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恒星
逐条罗列的自由滑技术动作, 加拿大国内国外, 被震撼到彻底失去声音的花样滑冰爱好者及普通观众。
二十点整，浇冰结束, 直播画面迅速切换，最后一组上场比赛的六位运动员踏上冰场，准备进行最后一轮六分钟热身。与此同时, 现场宣告员按照出场顺序开始介绍他们的姓名、国籍, 东南西北四面看台上，两万名观众发出山洪海啸般的掌声尖叫, 刹那间便将太平洋体育馆内自由滑开场至今，暗自酝酿的赛场氛围引爆。
‘an！’
‘强尼！’
‘安易！’
‘呀啊啊啊啊！！’
“ladies and gentlemen, 第二十一届温哥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花样滑冰男子单人自由滑, 最后一组参加比赛的运动员是。”
哗哗哗。
“罗曼伊格拉舍维奇，from russia。”
“jason liu, from canada。”
‘jason！！’
“阿纳托利伊万诺夫, from russia。”
“kosuke shimada，from japan。”
哗哗哗哗哗。
“强尼沃森伯格，from canada！”
‘johnny！！’
“路易斯沃兹（yi an），from china！”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n！！’
‘路易斯！路易斯！路易斯！！’
‘安易！加油啊！加油啊啊啊加油！！！’
‘……’
哗哗哗。
宣告员的声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呐喊声降临，最后向看台上的观众挥手致意，引发暴＿动的安易、强尼放下手臂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后分开滑远。
六分钟倒计时开始, 赛场摄像机镜头拉远，南侧看台转播区内数十个国家地区的评论员、解说员，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向各自国家正在收看比赛直播的观众科普，最后一组六位运动员代表的分量。
明里暗里主要介绍的主角只有两人，中国选手安易和加拿大选手强尼沃森伯格，讨论的中心也只有一个，两人在今天这场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中，究竟会奉献出怎样的表现。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
‘温哥华当地时间26号晚上八点，北京时间27号十二点整，观众朋友们中午好，本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最令人关注的一个小时来到了眼前。’
热身时间，转播区内的胡悦俯瞰台下只有六道身影穿梭的洁白冰场，一双美目紧紧追逐在冰场最外围，不紧不慢沿着冰场边沿匀速滑行的那道身影上道。
‘这一组上场比赛的六位运动员，老、中、青三代，有成名已久的名将，也有证明自己不久的新秀。但最大的悬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国选手安易能不能再次卫冕成功，创造历史的斩获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金牌实现三连冠。用整个运动生涯最后一场比赛，成就自己这十二年来的坚持与辉煌。’
‘是的，胡悦说的没错，比赛进行到这个份儿上，我相信国内观众肯定都在为安易担心，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唱一句反调，认为安易这块金牌十拿九稳。’
继短节目之后，今天自由滑依旧担当解说嘉宾的陈建凯接过胡悦的话头，顶着对方明显不赞同，暗示他不要把话说的太满的眼神，与身边卸下负担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的妻子王新月对视了一眼后笑道。
‘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不知道观众朋友们记不记得我24号在短节目比赛时对安易的评价？相信我朋友们，咱们这位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一哥，运动生涯一开始就统治冰场的王者，不管赛场上的氛围再紧张，不管今天这场比赛有怎样特殊的意义，都会跟往常一样对待绝对不会让外物影响到自己。’
‘咱们需要做什么？相信他，祝福他，等着见证他第三次站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冠军领奖台的那一刻。最后再与这位用最伟大的胜利，向全世界喜爱他冰迷作别的帝王道别。’
‘……’
“gentlemen，六分钟热身时间结束，请除第一位上场比赛运动员之外的选手退出冰场。请俄罗斯选手……”
四分钟、五分钟，场内的呐喊掌声落下又起，转播区内各国家地区评论员即时解说赛场实况的声音中六分钟热身结束，暂时不用上场比赛的五人退出了冰场。
