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西里斯叫道。
“哥哥,我知道你热爱自己的学院,这里有你的人生信念,有你无法舍弃的朋友,你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了这个不惜与整个家庭决裂。和你一样,我也热爱我的学院,我热爱银绿色的荣耀!这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你明明这么勇敢!你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永远学不会斯莱特林的狡诈!”西里斯试图辩解什么。
雷古勒斯深深地看了西里斯一眼,然后他用一种类似于慢动作回放的姿态慢慢地将所有环绕在他身边的格兰芬多们都看了一遍。他努力挺直背,仿佛他能够地主导这一切似的,最后他说:“斯莱特林式的狡诈针对着他们的敌人,比起一往无前,难道你们不觉得有时采取一点特殊的小手段更为可靠么?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这种可以类比于艺术的处事方式,但是,请你们尊重我们的生存之道。”正如,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假装没有看见,你们用你们所谓的勇敢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西里斯,你不要在试图说些什么了,你永远是我的哥哥,这是我能够承认的。”雷古勒斯推开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西里斯,他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小,他就站在被人忽略的角落里,看着光芒闪耀的哥哥成为全家的宠儿,他对此深深地羡慕着,并且无可抑制地自卑着。他像一个小跟屁虫那样地跟在哥哥身后,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他生活的意义那样。但其实,每个人都应该努力地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活着,而非成为谁的影子,不是么?
雷古勒斯依然爱着他的哥哥,但是,肯定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一个女孩子捏着袍子宽宽的袖子,勇敢而羞涩地拦住了雷古勒斯的去路,作为一个绅士,雷古勒斯停下了步子。
“我想说……谢谢你,无论如何,你救了我,即使你是一个斯莱特林,而我是一个格兰芬多,这不会改变你救了我的事情……斯莱特林阁下会以你为荣的……”莉亚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雷古勒斯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然后她迅速地跑开了。
“你教导得不错,刚才那句‘我不指望你们浅薄的智商能够理解这种可以类比于艺术的处事方式’,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你的原话吧?”暗处,诺耶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西弗勒斯。
“但是,很显然,他依然太过青涩了。”西弗勒斯看着雷古勒斯微微红了的耳朵尖,然后伸出手,用指尖在诺耶的耳朵上的相同部位揉了揉。他喜欢这种柔腻的触感。也许是感到痒,诺耶下意识地躲了躲。于是,西弗勒斯把手重新放在了诺耶的肩膀上,揽住了他。
“他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像这种舍己为人义无反顾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了。无论如何,他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他为了不相干的人受伤的。”诺耶看着雷古勒斯走远,然后转身走进了暗道。
雷古勒斯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因为他救了一个格兰芬多,所以不会有自以为正义的格兰芬多找他麻烦(他们总是用一种单一的标准判断一个热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像曾经他们会一网打尽地认为斯莱特林是邪恶的,他们也会承认雷古勒斯是值得敬佩的,当然还有能够战胜八眼蜘蛛的西弗勒斯),而他的那一番言论也使得他在斯莱特林中的日子不会太艰难(而且,他毕竟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在雷古勒斯就餐的时候,他收到了大量来自学院的贵族式的问候,这种客套般的存在让他有些无所是从,并且他讨厌这种其实明明大家都不关心对方,却还要做出一副和平友爱的姿态的贵族礼仪——或许,雷古勒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唯一一点他觉得格兰芬多比斯莱特林好的地方吧。
一只猫头鹰飞到雷古勒斯的面前,这只脾气和它主人如出一辙的猫头鹰毫不客气地仰着头,高傲地将绑着信件的脚趾伸出去。雷古勒斯确定,当他由于第一次收到非家族来信而有些兴奋的时候,他从那只猫头鹰的眼睛里看见了嘲笑,他确定!
“今晚七点,我的房间。”像这样简短的命令式的句式,即使没有落款,雷古勒斯也能猜到是谁,更何况他的确看见了纸条下端的花体字签名。雷古勒斯抬起头,朝西弗勒斯的座位望去,那里空着,向往常一样。
雷古勒斯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告诉西弗勒斯:由于他经常不出现在吃饭的长桌上,学院里隐约有传闻说,他其实是吸血鬼的后裔,会在夜晚狩猎,逮住不听话的孩子吸食他们的血液。事实上,西弗勒斯苍白的肤色,低调的存在感,巨大的压迫力,的确使他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雷古勒斯无力地捂住脸,天啊,如果,自己在今晚走进西弗勒斯的房间,那么明天的传闻会不会变成了,自己成了他的血奴?
