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皇后一副“别欲盖弥彰了”的眼神。
初月晚实在也没办法启齿,总不能说自己做梦缠着小舅舅吧?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除了舒服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晚晚,到底怎么了?”云皇后追问。
“母后……母后,晚晚梦到小舅舅了。”初月晚答道。
“哦?”云皇后不解,“那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是常常梦见他么?”
也是啊。
初月晚已经数不过来自己梦到他多少次了,但是之前多是因为诅咒而穿梭在两世之间的梦,这次的完全不像。
连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再经历什么从海中浮上来的感觉了。
不不不,最主要的还是为什么梦的内容这么过分!
“嗯……大概是自打小舅舅离京之后第一次梦到,所以觉得很特别吧?”初月晚搪塞。
云皇后才不信,捏捏她的脸蛋:“大姑娘有点心事,倒也是自然的。”
初月晚不好意思答话,低下头想着。
“母后,晚晚现在看不到前世了。”初月晚对她说,“对以后的事情,都好担心,晚晚既没有什么智谋,也没有长远之见,今后若是发生什么新的状况,晚晚该怎么办呢?”
云皇后温柔地看着她:“晚晚啊,这世上的人,大都是看不到将来的,更不知前因后果,是非曲直。”
初月晚被她挽住手,靠过来。
“就算是聪明绝顶的人,也不知天命何时终了。”云皇后道,“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武侯诸葛真的知道蜀国重要灭亡,他为何又选择成为蜀国之臣?”
“许是他都知道,却还是要这样选。”初月晚道,“许是他做了努力,只可惜没有成功。”
云皇后点头:“正是如此啊,晚晚从前看得到前世,知道许多人的结果。可结果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人既然活在当下,就做些自己当下觉得最好的选择便是了,今后如何发展,想得再多,也是缥缈。”
初月晚若有所思。
浑浊的河水看不出倒影。
……
游船结束后,初月晚想先去宫中面圣,之后再回摩天塔看看。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和自己讲前线的事情了,她心里仍是忐忑的。
初月晚先给应顺叫来:“你出宫去辅国公府上,说一下父皇近来身体不适,有些事情恐怕没有听进去,并非故意的。”
“是。”应顺领命去了。
初月晚上了软轿,被抬到宸极殿去。
才一到,她就在门外看见了贾晶晶。
“贾公公在这儿呢。”初月晚好奇,“我太子哥哥过来了?”
“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正在里面。”贾晶晶答道。
初月晚最近都没怎么见初永望,一来初永望被安排了非常多的事务,成日里忙得东宫和议政殿两头跑。二来初月晚也没有理由专程去打扰,就暂时不见了。
都说太子哥哥最近和二皇兄斗得很凶,但是初月晚这边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由得,就担心又疑惑,想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初月晚便走进去,很快见到了坐在凳子上的初永望,隔着隔断的雕花,还能看到老皇帝手里慢悠悠盘着个串。
“父皇。”初月晚在这儿行了个礼,告诉他们自己来了。
初永望扭头看见她,笑了一下。
“晚晚进来吧。”老皇帝在榻上说。
“裕宁最近好像个头又长了。”初永望看着她。
初月晚摸摸自己的头顶,并没有觉得长了呀。
宫女送来春饼,初月晚忍不住又馋了,拿起一个吃。
老皇帝笑道:“朕看看,是长了些,多吃一点,正是蹿个子的时候。”
初永望又面向老皇帝:“父皇,那么,就这么定了?”
初月晚边吃边竖着耳朵听,想知道什么就这么定了。
“暂且让云锦书在边境驻扎下来,俘虏往南边送。”老皇帝道,“把这些人迁出了故土,他们就无处可逃了。正好春暖花开,这么多壮劳力闲着只会吃粮食,让他们去开垦荒地吧。”
“是。目前有几个备选的地点。”初永望说着,让随行的人把地图拿上来。
老皇帝刚刚从游船上下来,似乎精神还不错,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真的听了进去,还不时点点头。
初月晚吃着不说话,老皇帝忽然问:“晚晚,你看天象所示,今年的旱涝情况是否明晰一些了。”
“父皇,天象有迹可循,这些灾变都是相互关联的。”初月晚放下春饼道,“首先前些年的托玻虫害,迁徙到了达沓,导致达沓政局不稳,也使得大皋攻打达沓占据了先机。现在局势稳定,但农牧并未完全恢复生气,虫害会随着气温进入大皋境内,大约在年中,大皋的农田就会遭遇东迁的虫灾的影响。”
她接着说:“也是由于托玻和达沓过去的灾情,导致风沙严重,可以中和水土的城镇、林木都化为黄沙戈壁,寒冷干燥,引起了大皋今年的干旱。最严重就是在春末了。可若春末不能播种,秧苗无法成活,整个一年,北部和中部都会欠收。”
老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初永望道:“父皇,如今已经做了准备,开仓放粮和税务调整都已经拟定,即便遇到灾情,也不会束手无策。”
“治虫的手段,可有了没有?”老皇帝问。
“儿臣已经广招人才,寻求办法。”初永望道。
老皇帝摇摇头:“春末一眨眼就到,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初月晚灵机一动:“何不问问村里的农户?他们常年与庄稼为伴,自然知道各种虫害的来势,尤其是老人,也许他们有什么好点子。”
“是这么回事,你回头也多问几个地方的农户。”老皇帝道,“另外,查一查往年灾变的情况,这些就都交给你了。”
初永望颔首领命。
初月晚接着吃东西,等着他们聊完。
忽然一个太监跑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
老皇帝拿来看过,方才还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初永望察觉到哪里不对,屏住了呼吸。
“老二抓到一个人。”老皇帝将那书信在初永望眼前晃了晃,“望儿猜猜,是谁?”
初永望愣了一下,摇头:“父皇这就为难儿臣了。”
老皇帝丢下信:“裘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