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不敢说话,应顺道:“公主殿下问你话呢!”
“应顺。”初月晚制止。
她站起来走到那个人面前蹲下,道:“神牛出事,一定会怪罪到信王,什么人希望信王出事,根本不用问你,猜一下就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说出来,作为证据,也是你将功赎罪的办法。”
初月晚说完不由得想起前世,小舅舅对于松苓的所作所为。
无论有没有证据,只要想要安一个罪名,怎样都可以安上。
即便是死了,也可以说成是畏罪自杀。
“我愿意给你一个选择……”初月晚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吗,即便你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选择为你背后的人死。那么你死了,我就说是你背后的主子做的,而你畏罪自杀。”
这句话几乎击溃了被抓来的太监,他呜咽起来。
初月晚不忍看他的脸,转而道:“但是如果你说出真话,我一定帮你保护你的家人,也帮你脱罪。你最多在监狱中蹲几年,但是可以保住性命。好不好?”
她的话把残酷的阴谋和温柔的商量合在了一起,令人听着既矛盾又安慰。
那个太监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初月晚抬起手搭住他的肩膀。
他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害怕我,没关系的。”初月晚柔声说,“你要保护你在乎的人,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查出结果来,你告诉我,我们就可以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可以吗?”
“我没有杀它……”那个太监哭着道,“我只是给它吃了一些变质的食物,让它肠胃不适……可是派我来的人没有让我杀掉神牛啊!”
初月晚忙问:“那是谁派你来的?”
“是豫嫔……豫嫔派我来的。”
豫嫔?
初月晚知道她是萧贤妃的人,但是若真是萧贤妃指使,也根本没办法拿到直接的证据,而豫嫔只是一个挡箭牌而已。
既然已经问出来了,初月晚便让人带他去后面写清楚喂了牛一些什么东西,让人对这个太监严加看管,千万要抱住他的性命。另外,命人前去查出他的户籍,看看人是否还活着。
解决过这些之后,初月晚回头看着东宫正殿的屏风。
屏风后一人走了出来,正是大太监刘存茂。
“刘公公,现在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人指使,下一步查处是不是就交给宫里了?”初月晚问。
“公主殿下帮了大忙啊。”刘存茂笑道,“确实如此,接下来便交给皇后娘娘,彻查豫嫔的图谋了。”
“公公可否帮裕宁履行诺言?”初月晚问,“毕竟裕宁答应过……”
“公主殿下的嘱托,自然是可以的。”刘存茂道,“之后的事,公主殿下不必担心了。”
“那信王哥哥那里是不是还要问责?”
“这件事要看皇上的意思,毕竟是在东宫出的事,即便不是信王殿下的错,监管牛棚的人也显然失职。他们必然会受到惩罚,还请公主殿下谅解。”
初月晚不好再为此事辩解,只能接受了这个决定。
“那裕宁便告知师父了。”她对刘存茂回礼。
刘存茂慈眉善目地看着她。
等到初月晚乘车离开东宫,刘存茂回头看着这里的太监们。
“收拾干净一点吧。”刘存茂道。
话音刚落,两侧侍卫将牛棚的负责人押解过来,当场横刀抹断脖颈。
那个被抓来的太监也被拎到面前,看见地上的死人顿时面如土色。
“豫嫔。”刘存茂看着他摇了摇头,“真的是豫嫔娘娘让你来的吗?”
“是……是……”那太监磕磕巴巴。
刘存茂命人上前,侍卫撸起袖子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耳光,打得那太监嘴里吐血。
“再说一遍,是谁呀?”刘存茂问。
“是……”那太监瞪大了眼睛,想看懂他的暗示。
刘存茂轻轻揉着太阳穴,一副嫌弃又苦恼的神情。
那太监突然懂了,大声喊道:“是贤妃娘娘!是贤妃让我来杀神牛!让信王殿下无法顺利出宫!是萧贤妃!!”
“这就对了嘛。”刘存茂道,“把认罪书拿上来。”
左右侍卫架住太监,强行让他在纸上按了手印。
“送他出城吧。”刘存茂道,“公主殿下说让他将功补过,那我们就好人做到底,让你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谢刘公公!谢谢刘公公!”那太监叫着,被侍卫拖了出去。
东宫的一位太监上前:“刘公公,那神牛……”
“神牛可不能随意解剖,先留在这儿,等着摩天塔带着沐浴圣光的专车过来接引吧,你们把尸体弄干净一点,可别熏着大国师呀。”刘存茂说罢抖了抖衣袍,仰头走出宫殿大门。
……
此时京城,信王府。
送信的人迅速退出堂屋,只留下初永望和贾晶晶在屋里。
简单地看了一遍,初永望便将纸丢进炭盆里烧了。
“刘公公做事就是利索。”他轻笑,“本以为请不动他老人家,没想竟免得我们多行一步了。”
“毕竟刘公公看着殿下长大,他心里必定是向着殿下的。”贾晶晶道。
“但他不知道毒死牛的,其实是我们安排的人吧。”初永望扭头看着他。
贾晶晶噤声。
“那两个牛棚的监守,尸体收敛下葬。”初永望道,“甘心献身的死士最为难得,回头给他们烧烧纸,就当一点心意了。”
“是。”贾晶晶心领神会,“那裕宁殿下劝下来的那个人,殿下,咱们还用出手么?”
“他只是奉命下药而不致死,就算说成是没把握好量,意外致死,按照原本的罪名倒也不算很大。”初永望问,“他的家人还活着吗?”
“已经找到了,还活得好好的。”
“萧贤妃意外的没有把事做绝呀。”
贾晶晶听出了话中话。
“我不太喜欢意外。”初永望笑道,“有时候都替萧贤妃遗憾,怎么做事不更利索一点。”
“殿下,再等等,或许不会有意外呢。”贾晶晶道。
初永望点头:“对了,裕宁那边千万找个好听的说辞,本王不想被她当成坏人。”
他说罢,翘起二郎腿沉思。
“这次不过撕开了一条口子,裂痕,总会越来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