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求你帮帮莱姆斯吧,这孩子受得苦实在是太多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疯狂地虐待着自己的身体,罗莎琳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一旁的约翰将自己的妻子搂在了怀里,低声安慰着她。
艾琳微微叹了口气,她也是母亲,所以她完全能了解罗莎琳此时的心情。但是能理解是一方面,不能原谅他们一直隐瞒则是另一方面。只要想想西弗有可被咬伤的可能,艾琳的怒火就无法抑制。
“如果你们能在我和西弗第一次拜访这里的时候,就坦诚一切的话,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艾琳冷静地指出了眼前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所犯的错误。
“如果在那时候你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来帮助莱姆斯的,因为我也是母亲,我可以理解你的痛苦。但现在,是什么让你认为在这样欺骗我并有可能给西弗带来危险后,我还会答应帮助你们?”艾琳墨色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只是将西弗死死搂在怀里,以免他会发生危险。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莱姆斯再次失去朋友……”罗莎琳的声音在狼人的怒吼中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是艾琳却依然听清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个孩子太过孤单了,而西弗勒斯和他又那么投缘……不过,我也一直在做防护工作,所以才会拒绝他们在月圆这天见面。相信我,艾琳,我真的从没打算要伤害西弗勒斯,真的……”
艾琳依然默不作声,只是冷冷旁观着眼前的这对夫妻和那边正在拼命撞墙的狼人莱姆斯。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动了几下,低头看去,所见的就是自家儿子那充满恳求的目光。
“妈妈,你能帮帮莱姆斯吗?求你了……”西弗勒斯那墨色眼眸里雾蒙蒙的,语调也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当然知道肉体撞到墙上是怎么一种痛,这种痛几乎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直到最近才刚刚获得解脱。
“西弗……”艾琳无奈地看了看当着外人拆自己台的西弗,在抬起手狠狠地揉了揉他那柔顺的黑发后,才将目光转向了一脸希冀的罗莎琳身上,“我需要笔和纸,而且你们最好能在莱姆斯下个月变身前,就把清单上的材料都准备好。”
“艾琳,你准备帮莱姆斯熬制狼毒药剂?”罗莎琳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紧紧抓着她丈夫的手,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听好了,我只负责熬制,而不管材料的搜集和购买。”艾琳的语调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却依然冷漠。完全不去理会卢平家那有些窘困的经济条件,以及每月一剂的狼毒药剂材料对他们而言,是否会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
艾琳并不打算去帮他们承担这份经济开销,她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能圣母到在被人欺骗后还为他们提供经济支援。之所以会同意帮忙熬制狼毒药剂,则完全是为了西弗心中那份纯真的友情。
一切都是从西弗的心情考虑的,仅此而已。
当黎明到来的时候,地下室内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卢平夫妇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又度过了一个难熬的日子;艾琳是因为她的儿子西弗勒斯依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她身边;西弗勒斯放松的原因是莱姆斯终于恢复了人形,不再那么痛苦;而莱姆斯则是因为发现他的朋友果然信守诺言陪了他一整夜。
告别了卢平三口后,艾琳拖着疲惫的步伐带着西弗勒斯回到了地面上。在马车上,艾琳觉得有必要跟西弗勒斯谈谈关于这件事的重要性。
“西弗,我要你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允许在月圆之夜和莱姆斯单独呆在一起。如果你可以做到,那么我就允许你以后还能再见到莱姆斯。”在对着西弗勒斯说话的时候,艾琳的神情还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她必须得保证她的儿子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也必须认真对待才行,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她的西弗未来一辈子的幸福。
“我发誓,我绝不在月圆之夜用任何理由和莱姆斯单独呆在一起。”西弗勒斯将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前,神情肃穆地庄严许下了诺言。
“很好,西弗。而且,你还得为莱姆斯保密,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艾琳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睁开眼睛继续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莱姆斯的破坏力,别人是不会允许他继续留在巫师身边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莱姆斯是狼人,那么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件事非常重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太爷爷、西里斯和雷尔,我也绝对不说。”西弗勒斯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说出去的后果。
