的欲望,一时间稍微被压了下风。
大概是没有想到燕天放能跟他交手这么久,那人在出手间隙跟着问出了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潜进安府来,有什么目的?”
燕天放不打算回话。
他趁着交手侧身之际,躲到了床边。
对方果真追了过来,燕天放当即扯了被子套过去,结结实实地将人套了个中。
就是这会的功夫,他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出去,翻身上了屋檐。
从房里一脱身,后头的人再追上来就难了。
燕天放还有心情在安府里绕了个弯,这才回到来时的地方。
燕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眼见燕天放回来了,他连忙就要开口,不过燕天放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长手一拉,只迅速地说道:“先走。”
燕秉听出事态有异,这会没有多言,赶忙跟燕天放走了。
夜色深沉,他们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暗处。
只是没走多远,很快就听见了兵士的声音。
燕秉很快问他:“世子,这些兵士,是不是在搜捕我们?”
燕天放点头道:“应就是了,我方才在安府,应该遇上了安继扬,交了一下手,这些人应该是他派出来抓我的。”
行事迅速,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今晚会在安府碰上安继扬,也实则是计划之外。
燕秉也惊讶道:“安继扬不是在宫中吗?”
燕天放笑了笑:“谁知道呢?”
人心如鬼魅,谁能猜到安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继扬派出来的人不少,搜查得很仔细,连一点细小的角落都不放过。
燕秉眉头微皱,这会就道:“我出去把人引开,世子你先走。”
他说完就要出去,燕天放搭了一下他的肩膀,制止了他。
“等等。”燕天放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对他道:“这边来。”
燕秉跟燕天放往后撤,很快到了一处小宅子面前。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燕天放十分熟稔地翻身上墙,而后在门后落地,帮他打开了门。
燕秉连忙走进去。
院子是破落荒废的,月季花的花盆放在院子里,只剩下一盆枯土。
燕秉以前来过这里,现在还有些印象。
他正想着燕天放会不会睹物思人的时候,就听到燕天放开口道:“小瞧了安家的那小子,竟比个婆娘还缠人。”
燕秉收回心绪,看他语气里不像有异,又问他:“世子见到安家小姐了吗?”
燕天放进屋,随意地坐门前的台阶上,没有灯火,就着月光慢慢道:“人不在,我在房里没等到安家小姐,倒是把安继扬等来了。”
白忙一场还打草惊蛇。
可真是得不偿失。
燕秉跟着开口道:“如今对方被我们惊动,世子再要潜进去安府,怕是难了。”
今晚过后,安府不但会加重守卫,那安家小姐的院子,自也是要围得密不透风的。
燕天放看了看高挂的圆月,不以为然地出了声:“难么,那就不潜了,女人么,兴之所至,我这点兴致没了,也就不是很想看她了。”
他想了想,又笑道:“眼下赵容显也平安出了天牢,我们该打听的也都打听了,没有必要继续躲着……等到时候,我们再光明正大地去安府拜访吧。”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
不过来了这么点时间,眼见就又要变天了。
这夜里,安府过了一个不是很太平的夜晚。
安继扬亲自带人搜了一个晚上的贼人,一无所获。
第二日一早,他亲自去了一趟顺昌侯府。
苏向晚听说有人半夜潜进安府的事情,有些惊讶:“你是说,那贼人半夜跑到我房里去了?”
安继扬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对,我看八成是个不长眼的采花大盗,你刚回安府,在京城里到底惹出些动静,被有心人盯上了,也不无可能。”
苏向晚看他咬牙切齿,像是想把人大卸八块一般,有些好笑:“倒也不一定是冲我来的,或许是误打误撞地,躲去了我房里。”
这贼人如果不是脑子不太好,不知道安府是什么地方。
就是别有用心的,专门冲着安府一众人都不在的时候潜进去。
但安府的人都不在,潜进去也没有意义,这也说不通。
总之……
这事是有些古怪。
“不对,就是冲你来的。”
苏向晚挑眉:“那贼人亲口说的?”
安继扬摇摇头:“没有,他没开口,很谨慎,但我就是感觉,他是冲你去的,妹子,人心险恶啊,我是个男人,有一些东西,我的感觉自然尤其强烈。”
苏向晚没有泼他冷水,反倒是很认真地问他:“你的人查了一夜,没有线索吗?”
“没有。”安继扬一夜没睡,眉目里不见倦意,只有不忿:“我差点就能抓住他了。”
苏向晚又问他:“你不是进宫了吗?昨夜里怎么突然回去安府了?”
安继扬就应道:“是进宫了,皇上问了我几句话,也没说什么,我回府之后,觉得肚子不大舒服,又想起你房中有药,就想去拿来着。”
之前苏向晚回安府,青梅跟过来,还带了很多的药。
她谨慎惯了,豫王府外的大夫,一概不敢随便相信。
但人总是会不舒服的,所以苏向晚早些时候找过永川,让他配置了一些日常用药。
总之……什么醒酒安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诸如此类的药丸,都做了一些。
安继扬当初还对她的药感叹了好久。
他皮糙肉厚的,半夜里回府,肚子不舒服,也不想动不动就喊大夫,刚好想去她房里拿点药,谁知道就是那么巧,一去就撞中一个贼人。
“……”
苏向晚竟无言以对。
她隐约觉得安继扬这个人,有一种一言难尽的体质。
可能真的是中二少年独有的体质。
好比如名侦探柯南的新一,只要他在,就要死人。
而安继扬就总能触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安继扬还在认真地思考着,良久,他又狐疑道:“你说,会不会是赵昌陵派来的人?”
什么线索都没有,什么都有可能。
苏向晚也不知道。
她昨夜不在府里,连贼人大概的轮廓都没看到,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安继扬摇摇头,似乎是想得烦了:“不想了不想了,总而言之,爹娘一时脱不开身,安府也的确不安全,你暂留在顺昌侯府,总要安全一些。”
苏向晚也觉得这种情况,她暂且不回去的好。
毕竟不是知道内情的人,不可能猜到她这个安家的小姐,会藏身于顺昌侯府的后院之中。
这里的安全性仅次于豫王府。
她应道:“好,那我这些日子暂且留在顺昌侯府,等将军和夫人忙完宫中的事,我再回去。”
安继扬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该有的礼数也没落下。
交代完这些事,他就去见顾青松了,客人总是得认真拜访主人家的。
顾婉等安继扬走了才过来,她简直不可置信:“安府遭贼了?”
这贼胆子也太大了。
苏向晚只是笑:“是你放过去的贼吧,想把我留在顺昌侯府陪你。”
顾婉“哈哈”笑了两声:“什么时候安继扬把人抓到了,送到我跟前来,我得跟那贼道声谢,你这下又能多陪我几天了。”
有苏向晚在这里陪她,顾婉心情放宽了些,好歹不会一直想许和珏了。
一个人的时候,她觉得是最难过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向晚跟顾婉一块看眼下最热门的话本,又一块吐槽。
没看多久,顾夫人的丫鬟就找过来,把顾婉叫走了。
苏向晚就在房里继续看话本,等顾婉回来。
这书还没翻页,凭空一只手伸出来,直接把她手上的书拿了过去。
赵容显看到封面上大写的《豫王府怪谈》,表情一时间复杂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