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看出她的为难,便解释道:“我已经知道小舅舅出事了,但是还没确定,心里就总有那么一线希望,或许他只是还没回来。我就想知道,还有没有细节?”
“公主殿下,此事我知道的也仅仅是云少将军去向未卜。”贾芜优实在是没办法跟她说出更多来,“之前家兄来信,并未提及云少将军,只是问了问末将,京城中的局势。”
“京城中的局势,贾姐姐看出多少?”初月晚问,“贾姐姐大可相信我,我毕竟是裕宁公主,又是太子的胞妹,绝不可能做出伤害大皋朝的事。”
贾芜优思虑再三,觉得她说的有理。而且自己确实也已经算是太子一系的人了,萧家和贾家关系不善,萧家代表了二皇子,六皇子现在背后没什么人,但母族有达沓血统,贾家一直与达沓人作战,明里暗里关系都有些微妙。
总而言之,目前贾家在京中最大的靠山就是云皇后和太子,和初月晚绝对是自己人。
“末将并不太懂局势这般大的话,只是将近来发生的一些事交待给了家兄。”贾芜优讲道,“包括公主殿下您遭到了达沓人绑架一事。”
说着,她顺便将贾若给自己的信里大致内容讲给了初月晚。因为贾若在信中藏了指向性极其明确的话语,贾芜优本来不敢告诉年幼的初月晚。但是看到初月晚的眼神,却又像一位饱经世事的大人,莫名地让她放下心防。
最后,想想自己到底被她救了,哪怕是为了报恩,也该事无巨细地告诉初月晚,于是贾芜优和盘托出,交待了贾若问询的京中斗争。
初月晚点头。
她觉得远在边关的飞虎将军贾若会问到京中事宜,最大可能当然是关心家人,但是那隐晦的问法加上贾芜优交待的暗语,初月晚便很清楚了。
贾若必定是察觉到军中有变,怀疑是京中势力在渗透和左右他们。
但什么人什么事能搅和到军中都引起警觉呢?自然是跟京城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云锦书。
显然贾若是觉得云锦书的失踪很蹊跷,所以怀疑是不是京中有人故意要害他。才问询贾芜优,想要对应上猜测。
初月晚想到这个就心里一阵慌。
若是真的京中有人把手伸的那么长,从自己的军营里面伤害云锦书,那样就出大事了。
就算小舅舅侥幸逃出生天,想再回去又是何等的难上加难。回去以后再次被迫害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公主殿下可是觉得最近这些事情,和边关局势有关?”贾芜优问。
“一定有关系。”初月晚说,“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地绑架我,又传出我是什么‘丹朱圣女’。一定有人里应外合,通敌卖国。”
“岂有这等事!”贾芜优最恨卖国贼,顿时心中一阵火气。
“贾姐姐,京中势力繁杂,单凭这些表现,恐怕无法帮贾将军确定目标。”初月晚说,“小舅舅八成是被自己人谋害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嘴唇都在抖。
原本初月晚以为,前世小舅舅安然回来的情形在今世一定也能如此,然而联想到今生发生的种种危机,她怀疑很多事情真的已经改变了,甚至是这次小舅舅突然出现的意外。
会不会也是因为自己改变了进程,才让别人把目标放向了遥远的边关?
初月晚急得直啃手。
到底会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做得出这种事?
想要让小舅舅死,自然是和云家有仇,和云家有仇的,几乎一定是要针对皇后和太子。
想要夺取皇位?
二皇嫂和萧家,六皇兄和雍娘娘的母族,都有可能。但是初月晚依然觉得真正的幕后操纵者不会是他们,从头到尾,一直有人在布局。
可是她猜不透了。
初月晚不知道自己能怀疑谁,该不该去怀疑。
贾芜优想了想,说出来:“要害云少将军的,会是萧贤妃么?”
初月晚虽然怀疑却不敢肯定,忙说:“这件事还不能定论,贾姐姐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若真是萧家将人手渗透到了贾家军,此事便刻不容缓。”贾芜优说,“虽然同为守护大皋朝,我却不怎么相信萧家人。如今贾家军大战在外,若军中出现蛀虫,那便是埋下了击溃全军的引子,必须尽早告诉家兄。”
“相信贾将军会有自己的判断的。”初月晚并不反对她警告贾若。
“若家兄有任何关于云少将军的消息,末将一定会及时告知公主殿下。”贾芜优答应道。
初月晚在如何担心,终究只能等待,于是没有再交代什么,两人约好以后见面,便在镜花园分开。
……
京城中的人们仿佛逐饵的鱼群,成群结队地来来往往。
贾芜优从皇宫出来后骑马回将军府,大道上驶过的马车和她隔着一条岔路交错而过,那马车帘子掀起又放下。
“这时候她去宫里做什么。”
初永年嘀咕着,马车没停,继续带他在京中的条条道路中穿行。
今日忙完了府上的事,他终于有时间出去走走了。
初永年没忘记初月晚之前的交待,这些天他专门探查过,城外的确有个水塘边产麻的村子。
暂且不管初月晚是怎么知道的,初永年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看了。
马车出城之后沿着大道往前,跑了小半日看不到人烟,到处都是乱蓬蓬的野草,连农田都看不见。初永年问车夫路对不对,车夫表示那村子就在这附近,只是从外面难寻,路很难走,周围都是阡陌纵横沼泽连片,马车进不去,得骑马或者步行。
初永年在停车的地方下来,走了两步,的确在茂密的苇草中间寻到了一条小路,骑马正好能过去,便解了一匹马下来,一人骑着往里面走。
这草下面就是水塘,覆盖的面积不小。继续往前走,便看到炊烟也听见狗叫了。只是依然见不到人。
宁静安详?不,只有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