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公这个人,剧本里人设就很狡猾,他手握兵权,也没想过造反不是,所以他就利用这兵权,处理跟各世家大族的关系,以至于方方面面都渗透进自己的势力。
蒋流和蒋瑶的母亲,就是老燕北王之女。
苏向晚早些时候研究大梁的人物关系,也研究得头晕,这里面每一个世家不用往上数,随便两个世家里出来的人,都能找出来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基本上就是这么些人在来回内部消化,你娶我家女儿,我嫁给你亲戚家的儿子,我女儿的女儿,又嫁给你儿子的儿子诸如此类。
但蒋国公势力渗透进去了,他也不搞结党营私,你看蒋流蒋瑶跟燕天放关系也算亲,可他们就从不往来,这是知道皇帝会忌惮。
总之呢,蒋家这一手玩的,全都是心跳,在危险的边缘上反复试探。
你要说他们想造反吧,人家兵权也算不上是实的,甚至都没学临王豫王搞派系争斗,可你要说他们不反吧,你整个朝堂里面拉一个人出来,他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家里跟蒋家没有沾上关系。
哪怕是赵容显也不能。
对皇帝来说,就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苏向晚就跟赵容显说了自己的想法:“蒋家太低调了,我不得不把他们拉出来晒晒,你看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皇帝也好,赵昌陵,姜皇后也好,自从你跟燕天放联盟起来,已经成了他们心头大患。当初我还听说顾大人要做什么禁卫军的统领,什么风头都给你占尽了。”
要说没有蒋家的顺水推舟,苏向晚是不信的。
他们躲在后头鬼鬼祟祟地,一点点看着赵容显拉足了仇恨。
你看这会谁有心思去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打破赵昌陵和赵容显敌对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拉一家下水。
赵容显跟着道:“你想要让我借此从中争取到,肃整燕北势力的机会?”
“燕北军始终是你目前最大的隐患。”
苏向晚不敢忘记,剧本里赵容显就是被燕北军拖死的。
“你打着蒋流的主意,便是要借着他的手,帮你把郝美人送进宫?”
苏向晚点头。
“我方才听你所说,这个人文武双全,谋略也自有些,不是什么脑子里装草包的废物,不好糊弄,你说他吃得了苦头,也受过挫折,可这些都是在蒋国公的目光下经历过来的,就像一个优秀的孩子,他在优秀并且强势的长辈教导之下成长,每一步都是走在踩好的框架之上,他的人生又传统又规矩,这种人不会意气用事,也不容易遭人算计,但有个很显而易见的空子可以钻。”
“显而易见?”他眉头微蹙。
赵容显仔细想了一下,他没有想出来。
“你看看蒋瑶啊。”苏向晚忙道:“蒋家对男女要求完全不同,所以蒋瑶像花骨朵一样养起来了,蒋流心里,难免会轻视女人,还有一个吧,你说蒋流在军营里历练过,又是拿着军功回京的,那他家中对他私底下的感情生活,肯定是很严格的,他的感情世界比较空白,骗一骗还是不难的。”
赵容显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莫名地开了口:“骗?是了,你还用过楚楚的名义,骗过了燕天放,那么一个蒋流,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苏向晚脸上讪讪的,她清咳了两声,忙若无其事地道:“我自然不是自己去骗,这不是在说郝美人吗?”
实话说,燕天放可比蒋流难对付。
不然她当天不至于自己下场。
燕天放要的是脑袋空空又傻又天真的女人,把他当天当地当神一样爱慕崇拜,这种性格比较难演。
蒋流少年英雄,要配的是才貌双全的佳人。
郝美人不就刚刚好吗。
赵容显没说话。
苏向晚也算摸清楚了他几分脾性,忙就道:“毕竟我现在身份不同了,我都要成豫王妃了。”
“……”
她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冲着他笑,赵容显有心要就着这事再说什么,这会也静了——罢了。
他慢慢喝了一口茶。
苏向晚就知道,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赵容显有个非常好的地方就是,他这个人翻篇的事,就是真的翻篇了。
哪怕以后再提起来,他也可以心无芥蒂,不会嘴里说的不介意,结果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苏向晚跟着道:“我要想用蒋家的手,帮我送郝美人进宫。”
当然,要找蒋家,也有另一个找蒋家的理由。
苏向晚知道,姜家坐镇云南,追源溯本,她这个情蛊说不定跟那里有什么干系。
要找个十分有能力的人,能把手伸到云南去的最好。
除却蒋家,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郝美人骗得过蒋流,怕是骗不过蒋国公。”赵容显凝眉道。
苏向晚应道:“我知道骗不过他,可郝美人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啊。”
她说得理直气壮。
明明是盘算着别人的事,哪怕使起坏来,你也从不觉得她可恶。
苏向晚从来都不是需要他遮风挡雨,躲在他羽翼之下庇护的小麻雀。
她更不像猎鹰,也不像雄雕。
赵容显觉得,她或许更像一只鹦鹉,看着讨喜的,十分亲人,谁都想靠近过去看多两眼的鹦鹉,正因为如此,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忽略了鹦鹉的攻击性,若没有心存防备,就能被咬得鲜血淋漓。
待到晚上,赵容显陪着苏向晚一路回房,送她到了房门口的时候,她方才问起一个事来。
“我今日让人送过去的画卷,你看到了吗?”
赵容显就想起那副分成了四格,看起来像画又不想画的画卷。
“看到了。”他道。
苏向晚观察他的神色,“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赵容显很直接地摇了摇头,“未曾。”
“……”
好吧,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向晚就想把答案告诉他。
不过赵容显先一步开了口:“你不必说,来日方长,本王会看出来的。”
苏向晚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她也相信,来日方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