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有动静了。
金子回到房间后便一直坐在一个地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初月晚眼皮微微睁开一点点,看看她在做什么,但是位置不好,看不清具体,只是见到金子的腿搭在桌边,没有动作。
是不是睡了?
初月晚轻轻地抓了抓被单,故意装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呼唤道:“水……水……”
金子的腿立即动了起来,走向初月晚。
“殿下,水。”金子扶起初月晚,将杯子靠近她的唇边,初月晚故意翻了个身,正碰到她的胳膊,将茶杯打翻。
热茶泼了一被子,金子急忙把被褥拉下来,怕烫了她:“公主殿下没事吧?”
初月晚摇摇头,一边装作迷糊的样子爬起来:“我渴,我饿,你去给我弄一些吃的来。”
“公主殿下且稍等,奴婢这就吩咐人热饭上来。”金子将她扶住。
初月晚见她只是盯着自己不肯去换被子,便缩到床脚:“好冷啊,被子都湿了。”
金子无奈,这边信得过的人手不够用,只能抱起被子,一面叫其他的人来接手。
初月晚趁机拉起被子朝她一扑,金子猝不及防让她裹进被子里,一下跌倒在地上。初月晚拿厚厚的大被子遮住她的脑袋,趁机金蝉脱壳,撒手冲着门口跑去。
门外副官听见金子的叫声,急忙跑来查看,初月晚眼见门口来人,立即转身往后院跑。
“公主殿下!”副官急忙跟着,“公主殿下别跑!”
别跑?那肯定不能。
他在后面追,初月晚那边已经捷足上房了。
她翻上墙来的瞬间还有点迷惑,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能耐的,小时候确实是很灵活,但是现在身体沉了,按说爬不上来啊。
不管了。
初月晚上房就跑,金子追出来看见这一幕吓得人都呆了。副官也发觉大事不妙,急忙备马,一面追公主,一面命人赶往王宫禀报云锦书。
真颂国的昼夜几乎是两个季节,初月晚爬上房立刻感到冷风刺骨。
她今日身体的确不舒服,可是却没有迷糊,更没睡着。
“小舅舅……我一定要弄清楚。”初月晚暗暗想着,从房上滑下来,藏进夜色里向着王宫的方向继续前进。
穿过两条小巷,她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有人。
初月晚冷静地后退,盯着那看不清的人影。
不止一个?
她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停下了后退的脚步。身后也有人围堵上来,逃是逃不掉了。
“来者何人?”初月晚保持着冷静。
“公主殿下,云将军有令,发现公主殿下,应送回驻地。”前面的人回道。
原来是自己人,初月晚松了口气。
“云将军恐怕身陷险境,唯有我可以帮他。”初月晚道,“你们若是明白如今的情势,就该护送我去见云将军。”
“恕我等只听从云将军的命令,无需通晓情势。”为首的那人应答。
初月晚沉下心思索,发现他们试图靠近自己,忽然抬头:“云将军是否还给了你们另一个选择?”
对面的人停步。
初月晚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她虽不知道这些为云锦书做事的人是什么样,可她了解云锦书。
小舅舅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他尤其,不会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他一定清楚地知道自己坚决要做什么,即便他再担心再不同意,也一定会留下一条路。
而且今日小舅舅离开的时候……知道自己没有喝什么药。
初月晚确定那夜自己突然身体疲劳无法行动是药物引起,之后自己吃下喝下的所有食物都没有问题,而只是沾了一点的饭食,纵使下了药也不足以让自己昏迷不醒。
小舅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会在中途醒来。
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前去找他。
若是可以阻拦,他固然会阻拦。
可是若自己足够坚定,他也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如此心有灵犀,相互扶持,从不怀疑对方会伤害自己,才是……
初月晚的灼灼目光令面前的人感到震惊。
为首的人意识到了初月晚的坚决,于是俯身示意:“若公主殿下一意孤行,那么属下便送公主一程。”
“有劳了。”初月晚答应。
那人让开些许,后面的人牵了一匹马来。
“公主若进宫,千万一步一小心。”那人对初月晚交代,“若有任何意外,我等都在王宫附近把守,公主可径自出来,我等自会护送公主回来。”
初月晚点点头,牵马人俯身以手臂为踏,初月晚纵步而前,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