八点十分，安易身披国家队运动服外套返回后场准备区坐下，前场比赛正式开始。
此前被无数花样滑冰爱好者、业内人士评价为，运气好才混进最后一组的俄罗斯中生代为了证明自己而战，使出浑身解数，祭出了练习花样滑冰至今最巅峰的难度等级。
但是，命运之神今天明显并不眷顾他，开场的后外点冰四周跳出现严重失误，降组不够落冰摔倒goe－4。第二个关键动作后外点冰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四周跳滑出时冰刀一拐单手扶冰滑出刃重心转移，纵使之后看似补救回来接上了计划中的三周跳，整个动作也因为他的不理智，从4t＋3t变成了4t＋3t＋seq基础分打八折。
至于之后的表现……
嘛，安易已经没再关注，把注意力转到了不远处，灼灼看着他的岛田幸助身上了。
怎么说呢，这孩子给他的感觉，整个人明显从内到外都憋着一股劲儿。
“……”
“路易斯，你在看什么？”
四目相对，无声交流，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安易忽然听见乔伊斯的声音，最后回给岛田幸助一个加油的口型收回视线，把目光挪到了处理完强尼的事情，赶过来指导他的詹姆斯乔伊斯身上。
这一瞬，只一眼，安易意识微晃，时光倒流，想起许多关于他们俩的曾经。
例如自己在系统的控制下‘袭击’他，自己成功跳出阿克塞尔三周跳、后外点冰四周跳、后内结环四周跳他脸上的喜悦。
以及，他将未实现梦想交托给他的那个夜晚，马德里大奖赛表演滑后医院里，逼着他必须遵守师徒间新‘游戏规则’的严厉，一幕又一幕，明明那么遥远，感觉上却又这么近。
这一瞬，坐在这里，回忆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间发生的一切。只能说……能够重新认识他，得到他的教导，完全是与展开一段新人生，重新认识父母亲人，好友兄弟等同的幸运。他已经不能想象没有他的指引，自己这崭新的一生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以前好像已经感谢过他很多次，可今天意义格外不同。所以，再一次。詹姆斯乔伊斯先生，能来到这个世界，能够成为你的弟子，真好。
“……乔伊斯，谢谢。”
啵。
“oh？！！我的好男孩儿，你怎么了？这么喜欢自己的主教练吗？”
一路从加拿大小天地走到安易身边，曾经高大帅气，如今微胖和谐亲和力爆表的前加拿大花样滑冰男单传奇詹姆斯乔伊斯刚刚招呼了心爱的小弟子一声，五秒后眼前黑影一闪肩膀一重，耳朵捕捉到了一声感谢，右侧脸颊上察觉到了一抹温热及柔软。
下一秒。
面皮一疼，嗖嗖嗖扎上几支箭，乔伊斯反应过来后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进一步张开手臂当着后场cbc摄像机的镜头，将面前的安易搂进了怀里。
同时，隐晦的冲不远处瞪视着这边的某个中年人撇过去一记眼刀，用行动表示，看吧，果然小路易斯还是最喜爱最信任我，你这个做父亲的最多只是占据了血缘上的天生优势。气的安泽贤差一点就跳将起来，与这个夺走儿子的恶徒大战三百回合，看的发现他俩明争暗斗的安易哭笑不得。
‘俄罗斯选手，罗曼伊格拉舍维奇，自由滑后的成绩是……’
‘加拿大选手，jason liu，自由滑后的成绩是……’
‘俄罗斯选手，阿纳托利伊万诺夫，自由滑后的成绩是……’
十五分钟、二十分钟、时间流逝，最后一组前三位上场的运动员，滑完了各自的自由滑比赛。
八点三十五分，第四位出场，得到安易鼓励，暗自发誓绝对不能失败的岛田幸助，站上赛场燃烧自己。
伴着现场观众，转播区内日本nhk解说员的阵阵惊呼，甫一出场便用后外结环四周跳，后外点冰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先声夺人，毫不保留的向自己职业生涯首枚冬季奥运会奖牌发起冲击。
后场准备区内，实时屏幕上显示的自由滑节目进入后半部分，安易刚为冰面上前弟子成功完成后内结环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送上掌声，随即注意到身边观战的乔伊斯忽然站起，走向了已经步出加拿大代表团所在位置的强尼，没有犹豫，同样起身冲看向这边的老爸安泽贤跟国家队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跟在两人的身后转进了运动员通道。
呼气吸气间，耳朵听见了越来越清晰的音乐声，血液开始沸腾，顺利完成比赛，完美结束职业生涯的心愿剧烈涌动。
瞬时间，脑子里面只剩下一个想法。
终于来了么，决战？
很好！
不管今天的对手是强尼还是曾经的自己，他都会战胜！超越！拉开距离！
‘kosuke shimada。’
哗哗哗哗哗。
音乐落下，掌声响起，整套自由滑虽然有失误但瑕不掩瑜的日本男孩儿，站在冰场中央大口喘息挥手鞠躬感谢现场观众给予他的支持，知道安易跟在身后，此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强尼突然回头看过来，抬起手掌与微笑着看向他的安易完成了一次击掌，在岛田幸助退出赛场坐进等分区后踏上冰面，扯动着四周看台上观众冰迷的尖叫，绕场滑行等待比赛开始。
