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蒋夫人门外请安的时候,她没等到蒋夫人出来,身子一倒,就晕在了院子门口。
郝美人生病了。
她身子骨娇弱,病起来一点也不突然。
蒋流回来看她的时候,郝美人一直在哭。
她哭得很可怜:“我是想帮大人的,但大小姐好像容不下我,都不需要别人挑唆,她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我没了半条命。”
蒋流面色凝重。
他让郝美人进蒋府,是牵制苏向晚,还有引诱府中内鬼。
可现今郝美人什么都做不了。
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给他招了麻烦。
蒋流心中厌倦,从前他觉得郝美人还有些聪明,至少她在后宅,能让他无后顾之忧,没想到如今反过来,他要因为郝美人跟家中的事情伤神。
“大人,如若你不疼惜我,不如就把我送走吧,我怕哪一天,我就没了性命。”
蒋流冷着神色走了。
他看见了郝美人院子里的那只死老鼠。
蒋家是不可能有死老鼠的,若有,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弄进来的。
蒋流看到,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郝美人躺回床上,她收回了眼泪。
“蒋流想要让我继续留在府中,那便必须去找蒋瑶,让她不要跟我为难。”郝美人微笑着自言自语,“蒋瑶一定很生气,她这样高傲的性子,一定是一天都容不下我,这样好的机会,我不信那个内鬼不动心。”
当天的晚上,蒋瑶就跑去了蒋夫人的院子里哭诉。
她眼泪汪汪地向蒋夫人告状:“母亲,那女人太阴毒了,她在大哥面前冤枉我。”
蒋流虽然没有因为郝美人责怪蒋瑶,但也命人盯着蒋瑶院子里的人。
这对蒋瑶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屈辱。
蒋夫人心疼得不行。
她很气愤:“不过是教她点规矩,这么快就不安分,兴风作浪了。”
蒋瑶抽抽噎噎地开口道:“大哥护着她,让人看管我院子里的人,他就认定是我做的,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母亲,你赶走她,马上就赶走她,一辈子不要让她回京城来。”
“母亲明白,母亲都知道,是你受了委屈。”蒋夫人哄着她。
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
蒋夫人坐镇后宅多年,怎么可能甘心让蒋瑶吞下这口怨气。
她冷声开口:“母亲会查清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蒋玥在屋里梳着头,她试着发饰。
银杏进来同她道:“夫人已经开始查那只死老鼠的事了。”
蒋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蒋瑶压根不会做这种掉身份的恶作剧。
但郝美人刚进府,她又被蒋夫人多番为难,一发现这种恶作剧,就会觉得出自蒋瑶的手笔。
“郝美人吃了几天的苦楚,这对她那样一贯被捧着的美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也难怪她会这么心急。”蒋玥拿下头上的发饰放下,又比较着另外一款,“她明知道找蒋流出头,会彻底激怒蒋玥,却还是这么做了,就是等着我出手。”
“她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设计小姐你呢。”
“是啊,她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楚蒋夫人的脾气,就敢挑唆蒋流去帮她出头,可真真是太沉不住气了。”蒋玥想到什么,眸中晦暗不明:“母亲大人有三个儿子,唯独大姐这个女儿,那是疼进心坎里去的,她怎么能让蒋瑶受冤枉呢。”
“到时候夫人去彻查此事,发现是郝美人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那她就完了。”
“大哥会保她的。”蒋玥选了一个十分满意的发饰,又道:“希望他保得住。”
蒋流把郝美人放进来,是想拿她当饵。
可他到底不清楚后院。
郝美人一进来,没有势力,没有人脉,又惹了蒋夫人不喜,还得罪了蒋瑶,这个饵放进来,压根没有机会发挥作用,就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而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争斗,就足够蒋流抽不开身了。
他以为郝美人能帮他,肯定没想到,拖累他的,正正是郝美人。
苏向晚跟顾婉约好了时间去游河。
跟记忆中一样,运河并没有什么变化,往年在端阳盛典之前,也会下几场大雨,等到水位上升,风光就更好一些。
顾婉跟苏向晚游河,并不止是自己赴约。
她喊上了许和珏。
许和珏来了,顾砚自然也是该来的。
苏向晚上船的时候,还对许和珏说道:“妍若常同我提起你,今日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顾砚面色平静。
他客气地回道:“彼此彼此。”
顾婉看他们谈笑融洽,脸上写满了欢喜。
一行人就上了游船,水面上的温度适宜,是让人很舒适的游玩天气。
苏向晚跟顾婉坐下来说话,许和珏到场,他也很安静,存在感并不强。
船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中间区域。
这会顾婉眼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连忙就站起身来。
她指着前面,“你们看,那也有条游船。”
苏向晚不慌不忙地喝了杯茶:“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顾婉有些疑惑:“你还约了其他人?”
许和珏这时候也看了出去。
他还没见到来人,就认出了船身上的标志。
“蒋家的船。”
苏向晚起身,往外头走。
她拉上了顾婉,“不用猜了,我邀请了蒋流。”
顾婉才喝了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她陪着苏向晚走出去,当真看见蒋流从对面船舱里走了出来。
波光粼粼,蒋流一身银白色衣裳,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两条船在河面上遥遥相对。
苏向晚跟蒋流打招呼,像是跟很相熟的好朋友。
“蒋大人,我们又见面啦。”
蒋流看了看对方船上的人,微微凝眉。
忠勇候许和珏,还有顺昌侯府的大小姐顾婉。
苏向晚拉了这两个人来,总不会没有缘故。
他留了心眼,“你让人送信给我,说有话同我说,眼下我人来了,你说便是。”
苏向晚只是笑,“我没想到蒋大人真的会赴约。”
蒋流冷哼一声:“你敢约,我为何不敢来。”
他看了看四周,“你约在运河之上,无非是害怕埋伏。”
“蒋大人单枪匹马前来,哪怕没有埋伏,我也不敢耍什么心眼。”顿了一下,“其实我今日约你前来,是诚心跟你交好的,想找个跟大人和解的法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