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自己,是因为九儿的要求?
初永年不禁青筋直跳。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如果非要做一个取舍的话……感情根本就不应该作为束缚行动的枷锁。
而且岳清欢现在知道不知道这件事,萧瑶华和他说了吗?初月晚呢?
初永年着实感到有点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了。
想单独见初月晚聊一聊,可是对方根本没给这个机会,下次约,也不知道约不约得出来。
“裕宁是重情重义,可本王却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杀了,多可怜的小家伙。”初永年叹口气,“可惜了可惜了,先是云锦书挡路,然后又是大国师挡着,现在那小家伙自己也知道反击了,本王也只能放弃。”
说着他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岳清欢抬起胳膊来,周围山林中的飞鸟落在他的手臂上。
“裕宁是好孩子。”他说,“所以本座才决定,让她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这句话大国师说了很多次了。”
“是啊。本座如今依然这样认为。”
岳清欢取出怀中的一枚小荷包,倒出随身的谷物来喂鸟,鹦鹉立在他指头上啄着掌心,平静祥和之景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正在聊着什么样大逆不道的议题。
“那当初,为何又要旨意将她污为‘妖女’?”初永年顺口问,“本王替你背锅,可是花了不少力气。”
岳清欢放下手臂,那些鸟儿扑棱着飞去了。
“本座从前是想早些了结的。”他说,“毕竟,身在远方,没有办法判断一个新生的婴儿是否有着什么善缘。有些事,还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
初永年放诞坐姿,也不看他:“若那时候就除掉她,也就没现在这么多烦心事了。”
“但若那时候除掉她,”岳清欢回头,“肃亲王这次劫难,恐怕就一定过不去了。”
“那一世里没看到我,是已经死了吗。”初永年看着天边问,“裕宁早就提醒过我了。”
“照本座看到了的,应该是整个肃亲王府都没有了吧。”岳清欢说。
初永年愣住。
岳清欢接着说:“肃亲王殿下或许并不想牵连家人,但是……谁知道结果呢。”
初永年紧紧皱眉:“所以,你预见了同样的情形,才想现在换个选择?”
岳清欢摇头:“现如今,本座倒是想顺着裕宁的法子继续走下去。或许,我们也可以不必像从前那般互相利用,或许我们,也可以从各取所需变成真正的同道中人。”
“你在诈本王。”初永年并不相信。
“何必,本座到底还是需要辅佐一位靠谱的人的。”岳清欢道,“这个目的,肃亲王殿下总还没有变过吧?”
“本王看着靠谱?”
“至少以本座的观察,肃亲王殿下是心系大皋朝的安危的。”
初永年琢磨着他这话中的意思,岳清欢看穿了,主动道:“本座并不图名利,只想大皋朝的劳苦百姓得到拯救,一个人做不到解救苍生,信仰也无法让人脱离苦海,唯有上行下达,清明治理,才有可能逐步改变这一切。”
“本王骄奢淫逸,欺压百姓,不知廉耻。”初永年道,“你哪儿看出本王可以撑得起你要的天下?”
“一个真正如此热爱这些的人,会这样说出来么?”岳清欢反问,“你的举止有目共睹,那不过是障眼法。失去了希望走向堕落的皇子,用这些恶行掩饰自己真正的才华,这种小手段本座早就见多了。”
“堕落也许是真的呢。”
“那就当做赌一把。”
初永年冷哼一声:“一个扬言要解救苍生于水火的人,竟然好意思说要拿王权赌一把。赌输了,你要付什么代价。”
岳清欢不假思索:“当然是拿大皋朝做代价了,百姓永远都在,只有皇帝不断更迭,国家和朝代也是一样。”
初永年挑了一下眉。
“你可真是豁出去了呀。”他笑说,“所以,假护身符的用意,也是这个?”
岳清欢不再言语。
抬眼慢慢落下山去,逐渐昏暗的光下,他身边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下来,那位贵客已经离开。
始终在旁听得战战兢兢的松苓走来,在岳清欢面前请示。
岳清欢摆摆手,起身走向夕阳的方向。松苓将椅子踹进山涧,磨平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