冰场防护墙外，安易看着意气风发自信心满满的他，笑容不减感慨万千。
如同感叹今生今世幸运的遇到詹姆斯乔伊斯一样，一秒之间时光回溯，回到了小时候。
强尼，强尼，强尼。
曾经稚嫩青涩的你，热血冒失的你，倔强勇敢的你，十多年过去，早已无法从生活中剥离。
爱情么？
等彻底结束这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后会给你一个答案的，真难为你辛辛苦苦忍耐了这么多年……
‘来自日本的选手，kosuke shimada，自由滑后的成绩是。’
‘比赛成绩马上出现，幸助君能不能战胜俄罗斯选手阿纳托利，获得这枚珍贵的奥运会奖牌呢？他’
现场宣告员出声公布自由滑成绩的关口，等分区内眼睛钉死在赛场大屏幕上的岛田幸助心跳加速，转播区内nhk一男一女两位解说员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技术分：110.14，节目内容分：94.61。自由滑总分：204.75，冬季奥运会总分：313.90，rank：1。’
‘呀啊啊啊啊！！！幸助君取得了第一！取得了第一！！’
转播区内，收获本场比赛最大惊喜的nhk解说员，毫无形象的放声狂吼。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没有关系！就算幸助君之后还有两位几乎无法战胜的王者出场比赛，幸助君依然创造了奇迹！’
‘第二十一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铜牌获得者，岛田幸助！是的！在今天，他创造了日本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的历史！！’
‘……’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johnny！！’
轰轰轰。
岛田幸助滑完比赛等到得分，一下子沉浸在收获职业生涯首枚冬季奥运会奖牌的喜悦中之际，两分钟前就站上冰场准备比赛的强尼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用力握了握亲如父亲一般主教练詹姆斯乔伊斯的手，一双透着明亮神光的大眼在安易身上驻留了片刻，手掌在防护墙内侧用力一推，带着现场观众阵阵叫声，宣告员通报他国籍姓名的声音滑到了冰场中央站定，准备开始奉上自己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正式‘表演’。
三十秒倒计时开始。
身处转播区内的翠西米洛斯，正抓紧时间报出强尼新自由滑音乐选自英国作曲家，古斯塔夫霍尔斯特皇皇巨著《行星》组曲这一事实。
二十秒倒计时进行。
身边一直跟着两台摄像机的安易，走到冰场西南角另一个进出口附近停下，无声地送上自己的祝福。
十秒倒计时。
九秒。
八秒。
七秒。
他心语。
《行星》组曲吗强尼。
多年来，既然你一直被全世界的花样滑冰爱好者称为太阳之子，那么愿你今天这场自由滑比赛，如同恒星一般闪耀夺目。
使出全力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战胜我的机会。
我。
安易！
等着见证你如何发光，发热，照亮这座赛场，照亮整个花样滑冰冰坛。
咚咚咚
最后几秒倒计时结束，隆隆的鼓声响起，气势滂沱的浑厚交响乐奏响。
定音鼓敲出简单直接近乎蛮横的强音，属于强尼的自由滑开启。
十五秒，他简单高效的蹬冰加速，与北面看台打分裁判员零交流刮到冰场东侧，毫无预兆的用右脚刀齿点冰，左脚后外刃发力起跳，窜上高空旋转四周落下滑出。干脆利落的执行了整套自由滑第一个技术动作，勾手四周跳。
接着。
激烈的鼓声不歇，背景音乐中递进的旋律渐急，冷着一张脸的他融进音乐，不费吹灰之力的挥洒着充斥全身，咄咄逼人、压的人喘不上来气的气势，第四十秒，后内结环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一分十五秒，后外结环四周跳，跳接换足的联合旋转接连上演。
不给现场观众，加拿大，全世界正在观看这场视觉盛宴的观众任何一点喘息的时间，揪着他们与脚下的冰刀一起转入绵亘不绝，一浪高过一浪，承上启下，仿佛永无止尽的接续步里，同声高唱雄壮的颂歌，赞美他的英勇，拜倒在他浩荡的气势之下。
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量与热情演绎着春雷、狂风、暴雨、闪电、化作万物，赞美着生命的壮丽与伟大！
‘quad lutz，triple toe loop，第四组四周跳！难以置信！依旧简单高效，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自由滑继续进行，进入后半部分，转播区内专业评论员们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根本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再一次和后场休息区内的参赛运动员一起，认识到了何为差距。