现在已经是十月七号了,禁林的八眼蜘蛛的来源得到了确认,现在正在想办法转移或杀死它们。魔药教室也经历了新一轮的改造,马尔福大手笔地给学校捐赠了一批高级的魔药制造台,这种刻录了特殊魔法阵的台子,会在学生们因为操作不当而引起爆炸的瞬间,支开一道有力的屏障,保证学生们的安全。飞行课的新扫帚也来自马尔福的捐赠,这批扫帚并非是目前飞得最快的那种,它是以安全为设计目标的。其他的小问题也在陆陆续续得到改善。
但是,这并非意味着邓布利多的生活就恢复了平静。他依然面对着人们的责问,比如,为什么一个被校方开除的危险分子成为了禁林的守林人,为什么霍格沃茨的财政记录上有着不明确的财政缺口,为什么学校中学生受伤事件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
在邓布利多因为这些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对于海格的再一次审讯也开始了。出人意料地,在服下吐真剂之后,海格并没有承认他的罪行。他的口里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邪恶的斯莱特林”、“我是无辜的”等等。这使得,即使海格的买卖违禁生物罪成立,即使他依然需要被投进阿兹卡班,但是人们对于三十年前的桃金娘事情的真相依然一无所知。这件事情最终成为一个悬案,但是种子已经种下了,只要给予适合它的生存环境,然后等待,那么总有一天,它会发芽的。
如果说,霍格沃茨教学检验是拖住邓布利多的手段之一,那么三十年前的事件被重新揭开——即使目前依然扑朔迷离——是卢修斯对付黑魔王的第一步。他要一点一点揭开那些有关黑魔王的真相。
黑魔王在他为获得曾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一个金挂坠盒和曾属于赫尔加·赫奇帕奇的一个金杯而杀害了赫普兹巴·史密斯之后,突然失踪。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就由一个博金-博克商店的店员变成了巫师上流社会的宠儿,他强大而优雅,又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他注定要成为一个主导者。很多人不知道黑魔王的来历,他们以为他一直隐世独立,他们敬畏他,所以连一个简单的调查都不会有。而少数能够猜到他身份的人,比如黑魔王曾经的学长,阿布莱克萨斯,他需要利用黑魔王来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所以他默许他的存在。但是,很显然,这一些的人,他们或许永远都无法开口说出事实真相了。
许多食死徒声称他们得到了黑魔王的信任,并声称只有他们才能够接近他甚至理解他。但其实这些食死徒都受了愚弄。黑魔王从来没有一个朋友,因为他从来都不需要。黑魔王也不需要盟友,那些自以为是他盟友的家伙们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而已。如果,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们知道了,他们跪下来舔着他的袍脚的人,他们以为能将他们带入一个辉煌时代的人,不过是一个混血种,来自麻瓜界,是他的哑炮母亲用了迷情剂的结果——他们会为此气急败坏而癫狂的。
感谢西弗勒斯吧,否则在阿布莱克萨斯意外死亡之后,马尔福也不过是那里面的一个。
“嘿,你这个笨蛋,你踩到我的脚了!”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
“闭嘴,詹姆斯,如果你不想引来巡夜的教授的话……当然我更不想遇见费尔奇,他总是有一大堆的惩罚的点子等着我,上次是不用魔法清理整个霍格沃茨的走廊,上上次是给黑湖中的大章鱼喂食,那个奔东西喷了我一身的水,上上上次是给一大桶的蟾蜍剥眼角膜(道具来自西弗勒斯的无偿提供),哦,天啊,他又不是魔药教授,干嘛让我处理那么恶心的魔药材料……”
“闭嘴,西里斯,其实你才是最吵的那一个!”卢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捂上了西里斯的嘴巴。也不知道他们的运气特别背,还是洛里斯夫人记住了他们的味道,总之,无论他们去往霍格沃茨多么偏僻的地方,他们的每一次夜游都会毁在费尔奇的手里。这真是太糟糕了。
“哦,让我们看看,是谁在调皮捣蛋……”怕什么来什么,费尔奇提着油灯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三个格兰芬多立刻连气都不敢喘,他们躲在隐形斗篷中,慢慢地谨慎地挪着自己的脚步。隐形斗篷中的空间对于三个男孩子而言有些拥挤,这让卢平不得不紧紧地攥着斗篷的边缘。他可不想再一次被费尔奇抓住。那是再痛苦不过的一件事情,因为他们需要被迫尝试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出人意料的劳动方式。
“明明就是在这里,地图是不会出错的。”费尔奇喃喃自语,他将左手上拿着的那张纸放在眼前凑近了,然后右手提起油灯,仔细地看。没有错,地图上明确地显示着,那三个最喜欢捣蛋的家伙正在这条走廊上,正在他的眼前。而且,那三个代表着他们身份的小点,还在一点点地朝另一边挪移。这张地图是费尔奇去年收到的圣诞礼物,来自西弗勒斯。
费尔奇伸出手,在空气中用力抓了一把,没有抓住什么。他感到奇怪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了。
“我敢肯定,他就是根据他手上的那张纸找到我们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弄到手!”西里斯在费尔奇走远以后,立刻发出了声音。
“闭嘴,西里斯,我们还要躲过巡夜的教授,他们可没有费尔奇这么容易糊弄!如果你想安全地抵达雷古勒斯的寝室的话,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帐篷里!”卢平再一次警告他。
去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路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它的石门在一堵湿乎乎的石墙中隐藏着。弄到打开休息室的口令,对于劫道者而言并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睡得迷糊的画像让开了门,过了一会儿,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语道:“难道我眼花了么,明明有人喊了口令,但是我没有看见人走进去……”他重新把入口关上,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睡眠之中了。
“我妈妈一直告诉我,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非常漂亮,没想到这是真的!”詹姆斯感慨说。
卢平匆匆地将眼前的一切扫视了一遍,这是一间位于湖底的半透明休息室。墙由黑色的哥特式大理石砌成,天花板是水晶雕刻的透明半圆,可以看到头顶上粼粼的波光。天花板上用链子栓着泛绿光的灯。室内有一壁炉,带有雕刻精美的壁炉台,旁边有些雕花椅。墙壁四周悬挂“斯莱特林守则”。
卢平对于传说中的斯莱特林守则十分感兴趣,但很显然,今晚他没有细细品味的时间。他收回自己的目光,问西里斯:“嘿,雷古勒斯在哪一个寝室?我们不能贸然敲开所有的门……”
“我不知道……”西里斯垂头丧气地回答,哦,雷尔连这都没有告诉过自己,雷尔不要他的哥哥了。西里斯有些莫名的伤感,他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情绪,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活生生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