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周言卿絮絮叨叨地说哑了嗓子,他看见她的肩在颤,可目中却隐忍着悲意。
当夜色如墨,他拦腰抱起周言卿:“走吧。”
周言卿将脸埋进四王爷怀里,几乎只一瞬间,忍了一日的泪倾洒而出,转瞬湿透了周赟的衣衫。
她攥住了周赟的衣襟,忍着哽咽轻轻‘嗯’了一声。
末了,还笑容灿灿地回首看向那些坟,“哥哥们,我要回去了,改日再来。”
直至走出皇陵,周言卿窝在周赟怀里,她静谧无声的落泪,身体都好似痉挛,悲伤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周赟却只是抱着她,步伐稳健地带着她往外走。
直至半晌,她像是宣泄够了。
“四哥,我没事了。”她鼻音很重。
周赟微笑着问:“可有舒坦些?”
她一怔,然后笑着答了一个字:“恩。”
周赟将她送上马车,他揉了揉她的头:“你啊,从小就是这样,有什么事,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忍着。”
周赟不禁失笑,心情却极复杂。
他们这些人或许都是瞎子,自从得知冷宫有一位小皇子,起初是各自为政,懒得搭理,后来因为一只黑猫,接连与小九产生交集,彼此有了深厚的感情,一味地宠溺小九,把小九当做心尖尖,让先帝松口,让小九搬出冷宫,让小九跟着他们一起去国子监上学。
可面对小九日日惨白的脸色,却只以为是先天体弱,小九时不时告假,他们也就信了容贵妃做出的那副慈母模样,以为是小九身子不好,才得了风寒,必须修养。
却又哪知,那些日子全是人为的操磨。
白日里的小九活力四射,在他们面前,小九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直至容贵妃身边那些亲信心腹,被小九暗中一个接一个的剪除,直至二人彻彻底底地撕破脸,直至无意中发现小九的女儿身,他们才总算是明白历年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心疼更自责。
她从不依赖任何人,她总是一个人在扛,她做过很多事,没有力量,就积攒力量,就比如容贵妃,即便还活着,但早在当年小九登基之前,那人就已形销骨立,被小九喂了毒,也被折磨的快疯了。
周赟嘶哑一笑,帮她理了理脸颊边的碎发。“你先缓一缓,今夜我们去皇陵,宿在那边的行宫中。”
周言卿柔柔地应了一个字,“好。”
紫宸宫中,萧衍和玄烨住下不走了,算上梁问炘总共八人,这些人全部住在紫宸宫内。但今日几人得知消息,周言卿与四王爷一同出宫去皇陵了,男人们一脸的百无聊赖。
江鉴尘依然是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他眸色浅淡,因性格所限,他与这些人交集不多,也谈不上热络。
但深夜里,他瞧了瞧夜里的星辰,忽而起身前往紫宸宫正殿。
梁问炘抱着被子傻呆呆地坐在偌大的龙床上,这宫殿好空,他的世界一直围着香香兜兜转,今晚香香没回宫,他就感觉这寝宫太大了,旷得他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