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按眉心。
关于梁问炘的部分,她已经知晓了许多事。
她想起几个月前,她一睁眼就面临太监李全福打断问问一条腿,鞭刑问问十八鞭。
那之后问问在宫中修养,可宫外那些人却很好。
比如摄政王萧衍,还有皇商季家的季翡修,她当时接触过两人,至少单从外表看着像个没事人似的。
“对方使用的那把刀,应是来路奇特的。”
大概是类似打神鞭这样的法器?
不然如果只是寻常的刀刃匕首,这些人或许会痛,却不会当众凄惨。
梁问炘每受一份伤,这些人的身上就多一条伤口。
周言卿的目中好似有着化不开的寒。
她让人封锁了丞相府,让人去寻孝贤太后的所在,也让白若河去搜去查,可是迄今为止依然无任何头绪。
问问他到底在哪?并且……
周言卿垂眸思忖:“此事,未必是太后做的。”
在这些异变发生之前,她曾疑心韩鲸和孝贤太后,想来在得知梁问炘失踪后,丞相韩鲸也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孝贤太后干的。
然而……
“如果是太后,她与摄政王等人是死敌。怕是会直接置问问于死地,可这些伤……虽严重,却也留有生机。正如你所言,是为折磨,而非取命。”
到底是何人下的手?她脑筋打了个死结。
殷淮礼看了周言卿半晌:“他死不了。”
这是他的直觉,并对此笃定。
首先是因为对方并未下死手,而其次则是……
“卿儿!”
文渊王大步走来。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昨儿贪杯酒醉,怀萱郡主去城外为亡母扫墓,以至于他直至现在才得知。
周言卿鼻尖一酸:“皇叔……”
事发之后她一直冷冷静静的,但此刻看见文渊王,她眼圈却红了。
文渊王心疼的不行,“没事没事,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他死不了,没那么容易死。就算捅穿心脏,打断四肢,哪怕是一剑砍下他的头,他也不会死。”
周言卿为之一怔。文渊王凝视着眼眶通红的周言卿,他神色有些复杂。
“你啊,怎么总在同一个人身上栽跟斗。梁家那小子……他曾是神,是天人下凡。就算如今变成了陨神,可只要他自己不愿死,哪怕是刀山剑雨,他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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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十里外,这是一辆古朴低调的马车。
“王爷,京中来信。”
书生模样的男子,曾是大周四皇子,如今已是四王爷,有他自己的藩地,但藩地遥远,这一路上昼夜不停,直至近日才算是逼近了皇城。
周赟接过迷信扫了一眼,他眉尖一攒:“怎么又是他?”
看那脸色似不大愉快。
周赟不禁想起很久以前,那时有一只黑猫,那是小九的心头宠。
直至那一年,先是容贵妃握住她的手,捅死她身边最亲信的一名宫女,然后是那只黑猫,被人当着她的面斩首,黑猫的头颅滚落在地。
同一年,从前曾香火鼎盛的吉神庙化作灾厄不断的邪神,各地庙宇被百姓推翻,怨恨取代了信仰,再之后,便是当年的梁问炘。