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加拿大名将强尼沃森伯格很强，却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强。
他是怎么了？
是意识到这是自己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还是被中国人史无前例跳成阿克塞尔四周跳的行为激励也想挑战自己？
不管是什么，赛场上的他呈现出来的那种感觉，真的有些太惊人也太摄人，完全可以说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
‘quad flip！’
‘quad toe loop！’
‘quad toe loop，half loop，triple flip！！’
声嘶力竭，眼若铜铃，cbc sports转播区内的翠西米洛斯，扯着声带忽视了搭档乔贝克震惊到呆傻的可笑表情，双手撑在解说台上大半个身体倾向场外，被冰场上强尼惊艳世界的发挥刺激到意识几乎脱离了躯体。
‘七组四周跳！没有一次微小的失误！没有一次！距离这套注定被isu国际滑联收录入经典节目资料库的自由滑节目结束，还有不到一分三十秒，只剩下最后一组阿克塞尔三周跳！一旦完成，不知道强尼会将技术分推到何种高度！150分吗？！上帝作证，这或许并不是梦想！！’
音乐绵延推进，从自由滑开场就奠定恢弘基调的自由滑音乐稍稍减弱，全世界有幸看到这套节目，不自觉间双拳紧握憋着一口气的亿万观众，终于在冰上强尼开始执行跳接换足不换姿势的蹲踞式旋转和联合旋转时，找到机会可以略微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
但同时，他们心里也忍不住很奇怪，非常不解冰面上的棕金发男人，为什么会把通常放在节目结尾部分执行的联合旋转接在蹲踞式旋转后面。
难道是因为前面疯狂的执行了七次四周跳，已经没有体力完成最后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借机恢复体力？
嗯……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个原
咚咚咚！！
诶？！
不计其数专业人士、非专业人士的思考中，冰场中央强尼完成了最后两组旋转，脚下冰刀一拐滑到西侧面对观众席站定。
距离自由滑结束三十五秒。
三十四秒。
三十三秒。
啪！
他伸出右手指向防护墙外，汗水淋淋的脸、剧烈起伏的胸膛，被强烈情绪浸满的眼，落进半米之外安易的眼。
吸气呼气，全世界的直播画面中，安易愣了一瞬紧接着为自己的兄弟挚友送上一抹灿烂的笑。啪啪啪，用力鼓掌与背景音乐中再一次响起的隆隆鼓声相合，为已经决定挑战自己的朋友壮行。无声地表达着，希望他最终能够得偿所愿的祝福。
刷。
脚下冰刀一转一蹬，状态火热，身体肌肉明明很酸很累，精神意志却依然没有满足的强尼，已然决定在这场最重要的国际比赛中挑战自己。
厚重充满力量感的音乐声中，他没有去想万一失败了会怎么样，如同一个战场上率领部队冲锋的勇士一样，既然决定去做就绝对不会回头。
极度专注的精神状态，电光火石间只有一个想法闪过看着吧路易斯，乔伊斯，爸爸，全世界爱我的人。
这就是我。
强尼沃森伯格。
你们的强尼大帝，加拿大冰坛永远的太阳！！
隆隆隆。
鼓声阵阵，编排接续步。
即将结束的自由滑表演，即将落幕的职业生涯，即将沉入地平线下的暖阳，激情与感情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冰面上的强尼踩着看似简单的步法，挥洒着身上‘最后’的光和热，热情的舞着、畅快的笑着，浩大煌煌充满光明希望的能量将他包围，天穹下充满生机、热情洋溢的世界遍布他的足迹。
法国号吹响。
定音鼓起落，强弱不同的声音，仿佛天空中隐现的星辰闪烁。
冰花飞溅，他沿着冰场中轴，从西侧滑到东侧完成一串像舞蹈多过步法的接续步后，奋力蹬冰加速几步稳稳抓准步法最后一步，左脚后外刃支撑身体从冰场东侧背身滑向场中。
遵循着伊斯多年来的教导，安易视频中执行过无数次的身体姿态，左脚前半部分冰刀抬起后半部分脚跟保持外刃滑行不动，猛然一旋变刃转向前外刃向前滑行，右腿借着转身的惯性从后向前抡动，双臂自下而上摆动，左腿弯曲，前外刃向外一别发力起跳，带着现场观众控制不住的惊叫，蹿上高空开始旋转。
嚓。
无比清晰的破冰声中，身着一身纯黑色表演服他逆时针飞转。
第一圈半。
第二圈半。
第三圈半。
高度降下。
第四圈半。
右脚后外刃落在冰上，摇晃了一下却没有摔倒，左腿左脚向后舒展打开滑出三秒，转身振臂无声咆哮。
分毫不差。
与太平洋体育馆内攀上巅峰，眨眼间又戛然而止的滑行音乐一起，停在了冰上，结束了四分四十秒的自由滑表演。
‘……’
“呼呼呼”
急促剧烈起伏的胸膛，浑身发麻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表情的强尼，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完成了怎样的壮举，一动不动的站在赛场左侧三分之一的位置上平复着呼吸。
下一瞬。
