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反而成了那个害人精,京城里的贵女圈子里,把她厌恶透了。
当然有一部分是先前吃过顾婉苦头的人,聂氏知道她们对顾婉心有怨气,可是敢怒不敢言,偏偏苏向晚跟顾澜友好往来,大家对着苏向晚自然是死命地落井下石。
聂氏其实挺会保养,三十多岁的人了,皮肤还跟二十来岁的姑娘一样水润,她常年钻研此道,颇有心得,在京城的夫人圈子里头也有一些名望。
顾澜惹的这遭事着实让她心烦,不过她烦的不过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苏向晚罢了。
聂氏是知道顾澜喜欢赵容显的,不过外人虽然把她跟豫王捆在一起,但赵容显对她们母女两个的态度她心里清楚。
所以虽然也希望顾澜能如意坐上豫王妃的位置,聂氏心里却还有其他的盘算。
时局不稳,她也担心最后是临王胜出,到时候成王败寇,赵容显的结果自然不会好,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她要为自己筹谋更多的退路。
“她若是自甘为妾,你任由她便是了,一个奴才还不如的东西,还值当你去动手。”聂氏一边剥着葡萄,语气里带着责备,“我想着你此事有些不大寻常,不过也没有头绪,总之你且收敛着,那个苏向晚,母亲自会帮你收拾。”
“她哪有资格劳得动母亲你出手。”顾澜咬着唇不甘不愿地道。
她要是想杀苏向晚早就杀了,她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地要了她的命,不然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来。
“我不用动手。”聂氏眼底闪过几丝嘲讽,“她只要继续接近顾婉,那就是她最好的催命符。”
眼下在贵女圈子里,苏向晚的名气很大,可却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尤其她还敢跟顾婉走得这么近,狼群里头落入一只白羊,可不就是等死吗。
只要有机会,凭那些贵女们的手段,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整她,而且绝对是生不如死。
那个岳夫人是个棘手的麻烦。
聂氏不想自己动手,免得被她钻了空子算计了去。
所以给苏向晚引祸事,借他人之手除去,那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顾婉不在京城。”顾澜皱着眉道。
端阳庆典之后,顾婉平静得不正常,开始顾澜还以为苏向晚没有找她告状,而后才发现顾婉居然在她的饭菜里加刀子。
小小片薄如蝉翼的刀片,若真的不小心吃下去,定是不得好死。
顾澜吓得几天不敢吃饭,人都消瘦了一圈。
聂氏气疯了,非要查出个究竟不可,结果顾砚把人送走了,这事悬着落不下来,顾澜只能被迫吞了这口气。
“不在京城,就逼她回京城。”聂氏吃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心情颇好地笑了。
七月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八月盛夏,迎来的是连绵不断的大雨。
轰隆的雷声一阵接过一阵,没日没夜的雨水落下来,好像没了尽头。
天总是黑的。
然后雨水并没有降去多少的热意。
随之而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潮湿温热。
“这雨再下下去,只怕要出事了。”苏向晚在窗边忍不住道。
虽然剧情的大概走向都不一样了,但有一件事她是记得的。
天气只要失常,那随之而来的必然是灾害。
干旱不行,会引起旱灾。
雨水多了也不行,会引发水灾。
水灾是最麻烦的,她记得历史课上学过,古代除了战争,最大的灾难就是水灾,无数能人为治水耗尽了无数的心血,熬白了头发。
可见水患这个事是极其难办的。
剧本里头也正正写了一次水灾,苏向晚没有什么治水的才能,她在这一次水灾里头,继续发挥自己的善心,以身作则的参与到赈灾的行列来。
发大水之后,会有大量的难民涌入京城,到时候以临王为首的一行人,会开始筹谋在城外设立难民营,收容难民。
苏家出钱出力,简直是不遗余地。
而苏向晚作为无比善良的女主,必定要去难民营那里对难民们送温暖。
不出意外的话,赵昌陵也会出现在难民营。
然后他会又一次发现,这女子果真好单纯好善良好不做作,跟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他再一次被女主的善良迷住。
此刻他已经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小的商女,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愫,情根种下,正肆无忌惮地开始萌芽,所以他也身体力行地加入到女主的送温暖送关怀行动中来。
除了收获女主无数的“殿下好棒棒”“殿下好好人”之外,还无形之中又增加了自己的名望,为自己的仁心仁德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对此,苏向晚很想吐槽。
她一看这个剧情就知道赵昌陵是有备而去的,吃水灾的红利,趁机建立名望,苏向晚不过是顺带的收获而已。
他敢不敢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做好事!
当然哪怕是另有所图,他的确也做了好事,那些难民因为他的关注,连带着得到了很好的资助。
苏向晚在当萧婷的时候,曾经当过志愿者去四川赈灾。
她真正见识过受灾的场面,触目惊心,又苍凉又可怕。
所以眼下想起这个水患,心情就难以避免地不太好。
红玉进了屋子,沥干了伞上的水,又清理完地上的水渍,这才道:“小姐你说什么要出事了?”
苏向晚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连下了五天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雨而已。”
红玉也看了看天,“今年的雨水倒是挺多的。”
她说完这句话,翠玉也走进了屋来。
她带来的,还有顺昌侯府送来的信。
“小姐,顾大小姐给你回信了。”她收拾好了一身的湿气,把信拿到苏向晚面前。
顾婉回来了?
不对。
这信很有可能是顾砚以顾婉的名义送来的。
她丢下去的钩,总算钓上了鱼。
其实要引顾砚见一面并不是很难,只要在信中说他在意的事,顾砚寻思回来,就会找她出去问个清楚。
顾婉曾经跟她说完,顾大夫人在帮顾砚相看娶亲的姑娘,已经有合意的了。
当然顾砚合意不合意苏向晚不清楚,但他肯定多少也收到一点消息。
苏向晚只在信里随便提了一句,她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兵部尚书的程小姐。
当然再多的她也没有说了,只是约顾婉出来见面,有事同她说。
这信到了任何人手上看都是正常的。
正常的寒暄问候,说自己遇到的事,再约见面。
唯独在顾砚手中不是,别人不知道程小姐,他自己清楚得很,看到这名字的时候没事也能让他看出事情来,苏向晚在顾婉的信里提了这么一遭,顾砚自然就坐不住了。
他那个脑筋不懂得弯弯绕绕,最直接的想法大概会是——苏向晚怎么会知道程小姐,为什么谁都不提,偏偏就提了程小姐?她约顾婉,会不会是关于这程小姐的事。
于是这鱼儿顺理成章地,上钩了。
顾砚大约想来套她的话,不曾想自己才是那个被套话的。
约见的地方是顾砚定的,在满堂红。
这倒是让苏向晚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顾砚那个直性子会约在金玉酒楼。
金玉酒楼的存在就跟赵容显一样,总觉得不能轻易靠近。
她不想莫名其妙又刷出一条支线剧情。
约的时候在三天后。
天公不作美,苏向晚出门的这日,雨还是一阵一阵地下,忽大忽小,完全没有要停的迹象。
雾蒙蒙地雨帘之中,苏向晚到了满堂红里头。
外头湿漉漉的,内里倒是很清爽。
红玉帮她理好了衣襟,陪她去二楼上的厢房。
顾砚已经到了,早在房里等着。
苏向晚调整好情绪,推门进去,然后很适当地惊讶道:“顾大人?怎么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