“很好。”艾琳说完后,闭上了眼睛靠在座位上,她必须休息一下,今天这一天一夜实在是消耗她太多精力了。
到家后,艾琳只是匆匆地和刚刚下楼来的埃辛诺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步履匆匆地奔向了自己的卧室,甚至于顾不上和她一起进门的西弗勒斯。
她必须立刻睡觉,一刻也不能耽误,艾琳觉得自己现在虚弱得随时可能倒在任何地方。不管怎么说,过去那糟糕的六年生活,给她身体带来了显而易见的伤害。
虽然自从回到普林斯庄园后,她一直在埃辛诺斯的指导下开始用药剂调理自己的身体。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可能指望她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彻底改善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
所以,她一直让自己保持着不要太劳累的状态,但是昨天那精神紧绷的一夜却彻底超出了她所能负担起的精神负荷。
在叮嘱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搅自己后,艾琳就直接把自己扔进了松软的床上——甚至于连洗澡换衣服都没有顾得上,在她头挨到枕头的那一霎那,就立刻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西弗勒斯站在客厅里惊愕地看着独自离去的艾琳,眼里渐渐氤氲起一层雾气。他的妈妈果然是很生气吗?已经决定不要他不再管他了吗?所以才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自己上楼去了……
自从离开蜘蛛尾巷之后,西弗勒斯从来没有感受到像今天一样的孤单。虽然艾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上,但是黑发男孩儿依然痴痴地望着那里,浑然不觉自己的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本想招呼西弗勒斯去餐厅吃早餐的埃辛诺斯看在了眼里,老爷子有些好奇,到底这母子一晚上经历了什么,才会弄得一向坚强的西弗勒斯如此眼泪汪汪的。
要知道,这小子即使是在学习魔药过程中出错,并因此被自己施加惩罚而去处理大批量魔药材料的时候,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绝望的神态。他就算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也从没抱怨过一句,总是咬着牙坚持完成所有惩罚才肯罢休。
“西弗,告诉太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埃辛诺斯踱步走了过来,将西弗的身体转向了自己,然后用手拭去那依然存于眼角的泪水。
“太爷爷,我惹妈妈生气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获得她的原谅?”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西弗勒斯立刻向自己的这个似乎什么都会的太爷爷发出了求救信号。
“把事情的经过跟太爷爷说一遍,要记得注意叙述的条理性。”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埃辛诺斯也依然不放过可以教育西弗勒斯的机会。老爷子始终坚信,孩子的言行习惯是要从小培养的,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不能放过。
“我想留下来陪莱姆斯,而妈妈则想带我回家。虽然最后因为我的坚持,妈妈同意了我的要求,可是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西弗勒斯想起了艾琳的嘱托,硬生生地把莱姆斯是个狼人的事憋了回去,转而讲出了这个既是事实又不是事实的真相。
“那么,西弗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别人家呢?”显然,埃辛诺斯并不满意于西弗勒斯所讲述的这个简单故事。
“因为莱姆斯病了,好可怜……我是他的朋友,我想陪着他。”西弗勒斯低下了头,心里默念着这不算是欺骗太爷爷,毕竟一个人会变身成为狼人也算是生病的一种。
“肯在朋友生病的时候留下照顾他,这是一种值得赞许的品德。那么,为什么艾琳会不同意呢?”
“因为妈妈觉得莱姆斯的病会传染,我留下太危险了,所以才想让我回家……”西弗勒斯依然低头看着客厅那张历史悠久的地毯,觉得自己这并不算是撒谎。
埃辛诺斯想了想,认为艾琳有些小题大做了。就算是那个孩子得了流行性感冒之类的病症并传给了西弗,也就是回家后熬一副魔药的事,何必那么扫兴呢,毕竟昨天是西弗的生日。
“那最后为什么艾琳又同意你留下了呢?”埃辛诺斯决定为这件简单的小事画上一个句号,所以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因为我坚持要留下,所以妈妈最后就同意了。”这次,西弗勒斯把头抬了起来,一脸的忧虑之色,“太爷爷,妈妈是不是生气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从整个故事中,埃辛诺斯已经得知了艾琳反常的大概原因。结合艾琳的身体状况来看,他的孙女根本不是生气,而是累得不行需要补眠休息,所以才会那么急匆匆地返回卧室——她现在应该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吧?
看了眼依然紧张兮兮的西弗勒斯,老爷子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