现场两万名观众惊异上扬的惊呼将他惊醒。
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看向防护墙西北角，原地跳起奋力挥拳亢奋不已的乔伊斯，接着转向西南角已经趴在防护墙顶端为他狂吹口哨的安易。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真的完成了那个，一般花样滑冰运动员想都不敢想的动作，阿克塞尔四周跳。
所以，这代表着什么？
他果然是地表最强，仅次于花样滑冰之神的王者吗？
哈哈哈，这真的真的太好了。
现在想想，这个动作好像也不怎么难嘛，相信他以后会完成的更好。
至于现在，先让他尽情享受clean节目后的喜悦吧。
“yes！”
“yes！！”
“yes！！！”
‘johnny wasserburg’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帝啊！上帝啊！强尼！！！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掌声如雷，西侧看台上辛迪塞拉亚泪流满面，哭得毫无形象但她不在乎，不顾一切的拼命鼓掌为她一起长大的挚友送上赞美。
所有人。
她敢说，包括冰场边同样很高兴的路易斯也不明白为了走到今天，赛场上的那个男人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终于！在今天，他终于成功了，做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到的事情！
不管最后会不会获得这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冠军，他都是毋庸置疑的胜利者！
没有人！全世界没有人能在这样一场比赛后再用，‘不出预料的亚军’、‘运气好捡来一块奥运会金牌’、‘只有中国人不在时才能获得世锦赛金牌’等等恶毒的语言来评价他！！
‘上帝啊！’
‘上帝啊！！’
‘上帝啊！！！’
‘quad axel乔贝克！你看到了吗！是quad axel！！强尼惊人的完成了八次四周跳，并且包括一个quad axeal！！！’
隆隆声浪中，转播区内翠西米洛斯叫喊升级，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解说工作，像个疯狂的粉丝一样，语无伦次的赞美着冰场上男人刚才的自由滑表现。
反观向来对强尼不感冒乔贝克的表情。
麻木愣神，难以置信中透出几点忧虑，比赛开始前以为亲亲路易斯短节目领先6.27分，自由滑挑战八次四周跳就算失败也不会失去金牌的笃定早已消散，该怪谁呢？怪赛场大屏幕中退出冰场，紧紧跟自己偶像拥抱在一起的加拿大英雄，自由滑发挥得过于惊人，远远超出了他……不，应该说是全世界观众的预料吗？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强尼！！！’
‘johnny！！’
‘太阳之子！！’
‘……’
哗哗哗哗哗。
“干得不错伙计，从现在开始，尽情享受退役后的悠闲生活吧。十分钟后，我来陪你。”
冰场边，从乔伊斯怀里完成对强尼大帝的交接，安易仿佛没有看到附近国家队工作人员吞了黄连一般的脸，笑呵呵的用力抱了抱自己的好友表达了一番自己的祝贺，互相击了一次掌后弯腰摘下脚底冰刀套踏上了赛场。
掌声欢呼加剧，他寻着冰场礼物花束的空隙滑了一段距离找了找感觉，回到板着一张脸就差脑门上贴张纸写着‘情势很危急、大事不妙’字样的老爸安泽贤面前。
没有一丝一毫紧张的握住他宽大结实的手，冲他和看向他的詹姆斯乔伊斯点头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几米外等分区内，在加拿大代表团官员陪伴下坐在座位上等待自己自由滑得分的强尼，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节奏，最后一次回忆着计划在一会儿自由滑比赛中完成的十三个技术动作。
过程中，身为一个正常人，他当然不能免俗，必然会想起好友刚才精彩绝伦、堪比宇宙爆＿炸般惊艳完美的表现。
但是！那家伙如果以为，凭借那样一套节目就能赢过他，就大错特错了。
他是谁啊。
绝对帝王、安神，种种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既然那家伙刚才将力量美演绎到了极致，那么接下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全世界，什么叫做无尽的叹息与不舍，不愿醒来的梦。
‘……’
‘加拿大选手，强尼沃森伯格，自由滑后的成绩是。’
想到此处睁开眼，安易湛蓝的眼中惆怅隐现，与此同时，拿到强尼自由滑成绩的现场宣告员出声公布他的自由滑得分。
‘技术分：153.76。’
‘wow？！’
‘节目内容分：96.44。’
！！？？
‘自由滑总分：250.20，冬季奥运会总分：367.57，rank：1。a new world record！’
wo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