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永川都吓懵了。
“啪”地一声,是利箭被格挡下来,打偏落地的声音。
箭芒摄人,上头染着骇人的血迹,鲜红得让人刺眼。
赵容显身上着的浅蓝色衣袍,一瞬间铺上了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永川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王爷,你的手……”
他一边着紧着,一边从身上拿出伤药,准备给赵容显上药。
利箭破风而来,赵容显根本全凭徒手挡下,哪怕只是伤了手,那伤口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赵容显顾不上伤口,只是出声道:“箭有蹊跷。”
他的人不会罔顾他的命令,不由分说地放箭。
就连方才的那一箭,也不过是为了威吓苏向晚,赵容显从来不曾想过要她的性命。
他一瞬间就领会过来,除了赵昌陵的人,暗地里还藏了别人的埋伏。
永川一心只想着帮赵容显处理伤口,当下也愣了,“王爷的意思是,这箭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
他话音才落,就见赵容显面色一变,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随着那一箭的打偏,暗地里的人并没有就此死心,第二箭也接踵而来。
然而这一回利箭不是冲着苏向晚去的,而是直指赵昌陵。
南和反应极快,在混乱间喝了一声:“保护王爷。”
跟赵容显对峙的一众人等,瞬间换成了高度的警戒状态,团团将赵昌陵围在了中心。
第二箭被南和的剑挡开,箭身刺进湖边的树干上,发出沉重的闷哼。
接着是第三箭第四箭,带着非要置之死地的狠劲,又往赵昌陵而去。
这一阵冲着赵昌陵而去的埋伏十分诡异,但目的十分明显。
不管这些埋伏是谁设下的,但是此下两人僵持冲突,在任何人眼里,这些箭都是他赵容显下令射出的。
“抓人。”他很快思虑出不对劲,吩咐永川去抓暗地里埋伏着的人。
利箭不长眼睛,此下赵昌陵身边有团团护住他的亲卫,赵容显身边也有不少手下,独独“苏向晚”暴露在明显的空地之下。
她似乎也被这暗地里的箭势吓到了,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前有利箭,过去太冒险。
可回头去赵容显那里,那是死路。
根本不用选,喜鹊想到赵容显就心中发寒,哪怕是危险,她也只能朝赵昌陵那边去。
她步子还未迈出,就听身后响起了赵容显的声音。
“苏向晚,不要动。”
那声音不大,语气甚至是刻意放轻过的,好似生怕吓到她一样。
喜鹊回头看了一眼,赵容显脸色原本就浅淡,此下更白了,衣襟红了一大片,也看不出是哪里受着伤,场面混乱一片,他却毫不迟疑地在朝她走过来。
她忍不住就退了一步。
赵容显这样紧张,是为了真正的苏向晚。
只是有些危险,就能让他急成这样,若是他知晓苏向晚被她们害死,已经葬身在大火之中,喜鹊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边,赵昌陵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苏向晚,不要怕,本王来救你。”
他一边说着,也朝着“苏向晚”走过来。
原本场面就极其混乱,两边的人都以护着自家王爷为主,现在赵昌陵和赵容显一动,场面就更加乱得不可收拾。
一边互相防备对峙,一边还要警惕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利箭。
喜鹊能替东阳公主办事,除却了她高超的易容之术,也因为她擅长拿捏人心。
这么一会,她心思微转,又生出了更好的主意来。
暗地里的利箭,还在继续,不过看这攻势,埋伏的人手不超过两个,以赵昌陵身边的护卫算计起来,根本就不能伤到他。
喜鹊也觉得,这不会是出自赵容显的手笔。
自然也不会是赵昌陵了。
那就有可能是公主殿下为了挑拨离间,是火上浇油的一场谋划。
眼见下一次冲着赵昌陵的利箭快近了,喜鹊当机立断,猛地朝他身上扑了过去,惊声喊道:“临王殿下,小心。”
那箭冲着赵昌陵而去,喜鹊扑上去,正正挡在了他的身前。
赵容显胸口猛地一恸,脚步也跟着僵在了原地。
苏向晚是多么怕死的一个人啊。
危险之下的她,绝对会先想着办法,护着自己周全。
这样的苏向晚,此下却义无反顾地扑向赵昌陵,迫不及待护着赵昌陵性命,甚至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地。
她眼中半点容不下他。
那箭还未近身,很快就被南和挡了下去,赵昌陵和苏向晚都相安无事。
喜鹊脸色煞白,也是因为紧张生生吓出来的。
看在赵昌陵眼里,她是因为担忧他的安危吓出来的,心中不可能不感动。
她出了一身冷汗,光是面对赵容显就已经筋疲力尽,当下再也不敢回头,当下作势一倒,柔柔弱弱地晕在了赵昌陵的怀里。
“苏向晚!”
赵昌陵心上一惊,猛地将她拦腰抱起,这才抬起眼来看向赵容显,狠声开口道:“赵容显,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若要我的性命,随时冲着我来,我奉陪到底。”
他话音才落,南和带着一队人马,纷纷亮出了兵器。
赵容显想过去看一眼,脚上却似坠了铅石,有千斤重,重得他动弹不得。
再者,看赵昌陵这阵势,他也近不了苏向晚的身。
这么几步的距离,他从来不曾觉得这么远过。
赵昌陵见他半天没有动静,心中着急着苏向晚,也不愿僵持下去。
他抱着苏向晚,急急忙忙上了马车。
暗处的利箭不再有声响,好似停歇了攻势,也代表这场闹剧走到了终点。
赵容显没有派人追上去。
马车扬尘远走,湖水平静,风轻飘飘地吹着枝头的嫩芽,衬着满地的狼狈,处处都写满了讽刺。
黄土地上,零星半点从衣摆上滴落的血花,很快就干涸了颜色。
永川方才根本来不及上药,当下忙道:“王爷,你的伤……”
他话还没说完,赵容显就已经很顺从配合得把手抬了起来,让他诊治。
永川上了伤药,又找出纱布来帮着包扎。
赵容显忽然出声问他:“伤得重吗?”
永川忙应道:“王爷放心,伤口挺深,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血流得有些多而已。待我上完了这伤药,休养个三五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是吗?”
从前也不是没受过伤,比这重的都有,跟苏向晚掉下山间,那箭刺在心口,她手忙脚乱拔出来,差点没了命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痛。
火辣辣的,一阵一阵的痛。
他眸色浅淡,怔怔地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半天,这才道:“调派人手,不惜代价,把苏向晚抓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